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枭闻言,心头微动。/比·奇-中/文`王? *庚?新¨蕞*全¢杜月笙这话,既是点拨,也是试探。
他顺着杆子往上爬,脸上适时露出一丝忧虑:“杜先生说的是。晚辈初来乍到,根基太浅。”
“这闸北刚站稳脚,就招来些苍蝇嗡嗡叫。今天这佐佐木,怕也只是个开始。”他叹了口气,“长久下去,总不是办法。”
杜月笙何等人物,眼珠一转便知其意。他捻着翡翠球,慢条斯理地问:“哦?那依陈小友看,有什么好主意?”
陈枭略作沉吟,像是在斟酌字句。周围的宾客都悄悄竖起了耳朵,好奇这位“陈大善人”又能憋出什么大招。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自信的光彩,语出惊人:“晚辈斗胆,想在这上海滩,开一个前所未有的消遣去处!”
“一个能让各界名流、富商大贾都抢着来的地方。既显身份,又能真快活,还能给上海滩的夜生活添点新花样!”
杜月笙眉毛一挑,立时来了兴致:“前所未有的消遣去处?陈小友仔细说说,怎么个新奇法?”
陈枭嘴角一扬,开始勾勒他的宏伟蓝图:“晚辈管它叫‘夜总会’。”
“夜总会?”这词儿新鲜,在场十个人里头,怕是有九个半没听过。
陈枭胸有成竹地解释:“这夜总会,可不是寻常舞厅或赌场那么简单。”
“它是把歌舞表演、吃喝玩乐、交友谈生意,全都给它拢到一块儿的高级场所!”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咱们请全上海滩最顶尖的,甚至从海外请歌舞班子来常驻!”
“不管是婉约的江南小调,还是劲爆的西洋爵士,都得是头一份的!”
“舞池要够大,灯光要够炫,气氛必须搞起来!”
杜月笙听得眼神发亮,频频点头。,看`书_屋′暁¨税′蛧^ ¨蕪~错·内/容_
陈枭继续描绘:“吃的喝的,除了最地道的中餐,还得有最新潮的西餐。”
“再弄些听都没听过,见都没见过的‘鸡尾酒’!”
“那酒,五颜六色,味道奇特,保准让那些时髦的先生小姐们抢着尝鲜!”
“更要紧的一条,”陈枭眼中闪着精光,“必须够私密,够体面!”
“咱们弄他几十个豪华包厢,每个包厢装修花样都不同,都有专人一对一伺候。”
“保证客人们谈事也好,玩乐也罢,没人打搅。无论是谈几百万的大生意,还是老朋友叙旧,都舒坦自在!”
杜月笙听得是连连点头,这些新奇想法,很多都超出了他对现有娱乐场子的认知。
陈枭话锋一转,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除此之外,咱们还得有个独门绝活——‘贵宾养生保健’!”
他扫视一圈,看着众人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
“咱们请全上海滩手艺最好、经验最足的老师傅,给贵客们舒筋活络,消除疲乏。简单说,就是‘按摩’加‘捏脚’!”
“按摩捏脚?”这话一出口,周围不少人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有人嘴角甚至憋着笑。在他们看来,这玩意儿,多少有点上不得台面。
杜月笙也微微挑了下眉,带着一丝探究的目光看向陈枭:“陈小友,你说的这个‘按摩捏脚’……莫非是街面上常见的那种?”
陈枭不慌不忙,朗声解释:“杜先生,还有各位,此‘按摩捏脚’非彼‘按摩捏脚’!”
“咱们讲究的是环境清雅脱俗,手法专业精湛,服务体贴入微。·辛¨顽· ′ ·鰰_占? ·冕*费^粤_读.”
“客人们跳完舞、喝完酒,浑身舒坦了,能有个地方彻底松快松快,卸掉一身的疲乏,享受片刻的宁静与安逸,那该多美?”
“这绝对是上海滩独一份的享受,也是一种全新的、健康的消遣方式!”他特意在“健康”和“高雅”两个词上加重了读音。
杜月笙听完,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精光西射,忍不住大声赞道:“妙!妙啊!陈小友,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神仙点子!”
“‘夜总会’,‘鸡尾酒’,还有这个听着就舒坦的‘按摩捏脚’,以前听都没听过,可仔细一琢磨,绝对能成大事!”
他兴奋地在原地踱了两圈,越想越觉得这主意简首是为上海滩量身定做的。
“上海滩这些销金窟,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老客们早都腻歪了!陈小友这个‘夜总会’,真要办起来,绝对能把整个上海滩的夜空都给点爆!”
杜月笙
当即拍板,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陈小友,这个生意,我杜某人投了!你出点子,我出人出资源,咱们合伙干!赚了钱,对半分!”
“哗——”
杜月笙这话,如同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整个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
众人无不震惊地望着陈枭。杜月笙是什么人?这可是上海滩巨鳄,江湖大佬!
他竟然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如此看重,当场就要合伙,还许诺利润对半分!这是何等的抬举和荣耀!
那些原先还在观望的宾客,此刻看向陈枭的眼神彻底变了。
羡慕、嫉妒、惊叹、难以置信……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们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怕是真的要一步登天,成为上海滩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了。
“夜总会”、“按摩捏脚”这些新奇的词汇,以及杜月笙这番豪气干云的表态,在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陈枭的身份地位,在这一刻,无形中又拔高了一个大台阶。
赵平激动得脸颊都有些泛红,他紧紧攥着拳头,为陈枭感到由衷的高兴和骄傲。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沙哑,却带着几分莫测笑意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人群外围传了过来。
“呵呵,陈小友真是好手段,好魄力。刚在嘴皮子上赢了东洋人,转眼又跟月笙贤弟谈成了这么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买卖。秦某佩服,佩服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青帮的秦先生,端着一杯红酒,在一众手下的簇拥下,慢悠悠地踱了过来。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背后,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和审视。
秦先生走到近前,目光在陈枭和杜月笙之间轻轻一扫,最后稳稳落在陈枭身上。
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关切”和“敲打”的意味:
“不过,陈小友,年轻人锋芒太露,终究不是好事。今天你虽然当众驳了佐佐木的面子,出了一时风头,可曾想过,日本人那边吃了这么大的亏,会善罢甘休?”
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逞一时口舌之快,固然痛快。但后面跟着来的麻烦,你又预备怎么应付?莫要因小失大,给自己招来更大的祸端才好。”
秦先生这番话,听着像是长辈在提点晚辈,实则暗藏玄机,既是警告,也是试探。
似乎是在提醒陈枭,别因为杜月笙的赏识就飘飘然了,更别忘了,最初是谁让他在闸北这块地头上站住脚的。
宴会厅里的气氛,因为秦先生的到来和这番话,又一次变得微妙而紧张起来。
陈枭心头一凛,这老狐狸,果然话里有话!怕是见自己和杜月笙走得如此之近,又在宴会上出尽风头,担心自己这把“刀”钝了,或者想换个主人了。
面上,陈枭却丝毫不显慌乱,反而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微微躬身:“秦先生谬赞了。晚辈也是被逼无奈,一时口不择言,失了分寸。”
“至于这夜总会的想法,更是杜先生抬爱,晚辈愧不敢当,还需多向秦先生和杜先生这样的前辈学习。”
秦先生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只是那笑意冷冰冰的,不达眼底,让人捉摸不透。“孺子可教。你能明白这个道理,秦某也就放心了。”
陈枭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恭敬,再次躬身:“秦先生的金玉良言,晚辈一定铭记在心,日后定当谨言慎行,凡事多向秦先生请益,不敢有半分逾越。”
他这番姿态放得极低,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