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出来吃醋吗?”傅凌鹤双手撑在云筝两侧,俯身逼近,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翻涌着危险的暗流。
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傅太太装傻的本事见长。
"
云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轻呼一声,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笑又牵动了喉咙,引得她轻咳起来。
傅凌鹤立刻松开钳制,转而轻抚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得与方才判若两人。
"活该。
"他嘴上不饶人,却已经转身倒了杯温水递到她唇边,
"慢点喝。
"
云筝就着他的手小口啜饮,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紧绷的侧脸。
水珠顺着她的唇角滑落,傅凌鹤的拇指下意识地抚上去,轻轻擦过那片柔软的肌肤。
"他只是来送早餐……
"她小声解释。
"送早餐需要摸你额头?
"傅凌鹤冷笑一声,
"需要揉你头发?需要……
"
他突然顿住,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算了。
"
云筝眨了眨眼,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近。
傅凌鹤猝不及防,单手撑在床头才没压到她。
"傅凌鹤!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虽轻却格外清晰,
"你是在质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
傅凌鹤的瞳孔微微收缩,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你。
"他别过脸,声音闷闷的。
云筝松开他的衣领,转而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
"看着我。
"
银灰色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睛,里面翻涌着她熟悉的占有欲,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我是谁?
"她问。
"云筝。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还有呢?
"
"我太太。
"
“还有!”
“我老婆!”
"停,
"云筝笑着打断他,“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她突然用力,将他拉得更近,直到两人的呼吸交融,
"重要的是,我选择了你,从始至终。
"
傅凌鹤的眼神软化了些,但依然固执,
"你刚才看他的眼神……
"
"他是我哥哥,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我也就是看了他一眼而已。
"她捧住他的脸,
"但看你的时候……
"
她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这里会欣喜,也会很满足。。
"
傅凌鹤的呼吸明显一滞,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生怕碰碎了她。
"不许再有下次。
"他在她唇边呢喃。
"什么下次?
"
"看别的男人那么久。
"
云筝笑着躲开他的吻,
"傅先生什么时候变回这么霸道了?
"
"我……一直都是这样。
"傅凌鹤理直气壮地说,手指插入她的发丝,
"你的空间里只能有我。
"
云筝正想反驳,病房门突然被敲响。
傅凌鹤不情不愿地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进来。
"
护士推着药车走进来,看到两人暧昧的姿势,脸微微一红,
"傅先生,夫人该吃药了。
"
傅凌鹤接过药盘,示意护士可以离开。
等门再次关上,他扶起云筝,将药和水递给她。
"苦...
"云筝皱眉看着掌心的药片。
傅凌鹤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
"吃完药给你。
"
云筝惊讶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带的糖?
"
"今早。
"他别过脸,
"顺便。
"
云筝心里一暖,乖乖吃了药,然后迫不及待地抢过糖果。
傅凌鹤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嘴角不自觉上扬。
"笑什么?
"云筝含着糖果问。
"没什么,
"他伸手擦去她嘴角的水渍,
"只是在想,墨时安肯定不知道你吃药要配糖果。
"
云筝眨眨眼,
"你连这种醋都吃?
"
傅凌鹤不置可否,只是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睡会儿吧,我守着你。
"
云筝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朦胧中,她感觉傅凌鹤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耳边是他低沉的声音,
"下次再那么看他,我就立刻把你带回京城藏起来,那你永远都见不到他。
"云筝弯起嘴角,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知道,这个在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男人,所有的温柔与脆弱都只给她一人。
而这份独占欲,恰恰是他爱她最直接的证明。
——
墨时安从云筝他们住的svip病房出去后,就去了宁栀住的病房。
宁栀的气色好了很多。
这是这么些年来墨时安看到她精神最好的时候。
他刚进病房宁栀就看到他了,“时安来了,筝筝没和你一起过来吗?”
宁栀听墨沉枫说云筝昨晚跟墨时安一起回老宅住了,以为他们兄妹俩会一起过来。
没看到云筝便随口问了一嘴。
墨时安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筝筝昨晚跟我回了趟家,不过可能是家里住不惯,半夜就偷偷跑回医院了。”
“她昨晚还发了高烧,医生说是最近这几天太过劳累的缘故。”
墨时安将保温盒里的燕窝粥取出来,动作优雅地盛了一碗递给宁栀,
"妈,您先吃点东西。筝筝那边有傅凌鹤照顾,您不用担心。
"
宁栀接过瓷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却掩不住眼中的担忧,
"发烧了?严不严重?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
她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我得去看看...
"
"妈!
"墨时安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肩膀,
"筝筝刚睡着,傅凌鹤守了一夜没合眼,您现在过去反而会打扰她休息。
"
宁栀的动作顿住,保养得宜的手指紧紧攥着被角,指节微微发白。
她抬头看向儿子,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凌鹤那孩子……还会照顾人?
"
墨时安眸光微闪,想起方才病房里傅凌鹤寸步不离守着云筝的模样,还有那双布满血丝却依然警惕的眼睛。他轻轻点头,
"嗯,照顾得很周到。
"
"那就好...
"宁栀松了口气,低头搅动着碗里的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
"对了,你爷爷知道筝筝发烧的事吗?
"
"还不知道,连我也是刚过来才知道的。不过补品和早餐就是他让带来的。
"
墨时安指了指桌上的食盒,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爷爷恨不得把整个墨家厨房都搬过来,连傅凌鹤那份都准备了。
"
宁栀闻言轻笑出声,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
"你爷爷啊,嘴上总嫌弃傅家那小子,心里早把他当自家人了。
"
她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突然动作一顿,
"时安,你...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你和凌鹤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
墨时安正在整理补品的手微微一顿,镜片后的眸子闪过一丝晦暗,
"没有的事。
"他语气平静,却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这血燕是爷爷特意给您留的,我让护士拿去炖上?
"
宁栀深深看了儿子一眼,终究没再追问。
"妈?
"墨时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
宁栀摇摇头,将空碗放到床头柜上,
"我没事,就是担心筝筝。
"
她望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病房地板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
墨时安走到窗前,将窗帘稍稍拉上一些,挡住刺眼的阳光,
"您好好养病就行,傅凌鹤会照顾好她的。
"
他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释然。
宁栀敏锐地捕捉到儿子语气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时安,坐下陪妈妈说会儿话。
"
墨时安顺从地坐下,西装裤因为动作绷出优雅的线条。
他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难得露出几分疲惫。
"累了吧?
"宁栀心疼地抚上儿子的脸颊,
"公司的事忙,还要天天往医院跑。
"
"不累。
"墨时安握住母亲的手,触到那略显粗糙的指腹时心头一酸。
墨时安将母亲的手轻轻放回被子上,指尖不经意触到她手腕上淡淡的针孔痕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药按时吃了吗?
"他拿起床头的药盒检查,里面整齐排列的药片果然一颗不少。
宁栀有些心虚地拢了拢睡袍袖口,
"早上护士来测血压时忘了......
"
"妈。
"墨时安叹了口气,倒水的动作却格外轻柔,
"您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自己的身子。
"
温水递到眼前,宁栀看着儿子不容拒绝的眼神,只好接过水杯。
玻璃杯壁上映出她无奈的笑脸,
"妈知道,咱们才把筝筝找回来,妈也舍不得让自己倒下。
"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墨时安转头望去,医院花园里的樱花正开得绚烂。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
"上周去C市出差,在古董市场看到的。
"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孔雀蓝珐琅胸针,羽翎纹路在阳光下流转着细腻的光彩,
"和您那件月白色旗袍很配。
"
宁栀惊喜地接过胸针,指尖抚过精致的纹路时突然顿住,
"这不是……绝版的“青鸟”系列?
"
"您眼力还是这么好。
"墨时安唇角微扬,
"可惜只找到这一枚。
"
"有心了,妈妈很喜欢。
"宁栀嗔怪着,却忍不住将胸针别在衣领上比划。
阳光穿过珐琅,在她颈侧投下粼粼蓝光,衬得气色都明艳了几分。
墨时安看着母亲眼角漾开的笑纹,忽然觉得苏黎世那场暴风雪里的辗转寻觅都值得。
他伸手调整了一下胸针的角度,
"等您出院那天戴。
"
护士推门进来换药水,看到这温馨的一幕不由放轻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