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杨士奇等人的目光。
嗜血、残暴、无情的眼神,让一众家主们的呼吸都停滞了几分。
也让他们明白,朝廷这一次不再是开玩笑,丈量土地是认真的。
也知道继续留在这里,极有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徐家主脸色阴沉道:“撤!”
他就不相信,这里的事情会被压下来。
朝廷的军队,大明的守护神,竟然会对普通百姓下杀手。
这种事情,已经要想办法将之弄大,弄到人尽皆知。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一众家主们,便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杨士奇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嘴角浮现出一抹轻蔑的弧度道:“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敢与皇孙殿下叫板?”
这些地主豪强们,并没有各自回自家府邸,而是再次聚集到徐家。
这一次,不少人被朝廷的铁血手段给震住了,心中更是升起那么一丝的后悔。
只可惜,阻挡杨士奇丈量田地的百姓们,尽是他们各自府邸的家丁。
更是老早就商量好,拧成一股绳,共同对抗新政。
但杨士奇太狠了,一点余地都没有给他们留。
“徐家主,现在怎么办?”
上一次聚会,酒桌上不断回荡着欢声笑语。
今日,整个房间中,压抑的气氛仿佛要让人发疯。
徐家主仿佛是没有听到一般,一只手不断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想对策。
原本以为杨士奇就是雷声大,雨点小,靠吓唬人来推广新政。
哪里会想到这个虎哨子会来真的,他是真的敢杀人。
而他们这些地主豪强今日的落败,必定会在此地传扬开来,自然也会让各自的名誉受损。
想要在短时间内挽救回来,根本就不现实。
一旦他们这些人威望不在,必然会落得墙倒众人推的地步。
除非是……
徐家主猛然抬头,因为他想到一个极其危险的办法,
就在他即将开口时。
另一位家主神情阴翳道:“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想要继续在这里雄霸一方,那就只能……”
说道这里,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掌,做成一个掌刀的样子,迅速向下挥了过去。
他们这些能够踩着他人肩膀雄霸一方的地主豪强,没有一人是心慈手软的主。
无论是商场上,又或者是竞争上,必须要狠,否则的话,他们早就被人吞掉了。
这……
此言一出,一众家主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杨士奇乃是御赐的江南巡查使,若是在这里出事,就是用脚去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谋杀一位朝廷命官,这是嫌自己的小命长了吗?
这可是灭族的重罪啊!
徐家主非但没有流露出害怕之色,反而欣慰的点点头。
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自己刚刚萌生这种想法,就有人提出来了,很不错。
宁家主猛然起身道:“开什么玩笑,仅仅是为了阻止朝廷丈量土地而已,犯得着将一家老小全部搭进去吗?”
这么多年的努力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家族变得更加富有,生活过的更好吗?
如今他们这些人更是名利双收,可以说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但谋害朝廷命官,那与造、反有什么区别?
其他人并未表态,相信他们心中所想与宁家主不谋而合。
向朝廷妥协,支持他们丈量土地,顶多就是损失点银子而已。
倘若采取那个极端的手段,成功了还好,万一失败了,那他们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张家主冷笑道:“你们啊,就是顾虑太多,担心这,担心那的!”
“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想过与那个杨士奇撕破脸,但今日的形式你们也看到了,是杨士奇不想让我们好。”
“丈量土地,说的好听,推广新政,但朝廷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杀鸡取卵?还是说,我们已经被养肥了?”
此话一出口,刚刚有所迟疑的各位家主,脸色再次变了变。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看似摆在自己面前的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同意丈量土地,破财免灾。
要么与朝廷抗衡到底,坚决抵制丈量土地。
而此事最重要的因素就在那个杨士奇的身上。
朝廷若是换做其他官员来此的话,他们或许还会想办法应付一下。
但这个杨士奇,实在是太过于另类,像极了茅坑里的石头,实在是又臭又硬!
徐家主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张家主说的不错,只有让这个杨士奇彻底消失,我们才会有安稳日子过。”
听到这样的话语后,一众家主的内心又是一阵的挣扎。
都不相信朝廷只是让他们这些地主豪强破财免灾,真正的结果,就是要强行掠夺他们的一切。 也越发坚信,并不是他们要反,而是他们已经被杨士奇逼的走投无路了。
……
此次丈量土地的事情,很快便在城内传扬开。
绝大多数的百姓,都不敢相信这种情况的发生。
记得上一次,杨士奇可是一个屁都没有放出来,便灰溜溜的离去了。
这才过去几天的时间,杨士奇竟然胆敢对那些人挥舞屠刀了?
更有不少人不相信听到的消息,偷偷前往田地附近探查情况。
结果就是,他们目睹的不光是那些恶仆散落在地面上七零八碎的尸体。
还有不少尸骨较为完整的,全部被杨士奇下令挑了起来,挂在半空中以儆效尤。
胆小的百姓,见到眼前的情景,被直接吓尿了裤子,连滚带爬的向回跑去,再也不敢停留半分。
一时间,城内的百姓们再次看到了希望,对朝廷丈量土地的新政越发期待。
至于城内那些地主豪强们,在百姓们的茶余饭后之际,早已经被定义为案板上的鱼肉,任由朝廷宰割。
当然,百姓们也没有忘记,那个造谣生事,扭曲告示意思的徐二少。
至从被杨士奇抓到后,百姓们便再也没有在城内见过他的影子,以至于传闻出现,声称徐二少早已经被朝廷处理掉了。
衙门牢狱之中。
自幼锦衣玉食的徐二少,早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飞扬跋扈,有的只是恐惧与不安。
时时刻刻都在期盼父亲能够过来将自己解救出去。
只是接连几天的光景,别说见到父亲了,就连徐家的家丁,也没有人过来看他一眼,这让他心中无比后悔,当日为何要那般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