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朱有燉见朱雄英一直盯着他看,有点浑身不自在,所以才有此一问。
“你的眼睛真好看!”朱雄英伸手摸了摸朱有燉胖乎乎的小脸蛋。
“真的?”原本被看的有些发毛的朱有燉眼神突然明亮起来了,拉着朱雄英就往他的卧房走。
得到了夸赞的朱有燉顿时把自己珍藏的好东西拿出来跟朱雄英分享,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你夸他一句他就能开心一整天,恨不得对你掏心掏肺。
朱雄英一边敷衍着朱有燉,一边思考着头顶出现的提示词:文武齐下,蓝玉案消。
这一句提示词,对于朱雄英来说并不难理解。他觉得应该是有一个文官和一个武官通力合作,让明朝四大案之一的“蓝玉案”消失了,这意味着蓝玉本人发生了一些变化,应该是好的变化。
看来自己要关心一下应天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一念至此,朱雄英立刻找了一个借口跟朱有燉分别。
回到自己的卧房,朱雄英拿起毛笔给皇帝朱元璋写了一封信。
“有燉,我要找王府右长史,该去哪里找他?”
朱雄英把自己要给大父寄一封信的想法告诉了朱有燉,然后询问朱有燉,他有没有想要说的话,自己可以一并写进去。
“太好了!”无忧无虑的朱有燉很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可以给大父和祖母写信这一出,他想了想有些为难的开口道,“我有好多话要跟大父和祖母讲,恐怕要写上三天三夜了!”
“那你就挑几个你最想问的问题,你来说,我来写!”朱雄英提议道。
“那就问大父和祖母有没有好好吃饭。我这些日子一直有好好吃饭!”朱有燉道,“这是想说的第一个。”
朱雄英提笔在纸上写道,孙儿朱有燉对大父、祖母十分思念,问大父、祖母身体安康否?(大父和祖母有没有好好吃饭。我这些日子一直有好好吃饭!)
朱雄英还十分贴心的附上了朱有燉的原话,这样一来大父朱元璋和祖母马皇后不仅能清楚地知道朱有燉要表达什么。也让他们通过一张纸想象出朱有燉说这话时候的情景。
“写好了,下一个想说什么?”朱雄英看着着急思考的朱有燉道。
“就写……就写……”可可爱爱的朱有燉焦急地啃着大拇指,思索了一会儿后道,“问一问大父和祖母我能不能去应天住一阵子啊?”
“好!”朱雄英记下来,随后朱有燉的几个想问的话,朱雄英一一写上去了。
“兄长,快点!”朱有燉牵着朱雄英的手,一蹦一跳的出了卧房,一边对朱雄英道,“我们去找长史让他派人把我们的信送出去。”
“嗯!”朱雄英应道,跟着朱有燉前去找王府右长史张景翔。
“还是兄长厉害,父亲常常与伯伯、叔叔和大父、祖母通信,我竟想不到我也可以给大父、祖母写信!”朱有燉一边说着,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朱雄英见到他立刻停了下来,好奇他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了。
“兄长,能不能再打扰你一下?”朱有燉眼巴巴的看着朱雄英,仿佛朱雄英不答应他,他就会立刻哭给他看一样。
“你说说看!”朱雄英无奈之下只好先让他说,过会儿再去找王府右长史张景翔。
“我想着是不是可以跟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写信呢?”朱有燉的小脑袋瓜转的很快,很快就意识到了可以给他认识的,但是并不能经常见面的人都写一封信。
“那也不需要给所有人一人写一封!”朱雄英思考了片刻就有了应对的办法。
“只需要一家写一封就可以了!”朱雄英道,“比如你要给高炽他们写信,只需要给四叔写一封就可以了,在一封信里问候你想问候的这些人。”
“嗯!”朱有燉道,“还是兄长有办法,我还想着那得写上好多封信!”
又过了两刻钟,总算是把需要送的信全都整理好,装进了信封里。
“长史,长史你在吗?”
朱有燉带着朱雄英来到了王府右长史张景翔的房间面前,不多会儿后王府右长史张景翔走了出来。
“太孙殿下和世子找下官有何吩咐?”王府右长史张景翔道。
“我们要寄信,要给大父、祖母还有叔叔伯伯们寄信!”朱有燉捧着手里的一摞信封,递到了王府右长史张景翔的面前。
“太孙殿下和世子是想让下官帮你们把这几封信寄出去是吗?”王府右长史张景翔道。
“对!寄出去!”朱有燉挥舞着小胖手激动道。
“世子,是太孙殿下教的你写信吧?”王府右长史张景翔弯腰看着朱有燉并顺手接过了朱有燉手里的一摞信件。
“嗯!”朱有燉兴奋道。
“太孙殿下还真是聪慧过人啊!”王府右长史张景翔道,“太孙殿下和世子放心,这些信我立刻让人去送信!”
“兄长,走吧!”朱有燉赶紧拉着朱雄英道,“你不是要跟着大伯去查看开封的河道嘛!再不快点,他们就要出发了!”
一行人坐上了马车,很快就在王府右长史张景翔的带领下来到了开封城东南方向的朱仙镇。
“太子殿下,这就是朱仙镇的码头!”王府右长史张景翔给太子朱标介绍着。
“自从洪武元年到今年洪武十八年,朱仙镇屡遭洪水的冲击,开封长期受到了黄河泛滥的威胁!”,王府右长史道,“河道淤积严重,朱仙镇码头一天也不过十余艘船停靠,比起北宋时期,基本上是九牛一毛!”
“那汴河呢?”此时朱雄英发出提问,要知道开封作为北宋都城,在宋朝时可以用“漕引江湖,利尽南海”来形容。
“如今开封城西的汴河河道因为黄河泥沙的淤泥,航运的功能基本上丧失,也仅仅是作为排涝的沟渠用!”王府右长史张景翔道,“若是太孙殿下不相信,这就可以赶过去瞧瞧!”
“那贾鲁河呢?”太孙朱雄英道,“若说宋朝的河道不行了,可贾鲁是元末时期的人,难道这贾鲁河也没落了?据我所知,这可是开封到周家口重要的商道!”
“太孙殿下说的不错,这贾鲁河确实是开封到周家口的重要商道,可贾鲁河如今河道狭窄,行舟需要纤夫挽引,一日之内也行进不了三十里!”王府右长史张景翔道。
“那你们不治理吗?”朱雄英没想到这些河道居然都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没有了往日的便利,这固然跟自然变化有关,难道跟人就无关了吗?
“护城河已经加固了三次,还专门设立了开封府管河通判专司河务,去年更是推行了‘桩草法’,以木桩捆草筑堤,比之前用石头降低了七成。”
“也曾想着分黄导淮,但很可惜分流只占了主河道的一成,压根是杯水车薪。”
“哦!”朱雄英虽然嘴上这样应着,但心中极为不悦。这跟不粘锅有什么区别,不过看自己五叔的表情,应该是他们真的尽力了,奈何天不遂人愿。
事实上这事儿上张景翔还真是没有做小动作,开封河道在不断加固的情况下,在道光年间被决口的黄河冲毁,直接淹没了开封城。
“好了,不要再找茬了!”太子朱标道,“河道的事情他们已经尽力了,还是先绘制开封的地图,到时候带回去给你大父瞧瞧!”
“太子殿下、周王殿下,这恐怕是一件难事!”王府右长史张景翔道,“画开封城的堪舆图,那可是难上加难啊!”
“这怎么就是一件难事了?”
“先不说我们有没有足够的测绘工具,我们也没有专门观测的人才啊?”周王府右长史道,“即便是派出去人,那要想把开封城全部画下来,那起码也要三四个月吧!”
“北宋元年测绘开封城,那可是动用了当时最顶尖的人才,足足有两百多个人,耗时整整三个月的时间!”王府右长史道,“即便是这样,如此兴师动众之下,还是有很大的误差!”
“我看太子殿下不妨拿宋朝时的堪舆图顺便再按照《洪武开封府志》记载的位置简单画一个地图吧!”张景翔道,“毕竟,这里没有精通堪舆的人!”
“你这是糊弄我们!”朱雄英不满道。
“太子殿下、太孙殿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周王府右长史张景翔道,“就算太子殿下带着钦天监的人来,也要花个三五个月,而且还不一定精准,臣只是说了实话!”
“我一个月的时间就够了!”朱雄英当即表态,他也明白了不是这王府右长史张景翔不为难自己,而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即便是有专门负责测绘的人才,他也会说找不到了,或者放假了等等借口。
“一个月?”
这次不仅仅是王府右长史张景翔,就连太子朱标和周王朱橚也被朱雄英的话给震惊到了。
“一个月?太孙殿下没有在说笑?”
“开什么玩笑,一个月你能做到?”太子朱标道。
“大侄子,一个月不可能的!”
“五叔,怎么无论是河道的问题还是这画堪舆图的问题,都是你的右长史来回答,来做决定?”朱雄英瞪了那王府右长史张景翔一眼道,“是五叔你这个周王不在了吗?我竟不知道这开封居然是这右长史张景翔说了算了。“
“太孙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王府右长史也不依不饶道,“太子殿下都没说什么,您就出来质疑这个,质疑那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能做了太子殿下,做了皇帝陛下的主呢!”
“张景翔!”一向好脾气的周王朱橚也不由得怒斥一声张景翔。
王府右长史张景翔这才做出惶恐,做出说错话了的样子,开始不断求饶。
但朱雄英知道,这就是他故意的。
“我一个月的时间足矣。”朱雄英道,“而且我也用不了两百个人,只需要十五个人就够了!”
“而且这十五个人不需要开封府来出,我们随行而来的侍卫就可以了!”
“太孙殿下既然有如此本事,那下官可要大开眼界了!”王府右长史张景翔道。
朱雄英见不远处有卖糖葫芦的,立刻来到了一个卖糖葫芦的人面前,然后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小锭银子道,“银子你拿着,糖葫芦给我,这根扛着糖葫芦的棍儿也给我了!”
朱雄英将糖葫芦的棍子扔给侍卫道,“把上面的茅草拆除!”
很快,他拿着拆的只剩一根木棍的糖葫芦架子来到了几人面前。
“五叔,给!”朱雄英将这根棍子递到了周王朱橚面前,把糖葫芦分给众人,当然王府右长史张景翔也分到了一根糖葫芦。
“给我棍子做什么?”
“你的长史就是这样跟我,跟你说话的?”朱雄英道,“夏来开封城风景如画,考察的兴致却被打扰了,我看是不是平日里五叔太过仁慈不知道如何教导你的长史?”
“不如赐他一丈红吧!”
“什么是一丈红?”周王朱橚一脸茫然。
“就是打的他屁股红红的!”朱雄英看向王府右长史张景翔道,“知道为什么分给你一根糖葫芦吗?”
“是让你待会挨打的时候咬住,别喊出来!”朱雄英瞪了他一眼道,“我不喜欢听嚎叫声!”
有了之前朱雄英的预防针,还有太子朱标确实也对张景翔刚刚堪舆图的发言很恼火,他没有发话,算是默认了朱雄英的行为。
“五叔,你不是医术高超嘛!”朱雄英道,“打了再给他亲自治好就是了!”
“我看再不好好管教一下,倒是你像长史他像藩王了!”朱雄英道,“要是传出去,到时候其他叔叔们还不笑话五叔你!”
周王朱橚虽然为人和善,但今日的事情确实让他有些恼火。
他当即拿起棍子开始抽打自己的右长史张景翔。
“我是陛下派给周王殿下的,长史本就有监督藩王的责任,我……”
“监管可以是监督,但监督可不是监管!”朱雄英道。
不过相较于这些,太子朱标则是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情。
“你真的能在一个月内精准的测绘出开封城的堪舆图?”
“当然了,父亲没有看过我给大父的小册子吗?”朱雄英道,“那上面可处处是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