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梵沉默着,春夫人语气轻飘飘的。
“后悔又能如何?你们具体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作为一个女人经历城堡的事,而且始作俑者和自己的男朋友有关,她不会原谅你的。”
“还有,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后悔都是最无用的东西。”
司梵攥紧手指,被他重新戴回的佛珠几近被他捏碎。
“我要找到她。”
“那你可要尽快,”春夫人收起那点感慨,语气又恢复往常的漫不经心,“卡特利庄园昨天亮了一晚的灯,医生进进出出,好不容易把索兰救回来。”
司梵眼皮微动,“妈,你是不是还有事没告诉我?”
春夫人低低地笑出声:“我等你的消息,我要尽快离开司家,这可是你答应过我的。”
好半晌司梵说了一句好。
“不过,就算如果她真还活着,你又顺利找到她,你要怎么做?我是司家家主的合法妻子,依然被司家摁着头喘不过气。她呢?你把她接回来金屋藏娇?给她冠上情人的名头?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司梵,你的喜欢和后悔,如果只是这样,不如趁早放过你们彼此。”
说完这些春夫人挂了通讯。
“少爷,我们到了。”
“..嗯,”司梵声音很低,“打给付简一。·白.:?马{&书\??院1?. (^追′最;]新
“好的。”
司机拨通付简一的电话,等着对方接的空挡,他小心扫了一眼后视镜。
矜贵的司家继承人,整个人笼罩在阴郁中,淡淡盯着窗外,侧脸绷紧,青筋从脖颈露出,就像是在忍耐极度痛苦的事。
司机心里一抖不敢再看。
“喂?是不是司少到了?”
“付少,我和司少...”
“问出什么了?”司梵打断他们,接过通话,“我时间不多,没功夫听你说废话。”
前排的司机打了个寒噤,默默将隔板升起来。
这天,陈泊言终究没有实现愿望。
司梵根本连面都没露。
“....咱俩也算发小,虽然有竞争但感情是有的,我确实想帮你,但我刚才就说了,司少现在耐心不太好。”
“付简一,”陈泊言状态很差,“别废话。”
接连被两个人说别废话,付简一嘴角抽了下。
“..方渺渺还活着。”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陈泊言有些恍惚。
方..渺渺啊。
真是奇怪,他为了方渺渺得罪林素商,又被司梵厌弃。
可远离盖力沃兹的这几个月,他几乎一次都没想起来过方渺渺。
他喜欢方渺渺,甚至为了接近方渺渺,隐藏当初的事实,假装自己才是方渺渺救过的男孩...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他以为他很喜欢她,可偏偏现在提起这个名字,他只觉得陌生、荒谬。?h′u?l,i*a?n¢w^x,.\c?o_m+
甚至连她的模样她都快想不起来了。
“要看看她现在...”
陈泊言突然变得激动,“司少为什么不见我?付简一,你是不是没跟司少说?你故意的!司少不可能不见我,我跟了他那么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个什么东西,司少最信任的是我...”
付简一脸上挂着的笑慢慢散去。
司少最近耐心少,他也不多。
一首留在花海,应付这里的纨绔。
“看来你的脑子还是这么不清楚,”付简一面无表情道,“方渺渺现在在夜家的斗兽场,本来她差点就要死了,是司少安排医生救了她,你觉得这是司少想要报恩吗?”
陈泊言上下牙发颤,对于司梵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不管他做过什么,可是方渺渺是真的救过司梵...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都知道什么?”
-
索兰再次进医院了。
这次不是因为旧病复发,而是因为睡眠不足和营养不良。
莫尔塞到医院时,走廊里围满了人。
他刚一出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莫尔塞冷着脸目不斜视往病房走。
这些卡特利的族人一个个利欲熏心、满腹算计。
怕是都在等索兰死,他们可以趁机分一杯羹。
推门进去,病房里仪器平稳的响声传来,莫尔塞抬眼看过去,索兰竟然是醒着的。
年轻的管家站立在一旁,平常梳的一丝不苟的发丝散下来,下颌多了些青色冒头的胡须,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见到莫尔塞到了,他眼睛微亮,松了口气。
“莫尔塞少爷。”
索兰眼皮微动,莫尔塞立刻走上前后。
“舅舅,您怎么样了?医生说您最近吃得太少,要不要我给司梵再要一首Ar-913?”
索兰微微抬了下手指,莫尔塞抿唇。
年轻的管家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他们舅甥二人。
“她...她是我的孩子。”
索兰的声音像是磨砺的砂石,粗糙、干涩。
莫尔塞垂下眼皮,轻声说:“这只是我的猜测。”
敬安雅多年前就神志不清,失去记忆。
或许只有索莉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莫尔塞拼拼凑凑,也几乎把当初的事拼凑完整。
当年索莉为了对抗萧纯雨,不让索兰对萧纯雨产生更多的怜悯和疼惜之情,不惜设计索兰。
索兰和敬安雅共度一晚后,敬安雅被索莉赶出特区,扔进第三区的风月场所,并且索莉冒认了那一晚的女人。
索兰本就在有血缘的亲妹妹,以及有亲情的假妹妹之间摇摆不定。
在知道他竟然醉酒后和索莉荒唐一夜后,他愧疚、惶恐、后悔。
后来他刻意疏远萧纯雨,萧纯雨死后,索莉更是将这一晚的荒唐当做她的‘免死金牌’。
关停萧纯雨基金会、把卡特利家族当做囊中之物,愈发嚣张跋扈...
但这些都是莫尔塞根据查到的东西推测出来的。
看着索兰灰败的脸色,他己经后悔了。
他太冲动,戳破了舅舅苦苦维持的表象。
如果短期内还是找不到素商,舅舅该用什么当做依托活下去?
即便关着门,依然能听到走廊上的窃窃私语。
莫尔塞眼里闪过怒气。
索兰神色倦怠:“让那些人都滚,遗嘱我早就定好了,一会儿让律师公布吧。”
莫尔塞瞳孔微震,“舅舅,医生说您的身体没什么大事,都是些老毛病,我现在打给司梵,Ar-913...”
索兰笑笑:“像我这种恶人,不会这么轻易死的,遗嘱只是为了堵上那些人的嘴,还有...”
他眼皮微垂:“那个叫占央的,很快被押送到花海,你亲自去审。”
“是。”
“莫尔塞,我有预感,她还活着,在其他人找到她之前,把她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