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查得紧,俩人没敢多晃悠,转头就往基地那边摸去。
古城附近又转悠了两圈,啥有用的消息也没摸着,张爻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要不...进去看看?找梁叔打听打听?”
白羽低头,把自己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泥浆子混着那身刺眼旺仔红,活像个移动的灾难现场,她可丢不起这人,侧脸白了张爻一眼。
“这一身的泥...要去你去!”
“嗐...那洗洗不就得了?梁家小宝宝肯定早出生了,你不想去看看?”
张爻一脸理所当然,完全get不到白羽对‘闪耀战袍’的嫌弃。
“那边严查,你觉得基地会放过?洗净了,还怎么混进去?”
白羽一脸无奈,她现在浑身刺挠,只想把这身行头扒了烧火。
“呃... 那咱绕到西门...穿过去?!还能省下过路费呢!”
枷锁一开,张爻的胆儿是蹭蹭往上涨,直接打起了闪现穿墙的主意。
“...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白羽看她双眼放光,终是没忍心打击她惊世骇俗的审美。
俩人摸到早已封死的西门,城楼上探照灯刚扫过去,两人便蹿进门洞的阴影死角。
张爻撅着个腚,掏出夜视仪,整个人扒在门缝上使劲往里瞅,声音压得贼低:
“嘿,这边没人守着...走!”
白羽拗不过犟种,认命地叹了口气,主动伸手拉住驴蹄,等着穿门。
犟驴技能发动,两人身影一闪,便已出现在门内。
白羽也懒得再提换洗衣服的事,拉着张爻,沿着楼檐阴影快速移动,直奔梁家大院。
大院点着火把,人声嘈杂,两个泥人突然出现,院子里安静了一瞬。
“小...小羽...?”
梁母眯着眼,打量着灰头土脸的人影,放下手中柴斧,有点不敢认。
“阿姨,是我们。”
白羽看着梁母不可置信的眼神,妆底下的面皮瞬间爆红,但还是镇定自若,上前扶了一把。
“嗐...这光太暗了,阿姨眼都花了,快快快...进来坐。”
梁母这才回过神,满脸惊喜,忙不迭地把两人往屋里让。
基地学校为了适应极热天气,调整了上课时间,梁家父子这会儿都在学校忙活。
家里就剩下婆媳俩,还有那个小不点儿。
是个可爱小姑娘,可惜孕期母体营养不足,生下来才三斤挂零。
瘦得跟只小猫似的,她爹的拖鞋都能给她当船使。
梁家嫂子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胎位不正差点要了命。
梁家豁出老底,粮食开路,磕头作揖才求动两个好医生,勉强保住了娘俩。
大人都没得吃了,奶水更不要妄想,喂了俩月米汤,孩子还是小小一只。
这会儿刚喂完,小家伙倒是不哭不闹,躺在襁褓里安静地嘟着小嘴。
白羽凑过去看,心都要化了。
“呀...好可爱啊!这大眼睛像嫂子,高鼻梁随...”
张爻脑子里就复杂多了:皱巴巴一小团,她横竖没瞅出来像谁。
不过没吱声,看白羽那稀罕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总觉着是自己耽误了人家。
看完孩子,两人跟梁家婆媳聊开,还真打听到不少消息。
国家军队早已调离,只剩当地警务,红袖箍也在紧急扩招。
基地进出严查,前些天警察把古城筛了一遍,弄得人心惶惶。
市政开始收缩防线,医院和各部门也搬进来了。
供销社也在陆续迁入...
古城广场,摞满了集装箱改造房,抬眼望去一片钢铁蜂巢,连城墙上的跑马道都摞了三层!
“小羽...你俩听阿姨一句劝,赶紧搬,不能再耽搁了!跟咱挤挤...也比在外面强!”
眼看城外就成弃子,梁母忧心不已,怕这俩孩子赶不上趟。
梁家院子也塞成了沙丁鱼罐头,市政下了死命令,不接租客就收房!
一间屋恨不得劈成八瓣用,人摞人的往里塞。
梁家倒没什么损失,相反还赚了一笔,就是这人多了,空间逼仄,难免磕碰。
孩子还小,不定时就哭闹,满院人都休息不好,天天打嘴仗。
变天了,谁都过的不易,都在麻木苟活。
消息到手,两人没多留。白羽悄悄放下几罐奶粉,又给梁家嫂子塞了几盒治炎症的药。
“阿姨,嫂子,我们得走了...”两人找了个由头告辞。
梁家婆媳自然要留饭,可哪留得住?
心里都门儿清,这是不想吃她们的口粮,这份情她们记下了。
回去路上,破自行车“吱呀吱呀”响。
张爻闷头蹬车,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白羽逗孩子时那温柔样儿。
心里跟灌了半瓶子老陈醋似的,她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试探开口,声音闷闷的:
“阿羽...你喜欢孩子嘛?”
“喜欢啊!”白羽正琢磨基地那堆破事,随口应道。
张爻心里“咯噔”一下,脚下一软,车轱辘都转慢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前头发呆。
白羽后面说了啥,她一个字儿没听进去。
“喂!想什么呢?魂儿丢了?”
白羽察觉到不对劲,伸手捏了捏她腰侧的软肉。
“啊?没...没啥!”张爻猛地回神,赶紧用力蹬车。
白羽多精的人啊,瞬间就明白这呆瓜又钻了牛角尖。
她往前凑了凑,下巴颏儿搁张爻后背上,带着点戏谑:
“我只喜欢别人家不哭不闹,能逗着玩的漂亮宝宝。要是自己养?算了吧!我还不想发疯!”
“啊?真的?!”
张爻猛地一扭头,眼睛“唰”地亮了,大白牙在黑暗里直反光。
“嘿嘿...也对也对!小孩儿哭起来那简直是小恶魔,不好哄!不养好,不养好!咱不养...!”
刚才还蔫头耷脑的人,立马支棱起来,笑得跟捡了金元宝似的。
“神经!”
白羽也被她的傻样逗乐了,嘴角弯起,贴在呆瓜后背上,拥紧了人。
“我有你,就够了!”
就这一人一狗,她都管不过来,再来一个小的?
她是嫌命长嘛?!
“嘿嘿...我也是!我也是!”
张爻心里那点小乌云彻底散了,恨不得现在就跳下车,原地放它个千八百响的鞭炮庆祝一下。
要不是之前惹了那档子烂事,她还真敢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