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没注意到副驾驶上的某人已经完全黑了脸。
好在墨家的私人医院离老翟也不远,很快就到了。
车子缓缓驶入墨家老宅的雕花铁门,两侧的梧桐树在夕阳下投下斑驳的影子。
云筝透过车窗,看见宅邸前已经站满了人。
这阵仗堪比古代皇帝登基了吧!
墨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最前方,身后是墨家旁系的叔伯婶婶,甚至还有几个从未见过的年轻面孔。
佣人们穿着统一的制服,整齐地站在红毯两侧。
车门刚打开,整齐划一的声音便传来,
"欢迎大小姐回家!
"
云筝指尖微微蜷缩,下意识地看向副驾驶的傅凌鹤。
男人已经推门下车,银发被晚风拂起,下颌线绷得极紧。
他绕到后座,直接伸手将她从车里带出来,掌心贴在她腰后,力道不容拒绝。
"别紧张。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声音很低,却带着一丝压抑的烦躁,
"有我在。
"
墨老爷子笑呵呵地迎上来,
"筝筝,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
老人家的目光在傅凌鹤搂着云筝的手上停留一瞬,又若无其事地转向众人,
"都别站着了,进屋说!
"
红毯从车门一路铺到主宅门口,云筝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打量目光。
傅凌鹤的手臂牢牢圈着她的腰,指尖甚至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裙侧的布料,像是某种无声的宣告。
"这就是沉枫刚认回来的女儿?长得真标致!
"一位穿着小香风套装的婶婶笑着凑过来,目光却直往傅凌鹤身上瞟,
"这位就是你先生吧?果然一表人才......
"
傅凌鹤连眼神都没给她,径直带着云筝往前走。
"哎呀,小两口感情真好!
"另一位烫着卷发的堂嫂捂嘴笑,
"筝筝这身裙子是d家新款吧?真好看。
"
傅凌鹤突然停下脚步。
"我太太穿什么都好看。
"他侧头扫了那人一眼,银灰色的眸子冷得像冰,
"不需要各位品评。
"
气氛瞬间凝固。
云筝悄悄掐了下他的手臂,转头对众人露出歉意的笑:
"他今天心情不太好,大家别介意。
"
墨时安从后方走来,适时地打圆场:
"都进去吧,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
主宅大厅的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
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餐点,佣人们正忙着倒酒。
傅凌鹤拉开椅子让云筝坐下,自己则紧挨着她落座,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她椅背上,形成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包围圈。
"筝筝,尝尝这个。
"墨时安隔着桌子递来一碟蟹粉狮子头,“我觉得还可以。
"
云筝刚要伸手,傅凌鹤已经截过碟子。
"她最近胃不好。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却动作轻柔地将狮子头分成小块,才推到云筝面前,
"少吃点,油腻。
"
墨老爷子在主座上将一切尽收眼底,笑着举杯,
"今天是个好日子,栀栀出院,筝筝回家,咱们一家人总算团圆了!
"
众人纷纷举杯。
云筝抿了一口红酒,余光瞥见傅凌鹤的酒杯几乎没动。
她悄悄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
像极了给生气的猫咪顺毛了。
傅凌鹤反手扣住她的手指,十指相缠的力道有些重,却终究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筝筝啊,
"一位远房堂叔笑眯眯地问,
"听说你也还小,怎么这么早结婚?你和你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
餐桌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傅凌鹤的拇指突然重重碾过云筝的指节,她吃痛地缩了下,却被他握得更紧。
"我们......
"她刚开口,傅凌鹤已经冷声打断:
"她喝醉了,闯进我的私人包厢。
"他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然后......
"
"傅凌鹤!
"云筝耳尖瞬间通红,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男人低笑一声,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怎么,傅太太敢做不敢当?
"
他们的互动引得几位年轻女眷掩嘴偷笑。
墨时安放下刀叉,金属碰撞声格外清脆:
"筝筝,厨房准备了杏仁豆腐,是你喜欢的口味。
"
傅凌鹤眼神一冷,突然抬手招来侍者:
"麻烦给我太太换一份提拉米苏。
"
他转向云筝,声音刻意放柔,
"你昨晚不是说想吃?
"
云筝眨了眨眼,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
但看着傅凌鹤微微眯起的眼睛,还是乖乖点头:
"嗯,突然想换了。
"
墨时安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
晚餐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继续。每当有人想和云筝搭话,傅凌鹤总会不动声色地打断。
要么是帮她夹菜,要么是凑近耳语,甚至有一次直接伸手擦掉她嘴角并不存在的酱汁,指腹暧昧地蹭过她的唇瓣,惹得云筝差点把叉子掉在地上。
"我去下洗手间。
"她终于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起身离席。
走廊的壁灯将影子拉得很长。云筝刚关上门,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整个人就被按在了墙上。
傅凌鹤的银发垂落,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他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
"躲我?
"
"我没有......
"云筝被他灼热的气息包围,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你今晚太明显了。
"
"明显?
"傅凌鹤冷笑,拇指重重擦过她的下唇,
"墨时安给你夹菜的时候,你怎么不嫌他明显?
"
云筝这才恍然大悟:
"你还在为车上那件事生气?
"
她无奈地捧住他的脸,
"我和哥真的只是聊了些家常,他问我你最近催眠治疗的情况,我……
"
"他问我的事?
"傅凌鹤眼神更冷了,
"你们二十分钟,就聊这个?
"
"不然呢?
"云筝气得捶他胸口,
"傅凌鹤,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
男人突然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听到她吃痛的抽气声才松口:
"我幼稚?
"
他的唇沿着颈线下滑,在锁骨处留下一个明显的红痕,
"那傅太太知不知道,你每次叫他哥的时候,我有多想把你锁在房间里......
"
"你们在干什么?
"墨时安的声音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
傅凌鹤头也不抬,反而将云筝搂得更紧:
"夫妻情趣,墨少爷也要围观?
"
云筝慌忙推开他,整了整凌乱的衣领:
"别听他的,我们就是随便转转。
"
墨时安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尖和锁骨上的痕迹停留片刻,最终只是淡淡地说,
"爷爷让大家去茶室吃水果。
"
回到餐厅时,几位婶婶正围着宁栀说话。
见云筝进来,立刻热情地招手,
"筝筝快来!我们正说你哥小时候呢
"
傅凌鹤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像一头守护领地的银狼。
"你是不知道你哥小时候可粘人了,
"一位堂婶笑着说。
傅凌鹤的指尖突然陷入云筝的腰窝,她差点跳起来。
"抱歉。
"他声音轻柔得可怕,
"我太太对你们聊的这个不太感兴趣。
"
云筝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狠狠掐了下他的大腿。
茶话会持续到晚上九点。
当墨老爷子提议留宿时,傅凌鹤直接站起身,
"不必,我们回家。
"
"这么晚了......
"宁栀担忧地看着女儿。
"妈,没事的。
"云筝安抚地拍拍母亲的手,
"明天我再来看您。
"
回程的车上,傅凌鹤一言不发地开车。
云筝偷偷瞄了他好几次,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傅凌鹤......
"她小声唤道。
没有回应。
云筝咬了咬唇,突然解开安全带,整个人往驾驶座倾斜。
"你干什么!
"傅凌鹤一把按住她,
"我在开车!
"
"谁让你不理我。
"云筝趁机抓住他的手臂,脸颊贴上去蹭了蹭,
"别生气了嘛......
"
傅凌鹤喉结滚动了下,声音依然冷硬:
"坐好。
"
云筝不情不愿地退回座位,却悄悄将手放在他大腿上。
感受到肌肉瞬间绷紧,她得逞地笑了:
"傅先生,你心跳好快哦。
"
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路边。傅凌鹤解开安全带,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他转身捏住云筝的下巴:
"玩火?
"
云筝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我只是想哄哄我先生。
"
傅凌鹤眸色骤深,猛地倾身吻住她。这个吻带着惩罚意味,几乎夺走她的呼吸。
直到云筝软绵绵地推他,男人才勉强松开。
"回家再收拾你。
"他抵着她的额头哑声说。
重新上路后,云筝乖乖系好安全带,嘴角却悄悄上扬。
她的手一直被傅凌鹤握着,十指相扣放在档位上,仿佛这样就能确认彼此的存在。
夜色渐深,车窗外霓虹闪烁。云筝望着傅凌鹤完美的侧颜,突然觉得。
这个爱吃醋的银发男人,幼稚起来也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