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贯轩胸中的那口气愈加憋闷。
他方才的确生了把方氏打死的念头,但方氏一死,君儿就得守孝三年,又要白白耽搁年岁。
因着方家的所作所为,陆贯轩对陆君成这个儿子也生了迁怒。
但偏偏,他又是自己唯一的儿子,陆家的香火继承只能靠他,这让陆贯轩心中愈加憋屈。
若知苒是男儿身便好了!
陆贯轩裹挟着满腔怒意回到陆府,直奔知春苑而去。
见了方氏,他不由分说,抬脚便踹,方氏被踹翻在地,心窝子一阵生疼,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
“老爷,妾身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做错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贱人,敢勾结娘家害我,简直该死!当初我怎就迷了心窍,娶了你这样的搅家精进门?”
方氏面色大变。
陆贯轩尤不解气,抬脚继续踹。
魏嬷嬷上前阻拦,也被陆贯轩一脚踹翻。
“你个老货,敢在我面前造次,你是个什么东西?”
陆贯轩的怒气上头,一把揪起方氏,又是一顿打骂,直打得方氏哭爹喊娘,惨叫连连。
不能把人打死,但若不将她狠狠教训一顿,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方氏挣扎,摔倒在地,陆贯轩随手拿起桌上一套茶具,朝她的身上狠狠摔去。
方氏抱住了脑袋。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一人挡在了她的身前,将她护住了。
“哐当!”
那套茶具摔在了陆君成的右臂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在地上摔得稀碎。
他今日是来向母亲辞行的。
陆知苒的婚礼已过,他得回书院继续进学,为即将到来的院试做准备。
没成想,刚到院外就听到了这番争吵,紧接着,就见到这一幕。
他顾不上许多,直接便冲上来,护住了方氏。
陆贯轩微愣,旋即脸上再次布满阴云。
“你来做什么?”
陆君成起身,依旧将方氏护在身后。
他的身形依旧单薄,但却挺得十分笔直,以往面对父亲总是怯懦闪躲,这次他却直直迎上对方的眼神。
“父亲,不知母亲犯了何事,您要如此打骂?”
陆贯轩语气冷冰冰的,“你不必多管!”
“她是我母亲,我不能坐视不管。”
陆贯轩厌恶方氏,再看陆君成也没了好脸色。
“你们倒是母慈子孝!”
方氏深知,定是那桩事败露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上的疼痛,颤声开口。
“不论妾身做错了任何事,还请老爷看在君儿的份儿上,饶过妾身吧,以后妾身再也不敢了。”
陆贯轩胸中依旧怒火难消,但看着陆君成,只能硬生生地咽下这口气。
“你给我马上去书院,好好念书,若这次不能顺利考上,我定不轻饶!”
说完狠狠一甩袖,走了。
方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暗暗咬牙。
待君儿考取功名,娶了娇儿,她定要想法子把这老东西除掉!
他死了,自己就是这陆家的天,再无人能对自己吆五喝六。
陆君成转身,小心地将方氏扶了起来。
见她钗发凌乱,脸上也一片红肿,不禁心疼,赶忙命人去请大夫。
“母亲,究竟发生了何事?”
方氏闻言眼神一厉,“不该问的别问,你只管好好读书便是。”
说话间牵扯到脸上伤处,又疼得她龇牙咧嘴,心中也更加恼恨。
她用力抓住陆君成的胳膊,陆君成的眉头微微蹙起,发出一声轻嘶,但方氏根本没有留意。
“君儿,你记住,你是娘唯一的希望,你定要金榜题名,给娘争这口气。你好了,娘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