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盛淮点点头,目光微闪,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我会的,你还得好好等着进我的门呢。”
翌日天色刚亮,东方泛起微微曙光,国公府里的几位女眷已经整理妥当,坐上了早前准备好的马车,缓缓驶出国公府的大门,踏上前往宝光寺的方向。
晨雾尚未完全散去,马蹄踩在青石板路上传出清脆的声音,整个车队悄然而有序地前行,如同一缕无声的气息消失在街道尽头。
两天过后,那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又从宝光寺归来。
车帘被微风掀起一角,露出几张略显疲惫却也虔诚满足的面孔。
车轮滚滚碾过尘土飞扬的路面,伴随着渐近的脚步声和远处传来的喧闹声,一切都恢复如常,仿佛这两天不过是寻常拜佛祈福的旅程,并未留下任何特殊的痕迹。
等人刚刚跨入门庭,不远处的黑暗中,数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而出。
这些人身手矫健,脚步轻盈,身形如猫一般灵活无声,每一步都落得极稳。
他们的眼神冷冽而警觉,透着几分谨慎与沉着,待得确定那几位女眷已然安然进入府邸之后,彼此互相对视一眼,随即迅速调转身形,如同幽灵般隐没在夜色之中。
等到这群黑影彻底不见踪影后不久,另一批人物缓缓地从街巷更深处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们的步伐不紧不慢,仿佛并不急于暴露行踪。
这几人站在原地凝视了片刻方才那几道离去的身影的方向,目光中隐约流露出一抹思虑之色。
随后众人默契地点了点头,几乎是眨眼之间,身形一闪,便悄然朝着国公府所在之处飞身而去。
“公子,属下已确认,所有人均已安然归来。”
一名身穿黑色劲装、蒙面覆面的暗卫低伏于秦岭面前,语气恭敬,话语简短却不失力度。
他在地上单膝跪地,身体保持一种随时待命的姿态。
秦岭微微颔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眼神中藏着淡淡的冷漠和若有若无的一丝冷意。
他的双目深邃且有神,此刻目光依旧停留在定国公府的遥远方向,久久未曾移开,似是在思索某些难以言喻之事。
昨夜那阵动静非同寻常,他原以为盛淮已然察觉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然而现在看起来,或许只是自己过于小心翼翼了些。
尽管如此,心底的警觉仍未松懈分毫。
他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语调平稳却不容置疑:“继续加强监视,如有任何异常动向,务必第一时间通报。”
“属下领命。”
暗卫低声应命,随即起身,动作干净利落地退下了高处厅堂。
而在松涛院的一方楼阁之上,此时夜幕渐沉,风声簌簌,盛淮正一人独站栏前,静立不动。
夜色掩映下,他的背影挺拔如松,眼神却深远至极,仿佛穿透了重重黑夜,直望向远端的秦府府邸,眼中似藏有一抹复杂神色。
夜风掠过庭院间的梧桐树梢,吹动衣角轻轻翻扬,带来一阵清寒之感,也将他的思绪稍稍带回现实之中。四周寂静无人,只余风声作响,更显得他身上几分孤寂冷峻之态。
“主子,所有事宜已经布置妥当,老夫人以及其他几位大人已秘密转移安置,并未引起任何怀疑。”
天水一边靠近盛淮,一边低声禀报,言语中满是笃定与信心。
“辛苦你们了。”
盛淮微微点头,目光仍未曾回转,“那边有没有出现可疑的反应?”
“暂时尚未有所察觉。”
天水立即回应,“秦家的人仍旧认定夫人们皆留在府内,并未生疑。”
听罢此话,盛淮陷入了片刻沉思,手中把玩着一只小巧细致的荷包,指尖沿着那精致绣线一针一线滑过,神情恍然似追忆过往,眼底流转的情绪也更加深沉起来——那份绣纹,细密工整,宛若某人的温婉心意,此刻却被攥在他掌心,成了某种情感与执念交织的寄托物。
过了一会儿,他低声命令道:“让内院的所有人都去外院布防,严密防守,不得有半点疏漏。”
“是。”
天水应了一声,神情凛然,随即即刻执行命令,转身离开房间,脚步沉稳而迅速地朝着外院方向走去。
事实上,前几日陆续回到国公府的所谓女眷们,并非真正的府中女子,而是经过精心伪装的暗卫成员。
她们个个身手不凡,训练有素,在暗中守护着整个局势。
而真正属于国公府的家眷们,此刻则被秘密安置在京城郊外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别院里,悄无声息地住着。
那座别院坐落在偏僻之处,门口显得稀疏平常,仅有几名表面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护院在站岗巡视。
然而,在常人肉眼无法察觉的隐秘角落,早已经布置了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暗卫,如同无形的大网,守护着院中的重要人物,不容任何人靠近。
“姑娘,时候不早了,还是休息吧。”
念夏一边轻声劝说着,一边细心地整理好了床上的被褥,小心翼翼地拉开帷帐,仿佛连声音都放得极其柔和,唯恐惊扰了孟晚音的情绪。
夜深人静,月光如银洒落在窗台上,微凉清透。
然而,孟晚音却迟迟未能入睡,依旧安静地端坐在窗边,抬头凝望着天空中那一轮弯弯的月亮,眼神出神,似乎思绪早已飘远。
她眼中隐隐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愁绪,久久不曾言语,整个人仿佛陷进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原来,就在昨日匆匆离开国公府的时候,她都没有机会再见盛淮一面。
如今想到这一点,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淡淡的牵挂与深切的担忧。
不知为何,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竟已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与心底。
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
良久之后,孟晚音这才缓缓收回了凝望的目光,轻轻叹息了一声,强压下心中起伏不定的情绪,然后轻轻地开口道:“好。”
她的语气极为轻微,仿佛只是对着窗外的风说出了这个字。
听罢,念夏点了点头,上前扶着孟晚音轻轻躺下,为她拉好被角,确认一切都安顿妥当后,自己才默默走到房内角落铺好的一张小床上,静静地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