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雪酒 作品

第285章 人为刀俎

澹台凝霜半倚在萧夙朝怀中,指尖绕着他胸前的明黄龙纹绣线,凤目斜睨着地上狼狈不堪的苏映雪,声音甜腻中裹着冰刃:"淑妃,尝过这御书房的滋味,还有胆子觊觎不属于你的男人吗?"她突然坐直身子,发间东珠随着动作轻晃,"敢给陛下下药......"尾音陡然转冷,惊得殿内众人脊背发凉。

"落霜,此等行为该如何处罚?"她慢条斯理地转动着腕间的赤金镶玉镯,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落霜垂眸上前,声音如同机械般冰冷:"回娘娘,宫规三十七条明载,下药惑君心者,当除封号贬为庶人,处以冰刑。"话音落地,殿外突然刮进一阵穿堂风,卷起满地珠宝叮当作响,更衬得气氛森然。

萧夙朝却恍若未闻,修长手指捏起澹台凝霜的下巴,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嫣红的唇瓣,眼底尽是缱绻:"霜儿莫气,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他俯身吻去她眉间的轻蹙,冕旒垂落的珠串扫过她泛红的脸颊。

"行刑,示众。"萧夙朝忽然转头,目光如刀扫过众人,玄色蟒袍下的手掌收紧,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都给朕记牢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摄人心魄的威严,"再有下药惑君心者,皆处以极刑!"话音未落,苏映雪已被侍卫拖出殿外,凄厉的哭喊渐渐消散在长廊尽头,而御书房内,唯有萧夙朝温柔的低语与澹台凝霜娇嗔的笑声交织回荡。

澹台凝霜指尖勾着萧夙朝胸前的盘扣,将脸埋进他温热的颈窝,睫毛轻颤扫过他的肌肤,声音含着蜜糖般的笑意:"陨哥哥你好凶啊。"发间的茉莉香与龙涎香纠缠,在鎏金烛火下晕染成暧昧的涟漪。

萧夙朝垂眸望着怀中的人,修长手指轻轻拨开她散落的青丝,触到她耳尖微凉的温度时,眉峰不自觉蹙起:"吓到你了?"话音里裹着化不开的心疼,玄色蟒袍下的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将所有寒气都隔绝在外。

澹台凝霜仰起脸,凤目亮晶晶地映着他眼底的星河,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没有哦,我胆子没那么小。"她故意晃了晃腕间新换的翡翠镯子,东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撞在他胸前的龙纹上,发出细碎声响,"不过是看陨哥哥威风凛凛的样子,突然觉得......"尾音拖得袅袅绕绕,似有若无的痒意在御书房流淌。

萧夙朝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低头咬住她泛红的耳垂:"那就好。"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莫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或事伤神。"他的指尖划过她精致的眉骨,"朕的皇后该看的是琼楼玉宇,该听的是丝竹仙乐。"说着抱起她转身,冕旒垂落的珠串扫过满地珠宝,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御书房睡着不舒服,朕抱你回龙涎宫?"

"好!"澹台凝霜搂住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厚实的肩头,忽然想起什么又抬起头,发间步摇的珍珠擦过他的下巴,"陨哥哥等等——"她歪头望向角落瑟瑟发抖的宫女,"把那件缀着狐狸毛领的雪狐裘拿来。"

萧夙朝抱着她在龙椅坐下,看着宫女捧着裘衣上前,亲自接过抖开披在她身上。雪白的狐毛衬得她肌肤赛雪,他忍不住在她鼻尖轻吻:"衣裳穿厚点,虽说已是早春,夜里凉得很。"说罢又取过一旁的金丝手炉塞进她怀里,"再抱着这个,可不许冻着了。"

澹台凝霜窝在萧夙朝怀里,指尖无意识揪着他衣襟上的盘扣,突然仰头轻笑:"陨哥哥,你怎么比我师尊还啰嗦?"尾音带着撒娇的颤音,发间茉莉香随着她的动作漫入他呼吸间。

萧夙朝低头咬住她作乱的指尖,轻轻磨了磨才松开,喉间溢出不满的低哼:"你拿朕跟殇雪酒比?她有朕对你好?"掌心贴着她后腰缓缓摩挲,龙袍下的体温透过层层绸缎熨贴上来。

"有!"澹台凝霜狡黠地眨眨眼,凤目弯成月牙,"我师尊给我做了两把谪御扇,扇骨都是用千年寒玉雕的,比陨哥哥小气多啦。"她故意把脸埋进狐裘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偷看他反应。

萧夙朝屈指弹了弹她额头,想起往事眼底泛起笑意:"是,上高中那会儿你差点没用那把扇子把朕气死。"修长手指捏起她一缕青丝绕在指间,"第一次见面你偷看朕打架被发现了,踹了朕两脚,疼得朕半夜躲在医务室抹药。"

"谁让你不让我看戏?"澹台凝霜突然撑起身子,玉镯撞在他胸口发出清响,"顾修寒谢砚之祁司礼他们三打一,你倒好,靠在墙边当观众!"她越说越起劲,"顾修寒还染了个黄毛,活脱脱精神小伙,那场架可精彩了......"

萧夙朝突然低笑出声,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修长手指不轻不重地刮了下她的鼻尖:"嘿呦,也不知道是谁,当时拿着谪御扇往祁司礼脸上招呼,生生在他脸上划出三道血痕。"他屈指弹了弹她发间晃动的东珠,语气里满是促狭,"还有谢砚之,被你一脚踹出去三米远,顾修寒更惨,挨了你一巴掌后,愣是捂着脸傻站了半天。最后还得意洋洋地凑到朕跟前,说自己是青云宗储君。"

澹台凝霜顿时瞪圆了凤目,伸手揪住他的衣襟,佯装恼怒道:"我那明明是小试牛刀!"她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而且当时我刚跟时锦竹她们吃完饭哎,谁让他们不长眼,非要在我面前找事?"想起往事,她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萧夙朝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头顶,轻轻叹了口气:"起码朕那几个兄弟,虽然嘴上总打趣,但从来没劝过我们分开。"说到这儿,他的声音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可你那几个好姐妹,时锦竹、凌初染、独孤徽诺,尤其是你那个宝贝妹妹叶望舒......"他苦笑一声,"变着法子想把我们拆开,也不知道朕哪里入不了她们的眼。"

澹台凝霜指尖绕着他颈间玉坠,忽然仰起脸,凤目含着盈盈笑意:"还不是你太凶了嘛。"发间茉莉香混着狐裘的暖意,在两人相贴的方寸间晕开。回忆起初见时少年人冷冽的眉眼,她故意用鼻尖蹭了蹭他下颌,"初见那天,你倚着墙角看打架,眼神凶得能吃人。"

萧夙朝喉间溢出低笑,掌心覆上她后颈轻轻揉捏:"现在还凶吗?"冕旒垂落的珠串随着动作轻晃,扫过她泛着薄红的脸颊。他俯身时玄色蟒袍垂落榻边,将她整个人笼在怀里,眼底星河璀璨得几乎要将人溺毙。

澹台凝霜忽然搂住他脖颈,柔若无骨的身子像猫儿般贴上他胸膛,声音软糯得能滴出水来:"不凶,陨哥哥最好了——要抱抱。"她发间东珠流苏扫过他手背,在鎏金烛火下折射出细碎流光。

"你啊,越来越会撒娇了。"萧夙朝低头咬住她唇瓣轻吮,吻得她气息凌乱才松开,喉结滚动着哑声道,"来,朕疼疼朕的宝贝儿皇后。"大掌隔着狐裘摩挲她纤细的腰肢,冕旒垂珠在两人之间摇晃出暧昧的光影。

"大早上的,我不要!"澹台凝霜脸颊绯红,玉掌抵在他胸口轻推,"我才起来呢,陨哥哥~"尾音拖得袅袅绕绕,凤目含嗔带怯,衬得雪色狐裘愈发鲜亮。

萧夙朝低笑着在她额间印下一吻,指尖理好她凌乱的鬓发:"好了,穿好衣裳。"他取过绣着鸾凤的云锦披风披在她肩头,将冰凉的指尖塞进自己袖中暖着,"朕抱你回龙涎宫,让人备上牛乳茶和玫瑰酥。"说着将人稳稳抱起,冕旒垂珠扫过满地珠宝,发出清脆叮咚,与檐角铜铃在晨风中交织成曲。

龙涎宫鎏金蟠龙帐幔垂落,萧夙朝将怀中的人轻轻放在铺着银丝蜀锦的蟠龙榻上,指尖拂过她鬓角碎发,语气里满是无奈的宠溺:"乖乖的不许闹,更不准用凉的冰的辣的。"他特意加重了"不准"二字,冕旒垂珠随着动作在烛火下晃动,映得他眉眼愈发温柔又严厉。

澹台凝霜立刻搂住他的脖颈,狐裘滑落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腕,凤目水汪汪地眨动:"可人家想吃辣条嘛~"尾音拖得像撒娇的猫儿,故意用脸颊蹭着他的胸膛,"就一点点,就尝一小口......"

萧夙朝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想起往事便沉下脸:"别以为朕不知道!"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朕打琉璃国的两个月里,你天天抱着冰湃子啃,半夜还偷吃辣油馄饨。"说着又想起什么,语气里添了几分后怕,"萧恪礼半夜急得敲太医院的门,说皇后捂着肚子直打滚......"

"嘿嘿......"澹台凝霜吐了吐舌头,指尖绕着他胸前的盘扣,"人家现在就想吃嘛,就一点,陨哥哥最好了~"她歪着头,发间东珠流苏晃出细碎银光,在他手背轻轻摩挲。

"不准!"萧夙朝板着脸起身,玄色蟒袍扫过满地珍珠,"落霜!"他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宫女,"盯着皇后,不准她碰凉的辣的冰的,尤其是酒!皇后若是敢偷偷吃,唯你是问!"

"喏!"落霜立刻福身,声音冰冷如霜。

萧夙朝又折回榻前,捏了捏她的脸颊:"挺大的人了,该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他俯身吻去她眉间的委屈,"再任性......"话音未落,却被她突然打断。

"我想吃魔芋爽,还有卫龙!"澹台凝霜仰着小脸,凤目亮晶晶地望着他,"就两包,我保证只吃两包!"她竖起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活像个耍赖的孩童。

萧夙朝修长的手指最后一次抚过她泛红的脸颊,玄色蟒袍扫过蟠龙榻上的银丝锦被,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辣条吃多了胃疼。"他忽然俯身,冕旒垂珠轻晃着擦过她鼻尖,"乖,朕去御书房了。"说罢转头看向侍立在侧的落霜,目光如炬,"落霜,朕最后叮嘱你一遍——不许给皇后吃辣!"

"遵旨!"落霜垂眸应下,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澹台凝霜委委屈屈地揪着狐裘边角,凤目蒙上一层水雾:"好吧......"她伸手勾住萧夙朝的小指轻轻摇晃,"你要早点回来哦。"发间茉莉香随着动作飘散,在烛火下氤氲出诱人的甜腻。

"好。"萧夙朝俯身吻去她眼角的"委屈",转身时袍角带起一阵风,将鎏金帐幔掀起又落下。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澹台凝霜才突然坐直身子,朝落霜递去一个狡黠的眼神。

落霜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关紧门窗,又轻手轻脚打开雕花衣柜。暗格里藏着的朱漆食盒被取出时,鎏金锁扣发出细微的声响。"您少吃点......"她掀开盒盖,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辣味零食,语气里满是无奈的纵容。

"知道啦!"澹台凝霜眼睛发亮,迫不及待拆开一包红油四溢的魔芋爽,辣油香气瞬间弥漫整个椒房。她一边往嘴里塞零食,一边含糊不清地吩咐:"去把酒拿出来!"

"娘娘,奴还想多活些日子......"落霜苦着脸后退半步,"您吃关东煮?御膳房新来了个厨子,做的汤底鲜得很。"

"也行,必须加辣!"澹台凝霜眼睛一转,伸手拍了拍软榻,"再去御膳房做份曹氏鸭脖,特辣的!"她狡黠地眨眨眼,"把灯关了,打开琉璃屏,本宫要追《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喏......"落霜福了福身,望着自家娘娘眉飞色舞的模样,忍不住摇头轻笑。烛火被逐一熄灭的刹那,鎏金蟠龙帐内亮起莹蓝的光影,伴着若有若无的辣味香气,与远处御书房的灯火遥遥相对。

暮霭如纱,悄然漫过巍峨宫墙。御书房内,萧夙朝终于合上最后一本奏折,揉了揉眉心,抬眸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案头的鎏金座钟滴答作响,六点整的钟声悠悠传来,他起身整理了下衣冠,唇角不自觉上扬——该去看看他那贪吃的小皇后了。

十分钟后,龙涎宫的鎏金铜门缓缓开启。萧夙朝刚踏入殿内,一股浓郁的香气便扑面而来,混合着炸鸡的酥脆与香辣,勾得人食指大动。循着香气望去,只见澹台凝霜半倚在蟠龙榻上,身着一袭月白寝衣,怀里抱着一大盘金黄酥脆的炸鸡,正啃得不亦乐乎。油渍沾在她唇角,衬得那嫣红的唇瓣愈发诱人。

“娘娘,您的冰可乐……”落霜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端着托盘的手刚探出来,便猛地僵在原地。她抬眸望见门口立着的萧夙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托盘险些脱手。

萧夙朝寒着脸大步上前,玄色蟒袍带起一阵劲风。他伸手扣住落霜的手腕,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她手中的冰可乐:“谁准你给皇后喝冰可乐的?”声音低沉冷冽,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惊得殿内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澹台凝霜慌忙丢下啃了一半的炸鸡,油乎乎的手指在寝衣上蹭了蹭,便扑进萧夙朝怀中。她仰起沾着面包屑的小脸,凤目水汪汪地望着他:"是我非要吃的,不关落霜的事!"发间东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扫过他冰凉的手背。

萧夙朝冷着脸却下意识托住她的腰,生怕她扑得太急摔着。他盯着她嘴角的油渍,喉结滚动了下,声音依旧严厉:"吃出好歹怎么办?"大掌抚上她平坦的小腹,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料传来,"上次胃疼得直冒冷汗,在朕怀里缩成一团的样子,这么快就忘了?"

"我......"澹台凝霜揪着他衣襟,突然将脸埋进他胸膛闷声道,"就馋这一口嘛。"她偷偷抬眼,见他神色稍缓,立刻蹭着他的下巴撒娇,"陨哥哥,你闻闻,炸鸡好香的......"说着踮起脚尖,故意将沾着香气的唇凑到他唇边,"你也尝一口?"

萧夙朝周身寒气骤起,玄色蟒袍下的指节捏得发白,冕旒垂珠随着他剧烈的呼吸微微颤动:"澹台凝霜!"他咬牙切齿地吐出她的名字,声音里裹挟着难以压抑的怒意,"朕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自幼体弱,吃辣饮冰伤脾胃,酗酒损心神,哪一回你听进去了?"

澹台凝霜望着他骤然阴沉的脸色,原本上扬的唇角僵住。凤目里泛起水光,纤细的手指不安地绞着狐裘边角:"陨哥哥......"

"不准打断朕的话!"萧夙朝猛地甩开她的手,转身时袍角扫落案上的鎏金香炉,"每次朕好言相劝,发再大的脾气,你都当作耳旁风!"他猛地转身,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你到底想要朕怎样?要看着你把自己折腾垮才甘心?"

话音未落,他突然转头望向僵在原地的落霜,如鹰隼般的目光让宫女双腿发软:"滚出去!领二十大板!"他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再敢纵容皇后吃辣饮冰,就不是二十大板这么简单了!"

落霜踉跄着福身退下,殿门重重合上的刹那,萧夙朝捏着眉心深吸一口气。再转身时,却见澹台凝霜垂着头站在原地,发间东珠轻轻摇晃,在暮色里泛着细碎的光。他心头猛地一抽,喉间像是哽着块烧红的炭:"澹台凝霜......真有你的。"

萧夙朝猛然挥袖,案上堆积的奏折轰然坠地,黄纸纷飞如惊起的寒鸦。他大步逼近,玄色蟒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冕旒垂珠随着急促的步伐剧烈晃动,在烛火下划出刺目的光弧:"你非要把自己折腾垮了才高兴是吗?"他的声音几近咆哮,震得鎏金蟠龙柱上的纹龙仿佛都在颤动,"澹台凝霜,说话!朕要你说话!"

澹台凝霜瑟缩着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蟠龙榻。凤目蒙上水雾,指尖死死揪住狐裘边缘,连珠钗上的碎玉都跟着簌簌发抖:"我......我不吃了。"她哽咽着扑进他怀中,发间茉莉香混着炸鸡的油腻气,"陨哥哥你别气了好不好?"

萧夙朝僵着身子没有回应,喉结上下滚动数下才将滚烫的怒意咽下几分。他突然扯开她攥着零食的手,指腹擦过她被辣油染得发红的指尖,疼得眼眶发酸:"不好!"他猛地将她按在榻上,玄色蟒袍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你总说你会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泛红的脸颊,"可每次都仗着朕的疼爱越发肆无忌惮!胃疼到晕厥时攥着朕的手哭着说再也不敢,转眼就把话抛到九霄云外!"

澹台凝霜仰起沾着泪痕的小脸,凤目里蓄满委屈,声音带着颤抖的尾音:"陨哥哥你凶我。"她伸手拽住他的袖角,发间东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在烛火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你从来没这么凶过我......"

萧夙朝别过脸去,不敢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心软。他的指节捏得发白,玄色蟒袍下的身子绷得笔直:"不凶你,你不知悔改!"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传来,"跪下!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我会着凉的陨哥哥......"澹台凝霜跪在冰凉的金砖上,狐裘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望着他逐渐冷硬的背影,眼底泛起恐惧。殿外的夜风顺着门缝钻进来,卷起她散落的发丝,也吹凉了她的心。

"来人!"萧夙朝突然转身,冕旒垂珠随着动作剧烈晃动,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冷光屏障,"罚皇后跪一个时辰!"他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宫人,字字如刀,"自明日起,皇后的所有膳食都不准掺辣椒!更不准纵容皇后用冰的、辣的、饮酒!违者——"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杀无赦!!!"

"滚出去!"萧夙朝猛地转身,冕旒重重撞在蟠龙柱上发出脆响,惊得殿内宫人齐刷刷伏地叩首。鎏金烛火在他阴鸷的眉眼间投下阴影,玄色蟒袍随着暴怒的呼吸剧烈起伏,仿佛蛰伏的凶兽随时会撕裂眼前的一切。

待最后一道宫门轰然闭合,死寂的椒房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萧夙朝攥着腰间玉佩的指节泛白,瞥见地上蜷缩的身影,喉间溢出冷笑:"做错事了有脸哭?"话音未落,一抹雪白突然缠住他的双腿——澹台凝霜膝行上前,沾着泪痕的小脸死死贴在蟒袍上。

"陨哥哥我不嘛!"她仰起头时睫毛上还凝着泪珠,凤目蒙着水光却倔强地眨动,"我不要跪......"狐裘早已滑落肩头,单薄的寝衣裹着瑟瑟发抖的身子,发间东珠垂到他靴面,随着抽噎轻轻摇晃。

萧夙朝浑身紧绷如弦,猛地踹开蟠龙榻旁的软垫,鎏金掐丝的纹路在青砖上撞出裂痕:"跪好了!"他抬脚碾过她指尖落下的炸鸡碎屑,"一个时辰,若是敢偷懒......"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暗卫统领江陌残单膝跪地。

"把皇后私藏的零食卤味尽数烧了,酒坛全部砸碎!"萧夙朝居高临下俯视着怀中挣扎的人,大掌扣住她后颈,"即日起皇后禁足龙涎宫,无朕手诏,任何人不得出入!"他突然俯身咬住她颤抖的耳垂,声音裹着滚烫怒意,"敢再拿身子胡闹,下次罚的就不是跪!"

"我不要!"澹台凝霜拼命捶打着他胸膛,发间步摇坠珠散落满地,"陨哥哥......我不要被关在这里!"她的哭喊混着远处传来的瓷器碎裂声,在空旷的椒房里撞出刺耳回响,而萧夙朝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任由她的泪水浸透蟒袍前襟的明黄龙纹。

萧夙朝的喉结剧烈滚动,指节深深陷进掌心掐出月牙红痕,冕旒垂珠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前晃出破碎的光影:"你又不听话!"他突然单膝跪地,攥住她冰凉的手腕,滚烫的呼吸扫过她泛白的指尖,"朕低声下气地哄,疾言厉色地说,你到底要朕怎么办?"

澹台凝霜望着他眼底密布的血丝,凤目泛起酸涩的潮意。她颤抖着伸手触碰他紧蹙的眉峰,却被他猛地甩开,冰凉的青砖硌得膝盖生疼:"我错了......"她哽咽着蜷缩起身子,"我真的不吃了,陨哥哥......"

"跪足时间!"萧夙朝猛地起身,玄色蟒袍扫落几案上的鎏金香炉,清脆的碎裂声惊得她浑身一颤。他转身时带起的劲风掀翻蟠龙帐幔,烛火在他周身勾勒出冷硬的轮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出事了朕怎么办?"他的声音突然沙哑,"萧尊曜、萧恪礼,还有那三个孩子......他们没了母后该怎么活?"

殿外突然炸响一声闷雷,雨丝顺着窗棂渗进来,打湿了满地狼藉。萧夙朝抓起她散落的发簪,尖利的簪头抵在掌心划出渗血的红痕:"朕纵容你的任性,可你不该作贱自己的身子!"他忽然将她拽入怀中,发间龙涎香混着她身上未散的炸鸡香气,"这句话朕说过千遍万遍!"他的下颌重重抵在她发顶,"你给朕想个办法——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真正听话?"

澹台凝霜的指尖死死揪住萧夙朝的蟒袍下摆,哭得梨花带雨:"我不吃了,陨哥哥,呜呜呜......"她的呜咽声混着窗外渐密的雨声,凤目哭得通红,沾着泪痕的小脸在烛火下显得愈发娇弱可怜。

萧夙朝喉结滚动,终究还是忍不住伸手替她擦去泪水,动作却依旧带着几分生硬。他的指腹抚过她红肿的眼眶,语气虽冷,声音却不自觉地放柔:"好了,不哭了。"话落又猛地抽回手,转身时冕旒垂珠扫过她发顶,"跪足时间!"

"夏栀栩!"萧夙朝突然高声唤道,声音震得殿内蟠龙柱上的金纹都微微发颤。随着一声利落的"喏",身着暗甲的侍卫长应声而入,单膝跪地,目光如炬。

"从今日起,你接管整个皇宫的膳食!"萧夙朝负手而立,玄色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皇后每次用膳前,必须将膳食呈给朕过目。朕要亲眼确认没有辣椒,才能送到皇后面前!"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还有酒——酒窖钥匙只留一把,你与江陌残轮流保管!若有疏漏,提头来见!"

"喏!"夏栀栩领命时声音铿锵,如出鞘的利刃般斩钉截铁。殿外的雨势愈发汹涌,却压不住椒房内肃杀的气氛,唯有澹台凝霜低低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地回荡在空旷的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