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初。
不知是否前几日怜月已然背下所有的缘故。
宋老夫人似乎有些回光返照。
甚至还邀请了几个旧时的姐妹一起过府游玩。
甚至还办了场宴会。
之前的事情如今历历在目。
可不管这宋家兄弟二人如何争端。
可宋鹤眠终是拿了宋侯爷的位置。
而如今也替着天子巡查边疆。
似乎不管此事究竟与宋无忧是否有关?
都丝毫动摇不了宋鹤眠宋侯爷的位置。
虽然也有不少人为了讨好而来。
可他们…却不曾将怜月放在眼中。
且不说外间早有传闻,怜月与宋无忧二人之间并不干净。
而那庄家所做罪行历历在目。
就算是个庄家的私生女。
可毕竟身体里也还留着庄家的血脉,谁知最后会闯下何等祸端。
怜月倒也乐得清闲。
将物件一应全都交给管家嬷嬷,自己则是躲在房中。
“夫人何必惧怕他们,要我说此事与夫人无关,自然行的,正做得多。”
怜月摇了摇头。
半副身子倚靠在摇椅上。
“那些个京城之中的贵族夫人,个个都是会说话的,骂人都绝不带一个脏字,我不想让母亲听着那些尖酸刻薄的话。”
怜月也并不是不曾听到过。
所以眼下此时才不想再听一遍。
“可是您毕竟是宋侯夫人,这宋侯府的宴会却全都留着给老夫人一人应对,这里面有些…”
翠柳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劝道。
可怜月摆了摆手。
“母亲不管究竟是否是回光返照,都是想要与自己昔日的姐妹们说几句话,我去反而不合时宜。”
怜月最终还是拒绝。
直至快要开宴的时候。
余嬷嬷亲自来请。
“老夫人说了,知道夫人因为之前的事情,不想听旁人的闲言碎语,可是您毕竟是宋侯府的夫人,正是往后宋侯府的后院主子,怎么也得去见见那几位夫人。”
如今宋老夫人还算扛得起。
自然这场宴会,宋老夫人可以出面。
可若是…到时怜月便只能独自面对。
那时的处境只会比如今眼前的更加纷乱不可。
“我知母亲的意思,可是庄家的事,如今虽看似已然结束,但这人声喧哗,我只怕会让母亲受他人难堪。”
怜月不在乎庄家,自然也并不在乎庄家所带来的一切。
可宋侯府不能不在乎。
宋家不能不在乎。
“老夫人说了,这些事情又不是夫人亲手所做的,别人的过错,何须惯在夫人的头顶,若是夫人一味的逃脱,那便只能让人觉得…夫人是好欺负的。”
怜月看着余嬷嬷,这位跟着宋老夫人许久的老嬷嬷,话里话外的意思,还真是通透。
“也罢,既然是母亲盛情相邀,我自不好拒绝,只是可否容我更衣?”
“夫人答应了就好,老奴便先回去侍奉老夫人,您快些准备就是。”
怜月让人送走了余嬷嬷,随后换了件,略带几分低调的深蓝色衣衫走了出去。
正堂。
今日摆了几桌宴请。
宋老夫人与几个相熟的夫人坐在正堂说话。
那几个相熟的夫人身旁,或是站了儿媳或是站了女儿。
唯独只有宋老夫人身旁空荡荡的。
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怜月出现的声音。
“我今日晨起偶感不适,才一时耽误,还请几位夫人恕罪。”
怜月勉强在脸上堆了笑意。
只希望眼下这几人能够看到宋老夫人的面子上,莫要过多为难。
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场景。
此时却瞬间冷了下来。
几位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各自都没再搭腔。
宋老夫人见状也只是伸出手将人叫到眼前。
“你身子不妥就好生歇着,如今这腹中养着的可是我宋侯府的唯一嫡脉,可一点事都不能出。”
宋老夫人满脸皆是关怀。
身旁的几位夫人虽已听了些流言蜚语,但是却也不好一直冷漠。
便终究也带着几分寒暄。
客客气气的说了几句场面的话。
“诸位。”
直接送老夫人,一直都不曾松开怜月的手。
眼中带着笑意,目光落在身旁坐着的几人身上。
“你们都曾是我旧时的好友,与我也是好几十年的老姐妹,都知道我看人的眼光,若是我家儿媳真有问题,自然如今也不会……”
“老夫人。”
宋老夫人摆了摆手,又再度开口。
“我啊!如今还不知有多少活头,再往后偌大的宋侯府都得交给她同眠儿,到时候还请几位老姐妹多帮衬帮衬。”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坐在与宋老夫人最近的那白发苍苍的女子开口。
“我的好妹妹,你瞧瞧我都老成这副样子,都还不曾说生啊死的事,你今日又何必说这些,快呸一呸,将这晦气都呸走。”
宋老夫人也伸手拽住了那女子的手。
“好姐姐,我啊身子早就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硬朗,哪里能抵得过老姐姐,倒是想请老姐姐看在我的面子上,若我真没了,好好照顾我家这几个小的。”
“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那老妇人的眼中也露出了几分泪光,可却也强忍着。
底下的几人眼眸之中也带着几分恍惚。
不太愿意亲近怜月。
却也不好扶了宋老夫人的颜面。
“诸位听我一句话。”
那老妇人转过身去,目光落在几人身上。
“我们几个姐妹从年少时便认识,你我都了解宋老夫人是何等心思,人是她认定了的媳妇,那么自然不是如外界所传的那般不堪,我们也不得猜测。”
那几人连忙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几位伯母。”
怜月也知有些事只是一味逃避,却根本换不回什么。
“我知道诸位对我猜测良多,但我也想同诸位说一声…庄家之事与我毫无关系,我与诸位一样,是东窗事发之时,才方知其中真相。”
有些事就如余嬷嬷所说的一般。
只有怜月自己站出来。
才能够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此事与自己无关。
“我痛心于父母所做,但我自幼便是抬不起头的私生女,实在无法了解庄家之人都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