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他的深情

宋无忧仰着脖子,目光却丝毫不落在眼前的二人身上。

他那双手因为链子的缘故而被拘于身前。

那副样子可再无昔日世子的高傲。

“我听明白了,多谢你们将人送回家。”

那官吏已然觉得此时无了自己的事,便先行告辞。

等人走了。

宋老夫人看着宋无忧样子。

神色之间虽深深有着愧意。

但却也知如今并非是纵容那人的时候。

“天牢里呆了这么多天,却让你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了吗?”

宋老夫人看着他。

“导致你今日变成这样,从前就不该…”

“不该如何?”

宋无忧看着她,冷哼了一声。

“宋鹤眠人呢?怎么不见他,他亲手将自己的兄弟送进天牢,如今竟连见我的勇气都没有吗?”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反而一切不过是宋鹤眠太过绝情。

“你如今竟还如此目无王法…”

老夫人被其气的一时气血攻心,连连咳嗽了数声。

“母亲。”

怜月颇有些担心的扑上前去。

害怕此事再闹大,连忙让余嬷嬷带着老夫人先行回去。

又吩咐了人,赶紧将老夫人常用的大夫请来。

至于宋无忧。

怜月匆忙之间扫了他一眼。

也只是先命令人将其送回原本的住处。

好在宋老夫人,不过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会如此。

两服药下去,宋老夫人便安然入睡。

“夫人放心,老夫人这身子还算硬朗,虽然确实有些旧时疾病,但实在闹不出人命。”

听见那大夫的话,怜月才放下心来。

翠柳拿了些银钱放在了那大夫手上。

“你这些年一直都看着母亲的身子,多谢,这些钱就当是赏你的。”

“夫人莫要折煞老朽,当初若非是老夫人,愿意赏一口饭给朽,如今早不知藏在何处了。”

他当时无路可走,只有这一手医术之时。

都是宋老夫人仁心宅厚。

才让他有今日。

“母亲是母亲,我是我。”

怜月将那荷包又重新塞回了老者的手上。

“如今这府上事物见多,我又不能时常陪伴在母亲身侧,可否劳烦您搬至府中,我会让下人照料好您的一日三餐。”

他自是答应下来,晚些时候便搬入府中。

怜月折腾了一日,才刚回房间坐下。

翠柳和连心帮着准备沐浴的浴汤,想着让人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澡。

就在此时,却不曾想宋无忧闹了起来。

“夫人,莫怪奴婢,夜晚叨扰,实在是二少爷闹得厉害,奴婢们都无法…”

怜月蹙了蹙眉。

“他想要做什么?”

一想到若不是他。

世间便没有那么多穷困潦倒的家族。

每次不会有那么多被印子钱而拖垮的家庭。

“二少爷说,除非夫人能亲自去见他。”

她那原本便紧锁的眉毛更锁上了几分。

他要见她。

如此深夜,孤男寡女,还不知道外间要传出什么笑话?

“夫人,不能去。”

翠柳有些担心的抓住了怜月的手。

之前宋鹤眠都是如何对待怜月的,可都历历在目。

眼下,不管怎么说,也绝不能……

怜月透过窗台,朝着远处望了望。

果然瞧见了还不曾熄灯的那处。

“你们先下去吧,回去告诉他,我一会就去。”

“是。”

翠柳听见了怜月的妥协,眼中却满是不甘。

“夫人何必管那人…”

做了那样的事,若是她,早就没有脸面活下去,一头撞死了。

“他不管做了什么,也是宋侯府的人。”

否则也不会在没有证据之前便被送了回来。

“而且…若是纵容他这么闹下去,最后…吵醒了母亲。”

最后让宋老夫人格外担忧,那才是为人子女而不可做之事。

翠柳知道即使怜月下定了心意的事,便无法阻拦。

“夫人想去,翠柳也不拦着,但是您一定要带上锦羽和银枝他们。”

好歹她们姐妹还会一些武术。

就算是宋无忧想要动手,能够与之相抗。

怜月原本并不将宋无忧放在眼中。

可翠柳如此担心,怜月便也只好答应下来。

莲心原本已经睡下。

却被外间的动静吵醒。

得知此事,立马也起了身。

“我同你一起去!”

怜月原本并不觉得此事如此…

瞧着他们几人眼中都满是担忧。

最终也不好拒绝。

一行人匆匆忙忙穿过楼阁,为了曾经庄玉妗所居住的院落。

如今已然是深夜。

可他…却独自一人坐在廊下。

手边是几瓶已然喝尽了的酒壶。

怀里还抱着一个。

怜月走上前去,闻到了他身上巨大的酒腥。

一时间颇有些反胃。

“你…”

宋无忧瞧见女子的身影。

百般挣扎的站起身来。

那束缚着他的铁链铃铛作响。

“是你,怜月,是你来看我了吗?”

他的手即将又碰上女子的眼眸。

怜月却往后连连后退几步。

锦羽和银枝刹那间便隔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他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那双眼却仍旧还落在了那二人的身后。

“是你…果然是你。”

那眼中闪过几分欢愉。

“我就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你待我一向有情。”

他伸出手,想再次碰触眼前的人。

可怜月早就已经并非是他能够高攀之人。

更别说碰触。

“你有何话直说,不必装的这副恶心模样。”

他手中的酒杯顺势而滚落在地。

那美酒也染湿了庭中的地面。

他看着眼前之人,伸出去的手却久久不曾收回。

“你为何永远都不肯相信我待你是真诚的?我从始至终…的人都只有你一个,当初…也是因为。”

“爱我?”

怜月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自嘲。

只有她自己最为知道眼前之人的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那把刀狠狠地贯穿自己的胸口之时。

那一身的鲜血慢慢的彻底流出体外之时。

只有怜月一个人知道那份痛意。

她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爱的从不是我?你也从未爱过我,你只是享受…享受将我压在身下,可以随意欺辱我的征服欲罢了。”

想到那些痛苦的年月。

想到那即使痛到无法呼吸,这也不能出半句声音时的每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