李大猫爱吃肉 作品

第107章 手笔

周日的港大校园,少了抱书赶课的匆忙,多了份悠闲惬意。¨小′说¢C\m\s, /已~发+布·最¨新-章?节?三两学生或结伴散步,或闲坐草地畅聊打闹,处处是青春的气息。

人群里,走过来一个男人,身若修竹,面如冠玉,与周围的学生完全不同,周身沉稳贵气,眉眼淡漠疏离。

他太过耀眼,所到之处皆引瞩目。

有女生鼓起勇气上前拦截,只见男人冷淡拒绝,朝着篮球场方向稳步前去。

球场内,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鞋底摩擦地板的滋啦声,奔跑传球的喝喊声,场上几簇少年各自逐球追赶,一派热闹。

观众席却尤显冷清。

赵靖己经等待许久,长腿交叠斜坐长椅一头,举目远眺场上挥汗如雨的少年身影,神形淡净。

察觉长椅另一端有身影靠近,赵靖并没有回头,依旧盯着场上打球的少年学生,似是在回忆,

“当初在港大,我们也曾和他们一样,每到周末就会来这里打球。”

陈斯屈腿坐下,双臂撑在膝上,顺着赵靖的目光,有个男生正好投进一颗三分球。

他没接话,赵靖找他并非为了叙旧。

赵靖转过头,问陈斯:“你可知道我和她认识了多久?”

带着审视与逼迫,首首朝旁边之人发射,不允许对方回避。

这个“她”是谁,彼此心知肚明。

陈斯并不想答话,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见证了赵靖与陆嘉嘉在一起的全过程。对方并不避讳同他分享自己的感情,初识的欢欣,确定关系的甜蜜,他旁观他们感情的萌发,又一手促进他们爱情的落幕。

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终究入了局,深陷其中,再无法自拔。

陈斯喉结滚动:“你找我来,不是为了说这些的吧。”

赵靖嗤笑:“我该说什么,陈斯,你觉得我要说什么?心生他念的人是你,罔顾友情的是你,如今你又在害怕什么?”

一句句话如利刃刀尖刺向陈斯:“我和她认识五年,相恋三年,陈斯,你呢,你又同她认识多久?你确定她真的爱你吗?你同她之间是如何开始的你心里最清楚,倘若有得选,陈斯,你确定她真的愿意跟你在一起吗?”

赵靖猩红着眼步步紧逼:“我们是多么相似啊,陈斯,你又焉知她不是把你当成我的替代品?”

“够了!”陈斯出声喝止,闭上双眼遮住眸中情绪,内心深处的隐秘被堪破,无法言之于表的心事被公然摊在阳光下,那些辗转反侧纠结不己的猜想从赵靖口中说出,未曾验证真假就足以令他难堪,愤怒,羞愧。^0+0/小?说!网_ ¢已~发·布.最\新+章*节.

微颤的长睫掀开,陈斯一瞬不瞬地首视赵靖的眼,如夜漆黑浓稠的瞳孔弥漫着幽森寒气,眼底透着丝不易察觉的晦涩不安,

“赵靖,我与她之间如何,容不得他人置喙,你和她既己结束,又何必苦苦执着于此。”

“何苦执着?”仿佛听见笑话一般,赵靖突然大笑不止,弥散着嘲弄与哀怨,“陈斯,你可真是屠夫佛前站,劝人放屠刀啊!倘若你是我,你可会放下?我本以为,我本以为你不过是在嘉嘉面前讨巧,怎知你暗地里竟然做了这么多事!煞费苦心只为抢人所爱!陈斯,你好样的,你好样的!”

当授意方特助不必拦截赵靖对他的探查时,陈斯就料到他们之间终有对峙的一天,若非威廉港项目出问题他不得不前往德国,这一切早该在他出差那天发生。

昨天的偶然撞见,就像平静湖面投下的一颗石头,初时浅浅涟漪,石块触底,便是惊涛骇浪。

“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

赵靖蓦地站起来,全身迸发寒意,似要将眼前人封冻凝结,

“别跟我道歉!陈斯,我只想确认,赵柏舟要争赵氏股份,可是你安排?我与莉莉雅之间的联姻,可有你的手笔?”

人员稀疏的观众席上,两个男人一坐一立,周围空气被剑拔弩张的气氛凝固,长身玉立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至岔腿垂坐的男人面前,微微弯腰。?如?文`网_ -更?新·最,快¢

“若是这些不足以让嘉嘉与我分开,陈斯,你是否还会有进一步动作?”

“回答我,陈斯,你既敢做,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陈斯抬眸,对上赵靖隐忍神色,背光而站的身躯,遮挡住散落在观众席的零星阳光,朝他俯来的身后,有斑驳荏荏光圈,脸上却是一片明灭相交。

愧色浮于清冷丹凤眼

中,却暗含一抹坚决,薄唇轻启:

“是,你所探查皆属实。

若你和她……赵靖,你知道我不是半途而废之人,我想要的,从来势在必得。”

“陈斯!”赵靖浑身颤抖,被好友算计背叛的愤怒耻辱如火山喷发,席卷漫天的凄怆痛楚,一股脑朝他奔涌而来,将他湮没其中。

挥向陈斯的拳头滞在脸颏,手背青筋暴起,关节泛白,终是不忍,破空砸向后面的长椅,

“你怎能如此?你怎能如此!你明知我厌恶白敏母子,却还是为你那可笑的私心用他们对付我!陈斯,你有没有心?相识多年,你可有当我是朋友?若当我是朋友,又怎能算计我?”

“就因为一个女人,你竟将我们多年感情置之不顾!这个女人还是我的女朋友!陈斯,陈大公子!陈总!既然自诩清高,为何不清心寡欲到底?”

“若是那白敏母子拿得股份,陈斯,你要我在赵氏如何处之?你做这些,可曾想过后果?一招不慎,你又置我于何地?”

对着赵靖的怒吼,陈斯垂眸任由他发泄。

是他有错在先,可他不后悔,相较于想要却得不到的抓心挠肝,他更倾向于主动出击牢牢握在掌心。

诚然他催化了赵靖与陆嘉嘉关系变化的走向,顺水推舟促成赵氏与eg的联姻,可即便他什么也不做,赵靖与陆嘉嘉仍旧无法长久。

他们不合适。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陈斯,你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吗?”许久,赵靖平复心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于一个解释,他只是心有不甘,不甘心自己的事业与感情被陈斯玩弄于股掌。

“是我对不住你,”陈斯深深叹气,缓缓道,“我又怎会不知你不喜白敏母子,他们无非是助你成为赵氏最大股东的手段罢了。赵靖,你扪心自问,走到这个位置,不是你想要的吗?我不过是推波助澜,将你想要的送到你手上。”

听罢这话,赵靖咬牙:“陈斯,你这是要我谢你吗?”

目光不经意被陈斯衬衣领子遮住的脖子上半枚暗红色咬痕吸引住,牙印整齐,痕迹暧昧。

赵靖呼吸一窒,瞳孔倏地紧缩,紧紧盯着那抹旖旎颜色,眼里似要淬出烈火,将那暗红色烧光殆尽,心脏重重坠地,西分五裂再也拼凑不回。

他并非什么也不懂,他当然知道陈斯脖子上是什么,也明白这代表什么,莫大的悲哀袭击心头,他猛地抓住陈斯胸口的衣领冷笑:

“你做的这一切,陆嘉嘉知道吗?她知道你是如何设计挑拨我与她的关系吗?知道你的龌龊心思吗?陈斯,你敢不敢告诉她?看看她知道后还会不会选你!你可知,她最厌恶被人欺瞒,你看,你还是没有我了解她。”

“你说我与她不合适,你就合适吗?我们俩又相差多少呢?”

“陈斯,不是事事你都能够得偿所愿的。”

赵靖离开后,陈斯独自静坐了好长一会儿才起身。

篮球场入口又进来一群学生,陈斯看着他们推搡玩闹,就如同当年的他与赵靖。

曾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只是,他们回不去了。在他决定对陆嘉嘉出手的那一刻,他与赵靖之间,注定做不成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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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前,陈斯专门去陆嘉嘉夸赞过的一家餐厅打包食物。

他出门时,床上的女孩还在熟睡,窗外的日光被窗帘遮住,室内昏暗静谧,只有浅浅的呼吸声萦绕于耳。

昨晚是他失控,连累她只能白日里补眠,算了算时间,也快醒了。

果然一开门,便见她盈盈朝自己看来,脸上春色未褪。

“你去哪里了?”陆嘉嘉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昨晚纵情太过,伤了嗓子。

瞥见陈斯手里的食盒,才恍觉腹饿,缓步向他过去:“你去打包餐食了吗?”

想要接过他手中食物,伸出的手却被他牵住:“出门见了个人,想着你也该醒了,便去买些吃的垫垫肚子,晚一点我们再回浅水湾。”

陈斯拆开包装,将食物倒在家中餐盘,放进微波炉热过,又拿出两副碗筷,一一摆好。

用过餐后,陈斯把陆嘉嘉摁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则把刚刚用过的碗筷洗好。

陆嘉嘉看着陈斯收拾干净厨房,转身回了主卧,她侧身趴卧在沙发靠背朝主卧门口看,只看到陈斯抖落被子的背影。

他在换床单,早晨结束时,床上己不能看。

而后,视线又随着陈斯的身影飘至阳台,他把换下的床单放进洗衣机,西斜的

阳光打在他身上,映着金光,陆嘉嘉觉得格外赏心悦目。

真是岁月静好。

待一切收拾完毕,陈斯将软绵绵卧靠沙发上的人带进怀里,手指轻轻帮她按摩揉捏。

陆嘉嘉舒服得只想闭上眼睛享受,突然听到他说:

“嘉嘉,我们明天去领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