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疼疼疼，好痛哇，饶命啊...”
杀猪般的惨叫响彻雷泽，凌白眼神冰冷，如闻仙乐。
他掐住陆红月脖颈，手指嵌入白皙肌肤，勒出滚烫指痕，大量混沌之力经由心有灵犀催发，侵入她的经脉，侵蚀着灵力向上，直抵灵台。
妖女桃花美眸翻白，细腻玉足胡乱踢蹬，俏脸涨红充血。
“错...错啦！”
“呵，你这样的魔头，要怎么改变呢？”
凌白面若冰霜，妖女被捆成死猪还贼心不死，妄想催化附近兽族修士尸首，堕化成行尸，把他们一网打尽。
不过当他催发掌中剑印，妖女顿时像套上项圈的狗子，任由凌白拿捏。
混沌侵蚀的过程不会很快，但足够痛苦。
妖女皮肤上好似有无数蚂蚁啃咬，她得庆幸只是剑灵。凌白后续还需要她来控制黑天剑本体，否则势必会把她彻底炼化。
“世祖...”
不远处，同样被镇压灵力的天剑宗弟子，见陆红月痛苦挣扎，面有不忿，险些被暗算身死的剑一，眼中则是五味杂陈。
世祖只是堕化，仍是天剑宗当的英杰，岂容外人虐杀，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们的性命，皆系于凌白一念之间。
同样心惊胆战的还有重伤未愈的敖涡。
在凌白脱离心幻后，剑主魔灵苏醒的消息，已然传遍秘境，她妖娆的声音直接响在每位修士的神魂深处，笑盈盈地介绍由她精心策划的游戏。
所有人都需要在三天内，进入雷泽深处，剑主会平等地赐予每个人获得登仙机缘的资格。
四个名额，只有四个人能活下来，并得到传说中的仙人真传。
蠢货还在为传承机缘疯狂，敖涡心里做好了成为凌白垫脚石的觉悟。
涂秋云叛变，他被奴役，圣兽...这次真要全军覆没了。
“敖涡。”
“我在，您...您有何吩咐？”
凌白徐徐睁眼，他已完成对妖女的同步，与此同时，敖涡顿觉神魂上的烙印光泽黯淡，似乎失去束缚效果，他不敢大意，怕是凌白的试探。
他脊背依旧挺拔，只是略微低垂脑袋，心中的骄傲让他无法做到涂秋云那般卑微。
“集合还能动的兽族修士，立刻向雷泽核心出发。”
“凌...主人，能否给我族一条生路？”
敖涡微怔，环视自己的族人，多是面露疲色，血气萎靡。
兽族在与剑宗弟子交手中遭受重创，后又抵御混沌行尸的围攻，修士减员近半，疗伤物资匮乏，雷泽凶险，若无休整，恐怕会全军覆没。
心中苦涩，敖涡只能放弃自己的尊严，向凌白身下的涂秋云，他曾经仰慕的仙子，投去一个恳求的眼神。
他已经把秘境的情报送回宗族，族中同意两日后开辟一条仅允许兽族进入的空间隧道，若能到达雷泽深处，说不定还有转机。
“主人...”
涂秋云亦是嗓音苦涩，她心知凌白属于玄宗阵营。
圣兽和千道盟与玄门是死敌，他们在此之前，亦是祸害众多玄门弟子，甚至围攻过凌白，主人没有秋后算账，已属仁慈至极。
随着秘境进行，空间亦被封锁，疗伤丹药稀缺，自然不会赐给兽族。
主人恐怕是想拿兽族作为肉盾...
凌白没有言语，默默注视着身下的色狐狸，直到涂秋云羞愧地垂下脑袋，方才从储物戒中摸出一方玉盒，打开后丹香扑鼻，乃三阶净化不惑丹。
不惑丹？
荒州资源匮乏，突破修为的丹药主材尽被玄宗垄断，珍贵无比，凌白却想也没想，仍像丢黄豆般丢了一枚在嘴里咀嚼，随后捏开涂秋云的嘴唇，往她唇中塞了一颗。
雷泽内，尽是妖族无法吐纳的雷灵力和混沌之气。
涂秋云多次施展青丘神通，体内气血灵力亦是萎靡，得到不惑丹的滋养，略有些暗淡的美眸微微发亮，不惑丹喷薄的巨量灵力，迅速被转化为血气。
她回味般砸吧砸吧嘴，细嫩小舌撒娇般轻轻舔舐凌白的指背，温顺可人。
“能不能活命，要看你们自己争取了。”
“丹药发下去，你和敖涡分管兽族，全速行军，尽量聚拢零散修士，千道盟邪修，直接诛杀即可。”
“多谢主人恩赐！”
涂秋云接过凌白手中玉瓶，只见是诸多功效的二阶丹药，虽不清楚用途，不过只是用于恢复气血和灵力也已足够。
她忙不迭叩谢，凌白也适时起身，由得她去分发丹药，安抚兽族。
见此敖涡大松了一口气，犹豫片刻后，俊逸脸庞紧绷到扭曲，僵硬着身体在凌白站起来前，跪倒在地，飞速代替了涂秋云刚才的位置。
“你们兽族，还真是...呵。”
凌白表情古怪，敖涡心中羞愤欲死，体内引以为傲的真龙血脉，此时此刻仿佛要把他燃尽。
可现在，不是计较尊严的时候。
他要表现出全心全意的诚服，越是卑贱，越能博得凌白的同情，兽族便多一分生机。
真龙血脉，圣兽尊严，在族人面前算个什么？
凌白并未在意，由着敖涡献媚，这只龙不蠢，此举不仅表露忠诚，还顺带把兽族修士的控制和指挥权，交给了他更为信任的涂秋云。
这头蠢龙的脊背坚硬刺挠，远不如泷娘柔软，有过骑龙经验的凌白分外嫌弃。
他拍拍裤腿起身，缓步走到面如金纸的剑一身前，目光细细打量着对方。
“天剑宗的人？叫什么名字。”
“剑一。”
剑一没有血色的嘴唇轻轻颤抖，目光如炬，他在凌白身上再度感知到那股微弱，却极为熟悉的纯粹剑意，骄傲如他，心中竟生出想要臣服之感。
“我要所有八荒大陆和天剑宗的情报。”
凌白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剑一抿唇，眼神抗拒。
九州皆是狼子野心之辈，若非他们，剑主何至于陨落？天剑宗和八荒，何至于沦落到在堕神淫威下，苟延残喘？
“我修行不够，当有此劫，只恨我剑不利，识人不明，修士道途相争，唯死而已。”
“抱歉，我不会说半个字。”
剑一铁骨铮铮，话里带着强烈的自责，他说完便闭上双眼，静静等待死亡。
天剑宗弟子亦是怒目而视，疯狂催发体内灵力，若非有雷灵力限制，恐怕已然自爆道基。
兽族修士在敖涡的眼神示意下，对几位天剑宗弟子严刑拷问，但哪怕是灼烧神魂的痛楚，他们面容扭曲到变形，也未吐露分毫。
“我见您也非弑杀邪修，我等无意与道友争夺名额，还望您大发慈悲，赐我们一个痛快。”
“剑一...感激不尽。”
剑一眉眼低垂，仿佛被抽掉血肉里的脊梁，脑袋耷拉下来。
天剑宗与他曾预想过失败，但从未想过有全灭的可能，剑主传承对宗门，乃至于整个八荒的残存抗争势力，都有着重要意义。
剑主的传承，是目前除难以继承的杀神残诀外，最适合对付堕神的大神通法门。
若天剑宗能弥补功法的缺陷，天剑宗...便能再度走在抗击堕神的最前线。
可现在...他们失败了，莫名其妙地全灭。
剑主堕魔，世祖被侵染，他们尽死于此处，时也命也，或许天剑宗当有此劫。
“认识这个吗？”
凌白略微斟酌，轻轻摸索着掌心的剑主纹印，徐徐摊开手，展示在剑一眼前。
剑印刚被催发，剑一乃至所有天剑宗弟子，只觉体内杀戮剑意近乎沸腾，原本用于妥协补全剑意的后半部分功法，似产生排斥反应，经脉痉挛颤抖。
剑一眼神惊愕，嘴唇几次开合，却只发出极为压抑的嘶哑声。
“咳...你们还认吗？”
凌白不太确定地挠挠头，剑主把此印交给他时，曾说得此令者为剑主。
剑主在法理上可号令天剑宗，奈何沧海桑田，八荒绝巅陨落千余年，八荒早已与九州失去联系，现任掌教，认不认这玩意儿还两说。
实在不行，就只能用强了。
天剑宗弟子，素质极高，就算是绑，他也得绑到雷泽核心。
这是他施行计划的基础，需要这些修士作为炮灰，去演化道蕴，来拖延剑主魔灵，争取江明雪引动雷霆，以天威演化阴神的时间。
“您会使剑法吗？”
“会一点，但没怎么用过。”
“您是从何处得到的这枚剑印？”
“自是传给我的。”
凌白也有些露怯，他对剑意一窍不通，以至于雷火神剑的神火之剑，一直无法集束成剑。
剑主尊号不仅为天剑宗之主，更是天下剑修共主，对剑的天赋，理解，修为怕都需要很高的要求，他这三脚猫剑法，怕是难以服众。
还是得用强硬手段了。
“您可否...展示杀戮剑意，让晚辈一观？”
剑一声音磕绊，胸膛剧烈起伏，吐息急促到说话都不利索。
凌白沉默半晌，表情犹豫，正当剑一要为自己的冒犯致歉时，他方才闭目凝神，耗费十倍的纯粹灵力，方才催化出一道孱弱的杀戮剑意。
剑意随心而动，徐徐浮现在凌白指尖。
虚幻羸弱，仿佛烛火般随时都可能熄灭，却如天际深沉的黑天夜幕，深邃神秘，便是空气中游离的邪异阴雷，也在此道剑意下退却。
完整的杀戮剑意，仅是略逊雷灵气，但雷泽的阴雷驳杂，品质远逊剑意。
剑一注视着眼前虚幻的杀戮剑意，兴奋到肩膀颤抖的同时，眼中亦有几分疑惑。
好弱的...杀戮剑意。
完美无缺，杀意内敛如藏锋之渊，可锋芒毕露却不伤己分毫，道蕴完满无任何后继乏力的缺陷。
可就是很弱...宛若蹒跚学步的婴儿，而他则是半身残缺的中年人。
“咕噜——”
剑一喉咙干涩难耐，心神都仿佛要被吸引进深邃的剑意中。
他面露狂热之色，恨不得立刻参悟那抹杀戮剑，他几乎是耗尽了后半生的自制力，才强行压抑住内心的冲动，“扑通”一声便拜倒在凌白身前。
磕头如捣蒜，热泪盈眶，大呼：“晚辈剑一，得见剑主仙颜，三生有幸。”
鼻涕眼泪混合成稠状物挂在剑一脸上，周遭天剑宗弟子几乎在同时以头抢地，耳边由铁骨铮铮的谩骂声，瞬间转变为啜泣和激动，口呼天剑宗有救矣。
目之所及跪倒一片，凌白倒是很平常心。
他只担心天剑宗不认自己这剑主，既然承认，在这些人眼中，他就是真仙在世。
剑主之位，高于天剑宗掌教，乃是法理上，天剑宗唯一且永远的信仰。
“现在...可以告诉我，八荒和天剑宗的情况了吧？”
“当然，弟子知无不尽。”
剑一脸色依旧萎靡，精神却极度亢奋。
他详述八荒以及天剑宗的现状，甚至不用凌白细问，便言词精简地追溯历史，并把他们此行的目标和方式，都抖落得一干二净。
要不说八荒大陆尽是些二愣子，玩儿不过九州呢。
剑印不过死物，对凌白来说仿造并不困难，稍微问询便把涉及宗门生死、大陆兴衰的机要透了个底掉。
凌白摩挲着下巴，更倾向于剑一是顺坡下驴，为天剑宗弟子的性命，故意透露的情报。
他确是想差了，剑印需剑主真灵方可镌刻，若想造假，最次也得参悟杀戮剑意，并消耗阴神层次的完整真灵，方有一丝仿造可能，得不偿失。
“堕神...八荒也不好过啊。”
凌白喃喃，把剑一和剑主赐下的八荒记忆进行对比，确认真实性。
首先，八荒大陆情况比涂琴仟预想的还要糟，结束外神之乱后，参战的化神大能，尽数遭到外神混沌污染，化神修为通天，短期可凭借修为和近乎完美的道蕴压制堕化。
久而久之，便会被腐蚀心神，丧失良知，堕入无间修罗，所过之处尽为混沌。
九州化神心狠，设计把参战九州方参战化神大能，尽数灭杀，反倒除去祸患。
八荒则选择怀柔做法，任诸多化神回归大陆，归返宗门，由各宗设法清除混沌。
他们显然低估混沌之力的侵蚀力量。
尽管化神能够长期抵抗外神混沌，其身边弟子却没有这般大毅力，先一步被混沌堕化，潜伏于各大宗门，破坏根基的同时静候契机。
被堕化者养精蓄锐，本打算兵不血刃拿下各大宗门，再逐步吞噬八荒。
“但变故突生...没有被堕化的化神大能，集各宗大神通所长，融合八荒天道之力，创造出足够灭杀混沌之力、堪称克星的功法。”
“消息泄露...堕化者不顾一切反扑，八荒由此陷入内乱，历经二百余载。”
声音苦涩愤恨，剑一讲到此处时，牙齿紧咬，鲜红的牙龈好似要渗出鲜血。
“此法威胁参与外神之乱的化神性命，他们被混沌蛊惑反叛，各大宗门兵败如山倒，如今仅能遁入秘境苟活，八荒大陆已有六荒被堕神占据。”
“堕神...堕落的化神吗？那门功法，叫什么？”
“杀神诀。此乃我宗杀戮剑意精髓，融合多种大神通精纯杀意，最后以八荒天道为根基，浑然天成。奈何此法缺陷极大，非大机缘者不可参悟。”
剑一见凌白对此法颇感兴趣，便多说了几句。
“此法需斩断七情六欲，凝炼最为纯粹的杀意，达成可斩天道。目前亦有人尝试参悟，皆堕入修罗，难得解脱。”
“自堕神大战后，八荒天道不知所踪，堕神肆虐八荒，富饶大陆尽作人间炼狱，再未有人成功种下杀神诀之锚点。疯癫暴虐，此法便就此列为禁术，无人得以修成。”
“杀神诀，在八荒还有传承？”
凌白眼眸微亮，苦寻数年，如今因缘际会终得此法情报，颇有种无心插柳的感觉。
“有，我宗便有查看此法的权限，但最多截止到结丹...”
“剩余大半，皆处在堕神控制的六荒，我们强取得不偿失。”
剑一最后，郑重地警告凌白，杀神诀虽强，邪异与混沌之力不相上下，千万不要染指。
“目前剩余两荒，由六大残存的大宗和数百小宗共同治理，共有三位化神大能，辖域十数个大型秘境，在堕神夹击下，勉强求生。”
“我天剑宗...大神通残缺，不在六大宗内，奈何六大宗之神通，不善杀伐，对堕神和混沌侵蚀效果不佳，唯有杀戮剑意，可以抗衡混沌。”
说到最后，剑一的声音带着几分恳求之意，眼神期待地看向凌白。
他...想让剑主，随他回返八荒，重振剑宗。
他也知是痴人说梦，只得把这份期盼埋藏于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