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雪酒 作品

第261章 萧念棠萧锦年叫父皇

威远侯府朱漆大门在暮色中缓缓闭合,谢砚之松开揪着谢晚霜的手,锦缎靴底碾过青石板上的落叶,发出细碎声响。回廊转角处,谢父负手而立,玄色蟒纹披风在晚风里翻涌,檐角灯笼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几乎要攀住廊下的蟠龙柱。

"人带回来了。"谢砚之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喉间溢出一声疲惫的叹息。他上前半步,玄色劲装还沾着白日里的草屑,"父亲,您能不能给儿子一点您收藏的茶饼?要大红袍的,我明天给朝哥赔罪去。"

谢父转身时,腰间的鎏金螭纹玉佩撞出清响。他目光扫过侄女狼狈的模样——歪斜的珍珠步摇,裙摆上干涸的血渍,还有那仍在泛红的脸颊,苍老的眉峰不易察觉地皱了皱。"嗯。"他应了声,声音像陈年的古钟,低沉而沙哑,转身往书房走去,袍角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沉香。

谢砚之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抬脚就要往膳房方向走,却听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吃完饭过来一趟。"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嘞!"谢砚之应得干脆,回头冲谢晚霜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干嘛?回房换身衣裳,想吃什么让厨房做。"说罢大步流星地离去,靴跟敲击石板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

暮色将谢晚霜苍白的脸浸得发青,她突然踉跄着扑向谢父背影,珍珠步摇在剧烈晃动中脱落,啪嗒一声跌在青砖上:"大伯父,我想入宫!"染着血痕的指尖几乎要揪住对方蟒纹披风,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

谢父的脚步陡然顿住,鎏金螭纹玉佩撞出冷冽声响。他缓缓转身,苍老的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叹息:"胡闹!"袍袖扬起的瞬间,沉香混着暮色扑面而来,"陛下的后宫,是你能肖想的?"他望着侄女凌乱的鬓发与裙摆,语气难得染上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今日若不是你兄长护着,谢家的门楣早被你踩进泥里!"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鎏金兽首香炉飘出袅袅青烟。萧夙朝慵懒地倚在蟠龙榻上,冕旒下暗金色眼眸泛起蛊惑的涟漪,伸手将蜷缩在他膝头的澹台凝霜捞进怀里:"来,让朕看看朕的心肝儿有多爱朕。"他故意压低的嗓音裹着蜜,指尖划过她泛红的耳垂。

烛火在琉璃灯罩里明明灭灭,澹台凝霜被萧夙朝箍在怀中,蓝金色广袖垂落在蟠龙榻外,如流淌的星河。她脸颊泛起薄红,指尖揪着对方龙袍上的金线,嗔怪道:"陛下坏。"眼尾朱砂痣随着睫毛轻颤,像是落在雪上的一点胭脂。

萧夙朝低笑出声,暗金色眼眸盛满笑意,用鼻尖蹭过她发烫的耳尖:"朕坏?"他故意将人搂得更紧,冕旒上的东珠垂落,在她锁骨投下细碎阴影,"朕倒要看看,朕的心肝儿有多爱朕。"滚烫的呼吸扫过她脖颈,惹得她不自觉缩了缩肩膀。

"就不告诉你!"澹台凝霜突然挣扎着要起身,蓝金色广袖扫过案头,带得朱砂砚微微晃动。她歪头睨着他,素色裙摆扫过满地奏折,"你去批折子嘛,我饿了,我要回龙涎宫用膳了。"语气娇嗔,却掩不住眼底狡黠的光。

萧夙朝喉间溢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修长手指却仍扣着她的手腕不放:"嗯?朕可是要听答案的。"他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龙袍下摆扫过蟠龙榻,发出窸窣声响,"等着朕,用完膳便去寻你。"说罢松开手,指尖眷恋地抚过她腕间旧疤。

"好。"澹台凝霜狡黠一笑,踮脚在他唇角轻啄,转身时蓝金色广袖扬起,与殿外倾泻的月光纠缠成绮丽的网。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雕花门外,萧夙朝望着案头堆积的奏折,唇角笑意未散,提笔时墨迹却比往日更显遒劲——只因那抹茉莉香还萦绕在袖间,成了帝王深夜勤政时最温柔的牵挂。

龙涎宫暖黄的宫灯下,鎏金兽首香炉飘出的沉香混着佳肴香气。落霜与栀意如穿花蝴蝶般轮流布菜,青瓷碟盏在雕花檀木桌上错落有致。栀意夹起一片油亮的炙牛肉,笑意盈盈道:"娘娘,这道炙牛肉用秘制酱料腌了整夜,火候正好,您快尝尝!"

落霜则将盛着金丝枣的白玉碗往前推了推,语气轻柔:"这道金丝枣用红糖水慢煨,补血益气最是养人,您多用些。"

澹台凝霜歪头,眼尾朱砂痣随着笑意轻颤:"嗯......还是想吃糖醋里脊。"话音未落,已迫不及待夹起一筷,酸甜香气在齿间散开。栀意连忙递上丝帕,嗔怪道:"您慢点吃,当心烫着!"

正说着,殿内突然响起稚嫩的脚步声。一岁的萧念棠摇摇晃晃地迈着短腿,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兴奋,奶声奶气道:"父皇,母后!"紧接着,萧锦年也跌跌撞撞跟了上来,肉乎乎的小手还攥着衣角。

澹台凝霜手中的银箸"当啷"一声落在青瓷碟上,美目圆睁:"这是会说话了?"惊喜之色溢于言表。落霜忍不住赞叹:"小公主天资聪颖,模样更是粉雕玉琢,将来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话音未落,萧锦年突然伸手,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拽住澹台凝霜发间的流苏。只听"嘶啦"一声,金丝流苏坠地,珍珠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澹台凝霜还未反应过来,萧念棠又踮起脚尖,将她头上的金簪扯了下来。霎时间,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在宫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澹台凝霜看着两个小家伙天真无邪的笑脸,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将他们搂进怀里:"小捣蛋鬼们......"指尖轻轻刮过他们的鼻尖,"还有半个月,就是尊曜和恪礼四岁的生辰了。本宫的两个儿子,都长这么大了......"语气里满是为人母的欣慰与温柔,龙涎宫内,温馨的气息愈发浓烈。

烛影摇曳间,栀意眼疾手快地接过蹒跚扑来的萧念棠,素绢帕子轻轻擦去小公主鼻尖的薄汗。落霜则蹲下身张开绣着并蒂莲的锦缎袖袍,稳稳托住跌跌撞撞的萧锦年,发间的点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碎出一片青碧光影:"江统领。"

玄甲覆身的江陌残单膝跪地,腰间螭纹玉佩撞出清响,琉璃护甲折射着宫灯的光:"请皇后娘娘安。"他抬手呈上描金朱漆匣,匣中羊脂玉镯泛着柔光,累丝金凤钗上的东珠圆润欲滴,"陛下口谕,今夜批阅赈灾奏折恐要至子时,特命属下送来江南进贡的云锦头面,还望娘娘消气——"他喉结微动,耳尖泛红,"另请娘娘将偏殿指压板换成键盘,陛下说......跪得实在难熬。"

澹台凝霜指尖摩挲着鎏金护甲,望着案上翡翠缠枝纹香炉腾起的青烟:"知道他忙。"话音未落,江陌残又捧出烫金礼单,鲛绡封皮上金线绣着牡丹瑞兽,"落霜姑姑,这是礼部拟定的太子及睢王爷生辰宴规制。十月中旬秋猎的箭簇、云锦箭囊、和田玉扳指等物件,内务府已备好样图请娘娘过目。"

"帝姬脖颈的掐痕,还有公主腹间剑伤......"澹台凝霜突然攥紧嵌着红宝石的护甲,孔雀蓝织金裙摆扫过满地缠枝莲纹青砖,"可有眉目?"江陌残袖中滑出鎏金错银令牌,声音沉如寒铁:"属下循血迹追到冷宫旧址,只寻到半截掐断的珍珠璎珞和沾血的鎏金护甲残片。"

"不必再查了。"澹台凝霜起身时,九凤衔珠钗带起满室光华,她从翡翠百宝匣中取出鎏金暗格,夹层里藏着半幅湘妃竹帘,"落霜,把雍亲王生前的侍妾全带到御书房,记得带上这副沾着西域迷药的帘子。"她望向窗外渐浓的夜色,鬓边点翠蝴蝶颤巍巍振翅,"江统领,你且去办你的差事。"

落霜接过描金珐琅手炉揣在袖中,乌木梳篦上镶嵌的猫眼石在暗处幽幽发亮:"奴婢遵命。"殿外更鼓沉沉,龙涎宫的鲛绡帐无风自动,鎏金鹤形烛台上的烛泪正一滴滴坠在缠枝莲纹烛托里。

鎏金兽首香炉的青烟袅袅升腾,澹台凝霜望着落霜转身的背影,忽然开口:"回来。"她指尖轻抚过鬓边摇曳的珍珠流苏,眸光落在妆奁处镶嵌螺钿的紫檀木匣上,"本宫妆奁里有个狼的面具,玄铁为骨,狼眼嵌着夜明珠,你把那个拿上。"

落霜应声折返,掀开妆奁时,匣内琳琅满目的头面折射出璀璨光芒。她小心翼翼取出那副造型狰狞的狼首面具,玄铁表面暗纹流转,夜明珠镶嵌的狼眼在烛火下泛着幽光,"奴婢遵命。"

此时,萧锦年正攥着澹台凝霜的衣袖,肉乎乎的小手握住一支鎏金累丝嵌宝发簪,张口便要往嘴里塞。"锦年那个不能吃!"澹台凝霜连忙将发簪夺下,那是萧夙朝登基时所赠,簪头凤凰栩栩如生,羽翼上镶嵌的红蓝宝石在灯光下流转生辉。

谁料萧锦年扑进母亲怀里,乳牙轻轻咬住澹台凝霜的锁骨。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按住小家伙的后背:"牙口倒是利的很,跟你父皇一个样。"她嗔怪地刮了刮女儿的鼻尖,发间九凤衔珠钗随之轻晃,东珠碰撞出清脆声响。

"栀意,明日让司珍房给念棠锦年裁两身衣裳。"澹台凝霜望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女儿,语气不自觉柔软下来,"用江南进贡的云锦,绣上并蒂莲和瑞兽纹样。"栀意福了福身,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清越声响:"奴婢遵命。"随即转头吩咐奶娘:"你去把小公主哄睡,好让娘娘安心用膳。"

"不急,本宫抱抱本宫的锦年。"澹台凝霜将萧锦年搂进怀里,蓝金色广袖裹住女儿小小的身躯。小家伙窝在她颈间,奶香味混着龙涎香萦绕鼻尖。江陌残见状抱拳行礼:"属下告退。"铠甲碰撞声中,他转身退出殿外,鎏金兽首衔环门缓缓闭合,将母子三人的身影笼罩在暖黄的宫灯之下。

龙涎宫的鲛绡帐在夜风中轻拂,萧念棠摇摇晃晃地踩着绣鞋往床榻边跑,鹅黄色襦裙上的金线绣着的小凤凰随着步伐翩跹欲飞。栀意提着月白色裙裾小跑跟上,鬓边的珍珠花钿叮当作响:"帝姬您慢点走,别摔着!"

"念棠到母后这儿来。"澹台凝霜半倚在铺着云锦软垫的榻上,蓝金色广袖垂落如瀑。她刚伸手要抱长女,怀中的萧锦年突然攥住她一缕青丝用力一扯,疼得她倒抽冷气,"嘶......锦年乖,不揪母后发丝了,母后会疼的。"

话音未落,萧锦年肉乎乎的小手已拽下她耳垂上的赤金累丝嵌红宝石耳坠,圆润的东珠在她掌心滚动。澹台凝霜眼疾手快拦住女儿往嘴里塞的动作,指尖抚过那张小脸:"饿了?小帝姬小公主来的时候用东西了吗?"

奶娘福身回话,腕间银铃镯轻响:"回娘娘的话,二位殿下用得少。"澹台凝霜闻言解开绣着并蒂莲的衣襟,萧锦年立刻扑上来,小嘴巴急切地含住,发出满足的吸吮声。她温柔地抚着女儿柔软的胎发,轻声哄道:"嗯,锦年乖,慢慢吃。"

"栀意留下,你先下去吧。"澹台凝霜抬眸看向奶娘,发间九凤衔珠钗的流苏随着动作轻晃,"本宫亲自喂。"待奶娘退下后,她望着殿外浓稠的夜色,指尖摩挲着萧锦年细嫩的后背:"栀意,让人把饭菜热热,再添几道陛下爱吃的酱鸭、桂花糖糕,送去御书房。"

"奴婢遵命。"栀意屈膝行礼,转身时裙摆扫过地上的鎏金缠枝纹脚踏。殿内,烛火摇曳,映着榻上相拥的母子,鎏金兽首香炉飘出的沉香混着奶香,在静谧的夜里晕染出一片温柔。

勤政殿外秋雨淅沥,铜制龟鹤灯在廊下投下昏黄光晕。栀意抱着描金食盒屈膝行礼,鬓边绢花沾着细密雨珠:"请陛下安。娘娘顾着小公主的吃食分身乏术,特意差奴给陛下送膳食。"她掀开食盒,白玉碗里的酱鸭泛着琥珀光泽,青瓷碟盛着桂花糖糕,氤氲热气裹着甜香散开。

萧夙朝搁下朱笔,暗金色眼眸扫过食盒,冕旒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晃:"还是朕的霜儿心疼朕。"他揉了揉发僵的手腕,案头堆积的奏折上朱砂批注殷红如血,"帝姬公主听不听话?"

栀意抿唇轻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食盒上的缠枝莲纹:"皮的很呢。"她想起龙涎宫里的闹剧,眼尾弯成月牙,"锦华公主把娘娘锁骨咬伤了,娘娘摸着小公主的发顶直叹气,说这牙口利的很,跟您一样随陛下。"

萧夙朝执笔的手猛地一顿,狼毫在宣纸上洇开墨痕。他挑眉望向窗外雨幕,唇角却不受控地扬起:"哪随朕了?"喉间溢出的轻笑惊飞檐下避雨的麻雀,"你回去伺候皇后,告诉她......"他顿了顿,将沾墨的手指在丝帕上擦净,"朕批完折子就回龙涎宫。"

六月的晚风裹着夜合花的甜香掠过龙涎宫,鲛绡纱帐在雕花窗前轻轻翻卷。萧锦年吃饱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奶嗝,粉嘟嘟的小手还攥着澹台凝霜的衣襟不愿松开。

"回来了?那正好。"澹台凝霜低头看着怀中软乎乎的小人儿,唇角漾起温柔的笑意,鬓边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落霜你陪锦年玩一会儿。该本宫的念棠吃了,饿坏了吧?"

落霜上前从她怀里接过萧锦年,抬头时瞥见澹台凝霜锁骨处的咬痕,微微泛红的肌肤上还带着细密齿印,不禁蹙起眉头:"娘娘,要不让奶娘喂吧,都肿了。"她伸手轻轻拨开澹台凝霜散落在肩头的青丝,鎏金护甲划过灯下,映出一片细碎的光。

澹台凝霜却摇了摇头,抱起蹒跚扑来的萧念棠,身上的蓝金色广袖垂落如瀑:"奶娘喂的小公主不吃。罢了,一会儿让奶娘哄睡。"她靠在绣着百子千孙图的软垫上,指尖轻轻抚过女儿的小脸,在夜风中轻声哼起童谣。

谁知萧念棠却等不及,小嘴急切地凑上去,一口含住便用力吸吮。"慢点吃,都是你的。"澹台凝霜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发间的九凤衔珠钗随着颤抖轻晃,东珠相撞发出细碎声响,"又凶又狠的,嘶......小家伙还变本加厉。"她无奈地笑着,伸手轻轻刮了刮女儿的鼻尖,换来一声满足的哼唧。

雕花窗棂外,夜合花的甜香愈发浓烈,檐角铜铃在晚风中摇晃出细碎声响。萧念棠圆睁着葡萄似的眼眸,粉扑扑的脸颊因急切而泛起红晕,小脚蹬着母亲绣满金线的裙摆,吮吸的力道比先前更甚。澹台凝霜肩头一颤,发间的九凤衔珠钗剧烈晃动,东珠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与殿外的虫鸣交织成曲。

"嘶——"她倒抽一口冷气,白玉般的脖颈泛起细密的红痕,指尖却仍轻柔地拍打着女儿的后背,"念棠乖,不急......"声音里带着哄劝的颤意,蓝金色广袖垂落如流淌的星河,将怀中的小人儿裹进温柔的光晕里。鎏金兽首香炉飘出的沉香萦绕身侧,却压不住她语气里的无奈笑意,"都是你的,牙口比你妹妹的还厉害。"

"跟你父皇一样,不知道什么叫满足。"她垂眸望着女儿圆鼓鼓的腮帮子,忽然想起她与萧夙朝还未冷战时萧夙朝批完奏折,也是这般执着地将她困在怀中索要温存。萧念棠似是察觉到母亲走神,突然用力咬了一口,气得澹台凝霜指尖轻弹她的小脑瓜:"不知疲倦的小讨债鬼!"

"母后,我的。"含混不清的奶音突然响起,萧念棠腾出一只沾满奶渍的小手,紧紧攥住母亲的衣襟。烛光映着她乌亮的眼眸,湿漉漉的眼神里满是独占欲,活脱脱是萧夙朝在朝堂上威慑群臣时的模样。

"好好好,母后是你的。"澹台凝霜被这霸道的模样逗笑,鬓边珍珠流苏随着晃动轻颤,"慢点吃,都是你的......"话未说完,殿外忽有环佩叮当之声。萧念棠像是感应到什么,猛地转头望向殿门,粉唇微张时,一滴奶液顺着下颌滑落,在鲛绡裙摆晕开小小水痕——而踏月而来的玄色身影,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玄色身影裹挟着夜露寒气踏入殿内,腰间螭纹玉佩撞出清越声响。萧夙朝抬手卸去冕旒,墨玉发冠下眉眼微挑,望着榻上纠缠的母女轻笑:"朕竟不知朕的皇后何时变成念棠的了?"话音未落,目光便落在澹台凝霜锁骨处蜿蜒的红痕上,喉结微动,"疼的紧?"

烛火将他眼底的疼惜映得发亮,澹台凝霜望着那张与女儿如出一辙的俊脸,忽觉肩头的灼痛都化作了蜜意,低低应了声:"嗯。"尾音还未消散,萧夙朝已转身吩咐:"江陌残,去太医院拿点镇痛的药膏来。落霜,把西洋进贡的羊奶粉取来。"他伸手要抱女儿,声音放得极柔,"念棠乖,父皇抱,不咬母后了,让栀意去给你冲奶粉。"

然而小身子刚离母亲怀抱,萧念棠便扯开嗓子啼哭起来,粉拳攥得发白,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衣襟上。澹台凝霜慌忙将她重新搂进怀中,鬓边珍珠流苏扫过女儿湿漉漉的脸颊:"她不买账呢。"指尖轻轻擦拭女儿的泪花,嗔怪地瞥向萧夙朝,"你父皇吓你呢,乖,不急,都是你的。"

鎏金兽首香炉中沉香袅袅升腾,在烛火间勾勒出缠绵的烟纹。澹台凝霜垂眸望着怀中狼吞虎咽的萧念棠,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女儿柔软的发旋,忽然轻叹:"慢慢吃。陛下这儿若是留疤可如何是好?"话音未落,怀中娇儿忽然狠狠一咬,疼得她腰肢轻颤,发间九凤衔珠钗剧烈晃动,东珠相撞发出清脆的碎响。

萧夙朝猛地倾身,玄色龙袍掠过绣着百子千孙图的软垫,伸手便要扯开女儿:"怎敢这般......"话未说完,便被澹台凝霜抬手拦住。她鬓边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沾着奶渍的鲛绡衣袖擦过泛红的锁骨,声音里带着又疼又怜的笑意:"莫吓着她。"

"母后不跟你父皇说话了。"她低头蹭了蹭萧念棠发烫的小脸,将女儿紧紧搂进怀中。蓝金色广袖如流云般垂落,将两人裹进温柔的光晕里。殿外夜合花的甜香愈发浓烈,混着檐角铜铃的叮咚声,与萧念棠含混的吞咽声交织成曲。

萧夙朝望着榻上亲昵的母女,眼底泛起无奈的宠溺。他重新坐回软垫,伸手轻轻抚过女儿肉乎乎的后背,龙袍上金线绣就的游龙在烛光下泛着微光:"随朕,独占欲倒是学得十足。"话音未落,怀中的萧念棠忽然松开小嘴,仰起沾着奶渍的小脸,乌溜溜的眼睛挑衅般望向父亲,活脱脱是萧夙朝平日里威慑群臣的模样。

殿内烛火渐弱,鎏金兽首香炉飘出的沉香裹着奶香味,在鲛绡帐间萦绕。萧念棠终于餍足,粉嫩的小嘴微微嘟起,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在澹台凝霜怀中沉沉睡去。她伸手理了理女儿汗湿的碎发,轻声道:"念棠睡了。"

萧夙朝敛了敛衣袖,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帝王。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儿,玄色龙袍下摆垂落,将那小小的身躯衬得愈发娇弱。低头望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眼底漫开笑意:"小崽子牙口倒是利的很,从小跟朕抢皇后,长大是不是要跟朕抢江山?"话音里带着嗔怪,却掩不住满溢的宠溺。

"不能够。"澹台凝霜倚在软垫上,蓝金色广袖半掩着锁骨处的红痕,烛火映得她眸中波光流转。萧夙朝将萧念棠轻轻放在奶娘怀中,转身时龙袍上的金线游龙随动作蜿蜒,抬手抚上她受伤的锁骨:"不能够?朕猜猜......"指尖划过泛红的肌肤,带着怜惜的力道,"锦年虽然凶,最多也就是口腹之欲,大概率只是锁骨上的那道红痕是锦年咬的。"他忽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念棠像极了朕,又凶又狠的,恨不得把你拆吃入腹。"

澹台凝霜抬手轻拍他胸口,珍珠流苏随着动作晃出细碎光影:"猜对了,只有锁骨上的是锦年咬的,剩下的全都是你大女儿咬的。"她故意撇了撇嘴,指尖勾住他的衣襟,眼尾泛红添了几分娇态,"老公我疼。"软糯的尾音拖得绵长,在寂静的殿内荡开,惊得梁间栖息的金丝雀扑棱棱扇动翅膀。

殿外月色渐浓,檐角铜铃的叮咚声混着夜合花的甜香,顺着雕花窗棂缓缓流淌进来。萧夙朝轻轻将澹台凝霜揽入怀中,指尖抚过她锁骨处蜿蜒的红痕,带着几分心疼:"忍忍,朕给你上药。"温热的呼吸掠过她耳畔,惊起一片细密的战栗。

澹台凝霜顺从地倚进那片熟悉的温暖里,蓝金色广袖松松垮在臂弯,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发间的九凤衔珠钗随着动作轻晃,东珠相撞发出细碎声响,与萧夙朝解开她衣襟时玉扣相碰的清音交织在一起。"好。"她轻声应着,眼尾泛红,在烛火映照下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萧夙朝取过太医院送来的镇痛药膏,指尖沾了些淡青色的膏体,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一件稀世珍宝。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澹台凝霜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却被他用另一只手牢牢按住,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里衣熨帖在她心口:"别动。"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又藏着化不开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