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如墨的夜晚,天上群星发出微弱亮光,周遭万籁俱静,仲夏夜的晚上连虫鸣鸟叫都不可闻,这着实是件怪异的事。
踏踏踏,不远处马蹄声起,身披斗篷的蒯铎骑着骏马,飞驰在官道上,此刻他早己将癸玺献了上去,
不过作为钥匙的三枚衔尾铜鱼,还在怀中,忠义难两全,蒯铎心情复杂,摸了摸胸口位置,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门,
一拉缰绳,翻身下马。
蒯家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被叫醒,全然不知暗处埋伏的黑衣重重,好似马上就要扑杀上来,择人而噬的野兽。
东华白檀也带着一群锦衣卫藏在隔壁,静静的关注着庄芦隐和暗处两辆马车上人的动静。
隔壁李家的人,早就被东华暗暗转移,现在换了条街道生活。
庄芦隐听着门内的动静,冷先一声:“人齐了,瞿蛟动手!”
“是!”
瞿蛟应了一声,指着李家的方向,对着手下道:“速战速决,一个不留!”
黑衣卫兵分成两派分别进入蒯家以及隔壁李家,
白檀听到这句一个不留,眼眸中射出凌厉的光,带着锦衣卫,一跃跳上墙头,对着下面的人道:
“保护好太子。:三+叶ˉ?3屋/¢ ·免?2<费¢阅;,读e¥?”
手下应诺,白檀不再留恋,飞身落在蒯家墙下,刚一落地,就见黑衣人己经冲杀进来,正举刀要砍向蒯家弟子的脖颈。
白檀掷出飞去来器,只听得金属相间,发出叮的一声,飞去来器和刀刃相撞,发出一道耀眼的火光,
黑衣人手里的大刀顿时被击碎成两半,而飞去来器则回到了白檀手中。
这突如而来的动静,让全场人都静了一刻,只有锦衣卫的人不受影响,按照指挥使的命令,分散在院中,尽职尽责的保护好蒯家所有人。
“什么人!”
带头的瞿蛟惊了一瞬,立刻抽刀护卫在庄芦隐身前,
接着月色星光,才看清对面来人身上花哨的蓝色棉甲,以及白檀身上鲜红如血的飞鱼服。
“锦衣卫指挥使!”
瞿蛟大叫了一声,叫声响亮,按理说他们这次秘密行动,不该如此大声,
白檀看着瞿蛟怪异的行为,知道他是想向外面通风报信。
庄芦隐拨开瞿蛟,一身威虎堂堂的气势,右手搭在刀柄上,缓步而行,一点看不出气虚,看向白檀,
“指挥使来此是想要阻止本侯办案吗?”
庄芦隐自然气盛,他刚打了胜仗被调回京城,是百姓心中战无不克的大将军,
心里知道皇帝必然不会在这个关头处置他,否则就有了卸磨杀驴的嫌疑,
所以来了个先发制人。?_?ee\{z¥.?小@说_=网?%? ?追3最a;新[?章ˉ/?节??a
白檀也不怵他,双手背在后面反问道:“不知侯爷深夜来此,办的什么案子?可有圣上手令。”
庄芦隐冷哼一声,“蒯铎奉旨修建封禅台,却导致封禅台坍塌,又连夜逃回京中,欲带家小逃离,
幸好本侯眼聪目明,将罪人蒯铎擒在家中,免去日后官府缉拿逃犯,怎么?指挥使有意见?”
白檀依旧背着手,走到了蒯铎一家身前,阴阳怪气笑道:
“侯爷军功彪炳,手下人马齐备装备精良,连我锦衣卫的人都相形见绌。
小子怎敢有意见!
今天大人退走,小子也只当没见过侯爷如何?”
庄芦隐带出来的这些人,分为两派,一为侯府家丁,二为东厂人马。
无论是私自调动东厂人员,还是家丁身上的铠甲武器,可都是犯了重罪的。
毕竟东厂归皇上统领,东厂出兵并没有禀告陛下,己经是大罪,
更别提将领藏匿铠甲兵刃私用,到达一定数量,就形成了谋逆大罪,
每个将领家里都有些装备精良的私兵,但这都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来,完全是民不举官不究。
庄芦隐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听到白檀这顿褒贬不一的话,顿时怒火中烧。
他当孙子当了这么久才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又在边境浴血奋战力的军功,自然瞧不起白檀这种在京都内打转的武官。
“竖子安敢不敬?
难道你们锦衣卫此次出兵是奉了皇上的意思?”
只要不是皇上的意思,那就好办了,锦衣卫的人全部死在这里,只说白檀和蒯铎不合,过来寻仇,双方玉石俱焚。
反正人都死了,想怎么说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侯爷觉得呢?”
白檀反问一句,说的不明不白。
庄芦隐没了耐心,舔了舔牙根,面色嗜血道:
“我觉得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指挥是放心,明年今日我会为你上一杯薄酒的。”
说罢,转头挥挥手,黑衣人们立刻就要行动起来! 双方重新厮打在一起,瞿蛟也冲着白檀杀了过来,白檀抽出绣春刀,刀光寒意凛凛,刚一出鞘就把瞿蛟抹了脖子。
“白大人,这是?”
蒯铎领着妻子躲在白檀身后,不明所以的问向白檀。
白檀没有回答,他知道蒯铎是文武双全之人,从腰间另一侧抽出把宝剑递给他,
“我见大人儿女不在身边,想来应是在后院,这里刀剑无眼,大人领着妻子也去后面吧。”
说完便脚尖一点,杀向另一个冲来的黑衣人,
白檀一身武侠功夫,哪里是这些寻常武者能够比拟的,转眼间便将围攻锦衣卫的人杀了大半。
“白檀小儿,你竟敢!”
庄芦隐看到这一幕眼眸锐利如鹰隼,拔出宝刀就要和白檀一较高下。
“为什么不敢?”
回答庄芦隐的,却不是白檀,声线清冷如冰,都带着一丝富贵窝里养出的骄矜,语气冰冷,虽然是问句,语调却没有任何起伏,反复对着死人说话。
声音从门外传来的同时,蒯家的大门被人暴力踢开,
说话的人还没先露面,两个穿着黑衣的干瘦中年人,就被人如同扔破麻袋一样扔在了院子中心。
随后东华一身紫衣,带着那内场的太监力士,走了进来,
“这条街己经被内厂的人包围了,庄芦隐还不束手就擒?!”
东华被力士们团团保护住,手里拿着明黄色圣旨,看向庄芦隐。
白檀嘻嘻一笑,不枉费他浪费口舌和这厮拖延时间,
外面东厂的人,总算被内厂解决了。
庄芦隐刚才若是退走,今夜众人也只当无事发生,可他偏偏不。
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