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小侯爷送信来了,还有另外一封应天的来信是给您的!”
江夏侯府邸书房中,下人将书信送到了江夏侯周德兴的手里。
“是谁的来信?”见信封上并没有写信人的落款,江夏侯周德兴就顺便问了一嘴。
“是小侯爷派人送来的,但并不是小侯爷给您写的。”下人如实回答道。
“不是他写的信,却托他之手送来。”江夏侯周德兴想了想道,“应该是给太孙殿下送东西的事情吧。”
江夏侯周德兴小心翼翼的拆下信封上的火漆,果然如他所料,还真是太孙殿下朱雄英给他写的一封信。
只是信里的内容让他感到有些不妙。
“江夏侯的礼物我收到了,我很喜欢,所以给江夏侯一个忠告。色字头上一把刀,望江夏侯约束好儿子。既可保晚年无虞,又可保福泽子孙。望侯爷听之。”
江夏侯周德兴收起了朱雄英的书信,微微颔首,捏着下巴思索道,“太孙殿下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那个逆子做了什么事?”
“小子已有妻室,即便是去教坊司……”周德兴一拍桌子,“不,一定是更糟糕的事情!”
“来人!”江夏侯周德兴朝外面喊了一句,下人立刻走了进来。
“侯爷,您有何吩咐?”
“立刻传话去应天,让逆子给我立刻告假给我滚回来。”周德兴的话让下人摸不着头脑,小侯爷远在应天,怎么可能会招惹到侯爷,但很显然侯爷生气了。
周德兴拆开了另外一封儿子周骥寄给他的信。
看完信后,周德兴长舒一口气,这股火应该是烧不到他的身上了。
……
朱雄英写了一个大概的方案交给了朱元璋,朱元璋看完后点头拍板。至于成立海商局的事情。皇帝朱元璋并没有做出批示。
他觉得先试点一下试试看,如果真的能给大明带来足够的白银,那这件事情可以按照朱雄英的想法做下去。
这第二点,就是查验一下朱雄英小册子上记载的信息是否是真实的。如果是真实的,那他就要着手考虑更大的事情。
这第三点,就是给自己的大孙找一找自信。不管这件事情成与不成,那都是给大孙朱雄英练手的一件事情。成了最好,不成也是让他总结一下失败的经验教训罢了。
朱雄英当即启程,前往嘉兴海盐县澉浦镇杨家。
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早已经在澉浦镇的路口等待着朱雄英了。
“太孙殿下!”
“澉浦镇的杨家人如何了?”朱雄英道,“可还算配合?”
“太孙殿下,放心好了!”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道,“杨家人已经服服帖帖的,都翘首以盼殿下到来,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呢。”
“把杨家的当家人杨麟叫来吧!”朱雄英道,“让他到亭子里来见我。”
一盏茶的时间后,杨家当家人杨麟来到了亭子。
“见过贵人!”杨家家主杨麟道,“这些日子一直等着贵人的消息,今日见到有喜鹊飞上枝头,想来是有好事将近。这不,贵人您就来了。”
朱雄英拿出一张许可证,拍在了杨家当家人杨麟面前,朱雄英道,“你看看吧!这东西你想要吗?”
杨家当家人杨麟拿起这张盖着大印的纸,看完后才发现这是一张得到朝廷认证的出海贸易许可证。
虽说他们出海从来不需要朝廷同意,只需要妈祖娘娘同意就可以出海。但那也算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生活。
这张许可证无疑是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在没有海禁以前,他们是正经出海的生意人。在海禁以后,他们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只能躲在暗处悄悄行动。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就是地位最低下的,有了这一张许可证,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海经商了。
当然,杨家当家人杨麟也同样意识到这份许可证并不会这样轻易地给到他们杨家,一定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这东西实在是好东西啊!”杨家当家人杨麟感慨道,“只是,我杨家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能获得一张出海贸易的许可证。”
“当然有机会了!”朱雄英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协议,“你看看吧,如果你同意的话,可以在上面签字!”
“当然,我也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朱雄英道,“你可以跟杨家其他人商议一下,我并不是很着急。”
“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强人所难。”朱雄英道,“我再去联系联系其他海商看看。”
杨家当家人杨麟看完了整篇协议,协议的大致内容就是他们可以作为被朝廷允许的海商要遵守朝廷给他们制定的规章制度。
他们的船队和队伍要帮朝廷做海上贸易,在完成朝廷货运订单的同时,他们也可以自行贩卖货物。当然,优先以运送朝廷的货物为主,作为报酬,朝廷给他们支付一部分报酬。
还有一点就是,他们要帮朝廷进行航路探索和新陆地探索,肩负起张骞西域使的一个作用,将适合的植物、动物引进到大明朝来。
当然,为了保障他们的权益,朝廷的水师会在近海领域对他们进行保护,免遭倭寇和海盗的侵扰。
同样的朝廷会加大力度打击那些没有获得出海许可证而私自出海的各大海商们,这也算是对拥有许可证海商们利益的一种保护。
协议中还有一条规则,那就是凡是签署了协议的海商都要每三年拿出来排名一次。按照排名来每三年换届,选出海商的话事人。同时也会根据排名划分每家海商可以分配到多少资源。
见杨家当家人杨麟看完了,朱雄英并没有着急开口询问,而是选择等着杨家当家人杨麟自己来回答。
“贵人,我这就签字画押。”杨家当家人杨麟道,“贵人,目前我们是不是第一个要签署的?”
“是的!”朱雄英道。
“贵人,我觉得只有我的签字画押显得不够有诚意。”杨家家主杨麟起身道,“我拿去让家族里的族老们都签字画押,贵人觉得可行否?”
“可!”朱雄英道。
杨家当家人立刻起身朝祠堂走去,等到杨家当家人杨麟出现在祠堂之后,杨家族老全都围了过来。
“怎么样了?朝廷那边怎么说的?”
“各位长辈安静一下,请听我说。”杨家当家人杨麟将与朱雄英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又说起了海上贸易许可证,以及那份协议的内容。
“这……”
杨家族老之中有人不满意道,“这不是要损害我们的利益吗?”
“杨老二,你还看不清局势吗?”一旁的另一位族老开口道,“现在不是咱们能选择的时候,是人家说什么咱们就得答应什么。”
“刚刚杨麟不是说了,朝廷说了是自愿的。”
“你个蠢材,要不是你辈分高,轮不到你跟我们一起议事。”
“就是。你认为我们不同意,我们还能安安稳稳的留在澉浦镇生活?你当那些在外面的士兵是吃干饭的?是纸糊的?”
“如果我们不答应,恐怕咱们立刻就会被扣上与林贤狼狈为奸通倭叛国的罪名。”
杨家当家人杨麟开口道,“其实也并非全无好处,如果我们现在加入,我们就是第一个。到时候其他海商再加入还不是要看我们的脸色。”
杨麟道,“朝廷的水师也会帮助我们打击倭寇和海盗,这对于我们也是好处。”
“还不是为了保护朝廷的货物。”有人嘟囔道。
“是否要签这份协议,还请各位族老表决。”杨家当家人杨麟道,“咱们杨家的荣辱在此一举了。”
杨家当家人杨麟果真是个聪明人,这份协议他自己做主签了字,那以后若是秋后算账那一定会算到他一个人的头上,现在他让大家表决,到时候自己也不至于晚节不保。
沉默了一会儿后,几位族老开口道,“那就签吧,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起签字画押。”杨家当家人杨麟率先签字画押,等所有的族老全部签字画押之后,这才离开去找朱雄英交差。
“贵人,已经办妥了!”杨家当家人杨麟双手奉上了那份签字画押的协议。
“好!”朱雄英将手里那张许可证递给了杨家当家人杨麟,“这纸质的你先收着,过几天我让人送一版铜制的。”
朱雄英招了招手示意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过来。
“您有何吩咐?”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道。
“之前调查林贤通倭叛国可能是借助了海商的帮助,现在看来应该是无稽之谈。林贤通倭叛国一事是真,但此事应该与海商与海盐县澉浦镇的杨家无关。”朱雄英对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道,“所以,在澉浦镇的水师可以撤了,不要引起百姓的恐慌。”
“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撤退。”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道。
“过几日,会有一批白糖、香皂和牙刷、牙膏和瓷器,希望你们走好这第一次。”朱雄英道,“有没有信心?”
“请贵人放心。”杨家当家人杨麟忙应下来。
“到时候你去明州卫跟明州卫指挥使具体进行沟通和对接。”
“敢问贵人,明州卫新的指挥使有人了吗?”
“我差点忘了。”朱雄英看了看身后的谢立廷道,“把圣旨拿出来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泉州卫指挥佥事周渊,德行兼备、出类拔萃,擢升为明州卫指挥使,负责明州卫军事要务,钦此!”
谢立廷读完圣旨,一旁的周渊还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事情。
“周指挥使,还不快谢恩啊?”一旁的朱雄英忙提醒了一下周渊。
“臣周渊谢陛下隆恩!”周渊激动的接过圣旨,紧紧的将这张圣旨攥在手里。
“恭喜周大人擢升明州卫指挥使。”杨家当家人杨麟赶紧上前对周渊送上祝贺。
“行了,先别激动。”朱雄英道,“我就不必谢了,记得谢谢江夏侯给你说了不少好话。”
“安排人送我去一趟凤阳。”朱雄英起身准备离开,毕竟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恭送贵人!”
……
泉州,江夏侯府。
周骥一进门就瞧见了侯府的王燕家。
“少爷,您回来了。”王管家打招呼道。
“王管家,这次我爹火急火燎的把我叫来有什么事?”周骥准备从王管家里打听打听,毕竟每次他爹叫他来都没有什么好事。
“少爷,我真的不知道!”王管家如实回答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让老爷知道了?”
“没有啊!我这些日子就是在宫中当值,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老爷的心情很不好!”王管家临走之前叮嘱周骥道,“反正要是老爷要打您,下手太重的话,您得躲着点。”
“我就不信了,无缘无故能打我一顿。”周骥道,“我这段时间,可从来没有作妖!”
穿过影壁墙,没走多久周骥就来到了正厅。
正厅里,江夏侯周德兴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瞪着儿子周骥。
“爹,你干嘛这样瞪着眼睛看着我?”周骥一屁股坐下道,“我又没有败家,也没有作恶,您不用那教训士兵的眼神看着我!”
“逆子!你给我跪下!”江夏侯周德兴猛地一拍桌子,“还敢大言不惭!”
“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跪下认错!”周骥不解道,“我都已经多大了,您还这样对我?”
“住口!你还敢顶嘴了!”江夏侯周德兴顺势抄起鸡毛掸子,指着周骥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事吗?今天你不说,我非打断你的腿!”
“我说!”周骥秒怂,因为他知道自己老爹的战斗力,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斗蝈蝈输了,将李景隆的蝈蝈放出了草笼。”
“不是这件事,继续给我想。”
“那是看下人不顺眼,打了一顿?”
“也不是,继续给我想!”
“那就没骂过礼部尚书,偷偷往他的鞋子里撒了痒痒粉?”
“还是不说是吧!”江夏侯周德兴扔掉鸡毛掸子对外面的下人道,“取我的棍子来!”
“别啊爹,您给个提示呗!”周骥真是怕了,除了这些小打小闹他真的没做恶啊!
“有没有没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