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京城之内的百姓感到无比的惊奇,随后不少人纷纷激动得载歌载舞,少了那些人渣出来,他们的生活,总算变得清明一些,总算可以过上安生的日子了。
短短不过两天的时间,朱棣在民间,反而得到了极高的拥戴,而百姓们也开始津津乐道的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除了那些达官贵族,纨绔子弟不出来祸害他们了,这两天京城的治安环境,也是格外的好,尤其是巡逻的军士,以及官吏,平日里对他们爱答不理的,如今却是主动开始关心起了他们。
以往想要办一点事都无比的艰难,这两天却是格外的顺利,每个朝廷的官吏看见他们,都是面带笑容,格外的和煦。
就是这短短两天的时间,让京城的百姓都体验到了什么叫朝廷,什么叫官府,所有人都是第一次体验到,原来,朝廷其实是可以做到这样的。
不少人喜极而泣,更是在期盼着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持续下去,这才是所有人梦寐以求,梦中期盼的朝廷。
这两日,官府办案,是那么的秉公执法,只要触犯大明律法,哪怕对方权势滔天,都会被治罪,官府再也没有丝毫偏袒,百姓也不再伸冤无门。
这两天京城的天空,是那么的晴朗与清澈,每个人都在大口的呼吸着这没有丝毫污染的纯净空气。
朝廷的各个部门,所有人都没有丝毫的懈怠,全部铆足劲的在干着活。
今天要是把明天的事情做完了,那就把后天,大后天的事情拿出来做,没有一个人闲着,哪怕明明没有什么事,但就是不能让自己闲下来。
京城之内的每一处大宅院,许多人都在嘱咐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孙子不许出门,想要强行出门,哪怕平时再疼爱,此刻这些人都下起了狠手,直接开始打板子,动武力。
有的人甚至直接被打断了腿,彻底断了出去的路。
这两日,京城,甚至是周边触犯律法的事件以惊人的速度下降着,那些魑魅魍魉,仿佛全部消失不见了一般。
而这些,都是因为朱棣放出来的那些消息,那些人都非常的明白,接下来必然会发生大事。
朱棣对自己的两个亲儿子,一个太子,一个赵王都下了这么重的手,那么对他们呢?
这个关口谁都不敢惹事,生怕自己引来朱棣的怒火,哪怕是那些平日里喜欢上奏的士大夫清流,这个时候都出奇的安静,没有人想要去承受朱棣的这个怒火,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承受得住。
此刻,所有人都仿佛看见了九族消消乐就在自己头顶上,挥之不去。
以往他们只是听说过洪武四大案,绝大部分人都是没有经历过的,现在,他们似乎有些能够明悟了。
因为这次的事情,似乎就是在向着那个方向发展,连太子朱高炽都被禁足,东宫的属官全部被抓了,事情怎么能不大。
不少人人关门闭府,但依旧有大部分人四处寻找关系,想要知道内情,这样的日子,每个人都过得非常的痛苦与煎熬。
唯有那真正的少部分人,真正奉公廉洁的那些人,平日里是怎么样,现在依旧如此,没有因为这些事受到影响,反而担忧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动荡。
皇宫之内,朱棣看着锦衣卫不断送上来的密报,心头一阵冷笑。
“将这些人,拿了吧。”
朱棣递出一张名单,锦衣卫双手举在头顶,恭敬接过,缓缓退了下去。
朱棣一手扶在龙案上,手指轻轻的敲打着。
“就你们还想反了大明的天?从我爹太祖皇帝开始,就防着你们呢,你们是什么想法,其他人不知道,但还想瞒过我?
呵呵,这次,朕就提前清理了,希望你们能够涨涨记性。”
朱棣幼时就经过朱元璋的教导,后又被朱标反复教导,别看着他是一个武夫,对这些,他同样很清楚。
本来他也想稳一稳,后面再收拾,现在这些人已经开始等不及了,敢伏杀天家之人,那可是大明的皇子,他的亲儿子,那些人的手,管得太宽了。
这次他要清理的,不仅是朝堂和地方,皇宫之内,内廷等,都在朱棣的清洗范围之内。
这次那些人迫不及待,露出了马脚,让他更是彻底看清了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以前他其实还有些无法理解朱元璋,因为他都认为朱元璋杀得有些狠了,直到他当了皇帝,尤其是如今,他才发现,要是不杀,那些人就会没有底线一般,手伸得是越来越长。
正是因为他了解了这些,他才一直跟朱瞻基说等朱瞻基大一些就封为太孙,因为他要早早的开始培养朱瞻基。
朱高炽的身子他清楚,他怕他自己下去之后,朱高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也下去了,朱瞻基没有人教导,不知道该怎么当皇帝。
底下那些人,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一个个的老奸巨猾,尤其是自朱元璋废除中书省,将大权集中皇帝手中,进行了集权之后,皇帝若是当不好,朱元璋做的那些努力,将全部白废。
权力又会从皇帝手中逐渐流落,一旦再流露出去,深知这些人是什么样人的他,很清楚将再难收回来。
他现在就是要将朱元璋的有一个优点继承下去,那就是早早确认继承人,早早的进行培养,不能只让士大夫大儒教导,不能被教偏了,更不能让他的后代在继位之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个皇帝。
这次他其实反而很欣赏朱高燧的,要是没有朱高燧派人伏杀朱高煦,若是朱高煦没有活捉李良回来,这次他恐怕真的会中了那些人的计,丝毫不会去想到他们,而是只会怀疑朱高炽与朱高燧。
他们老朱家,也将会因此内斗起来,让那些人来捡便宜。
这次的事情,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老朱家不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像朱高煦这样离开大明打拼,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方向。
外有老朱家的人,那些人在大明,也不敢,更不能做得太过,不然一旦等在外的朱家人打回来,这些人也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唯有利益捆绑一致,才会长久,哪怕争权夺利,也不敢、不能做得没有底线。
想着这些,又想到朱高炽,朱棣心头一叹。
“老大,这次先委屈你了,好好调理身子吧。
世人皆说我是篡位,反正也已经背了不少骂名,我就再多背一些,我这把老骨头,还背得动。
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该给你留下的,我会给你留下,让你施恩于人。
我也不指望你能够理解,只要你不被那些人蒙蔽双眼,就可以了。”
朱棣凄凉一笑,许多事情,果然是当了皇帝之后才知道的啊。
当初朱元璋为了他们,为了大明操碎了心,如今的他,为了自己这三个儿子,为了大明,何尝不是操碎了心。
以前许多不理解的,现在逐渐的,都理解了。
就在朱棣思绪复杂之时,被传召入宫的朱武缓缓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
“起来吧,叫你来,是让你再等等,不必着急回去。
汉王回到汉国,必然会派使者入大明,朕知道他的性子,你等着和汉王派来的使者一起回去吧。
如今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出结果,等你们汉国的使者到来,到时谈过了,你们再带着结果,带着朕给汉王的交代回去。”
朱棣知道朱武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才特意跟朱武说这些,如今他的布置才刚刚开始,就眼下的处理,他知道无法安朱高煦的心。
毕竟莫名其妙的被这样伏击两次,还是在大明之内,他都能够想象朱高煦的愤怒。
只是虽然这么想,心头也是苦笑,因为这次,等到大汉的使者到来,他知道自己得拿出一些补偿才行了,单单只是处理那些人,还不够。
想着自己在朱高煦那里趁机定下的,这下好了,又得还回去不少,朱棣心中多少有些不爽。
朱武闻言,也只能应下,朱高煦还能和朱棣硬着头皮争一争,朱武嘛,完全不够格,哪怕是朱能都不行。
朱棣趁着这个机会,又问了朱武不少大汉的事情,随后才让朱武下去。
京城城东,还是那间茶楼内,金幼孜、胡广、胡俨三人正坐在一起,这次三人都是悄然到来,本意是商量这次发生的事情。
别人不知道,但他们可是太清楚,因为朱高煦在永州的事情,就是他们干的。
“他们怎么还没有来?”
金幼孜出声询问胡广与胡俨,本来是约定好了的,但现在都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黄淮等人依旧没有到来,让三人都是一阵烦躁。
然而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队锦衣卫径直走入。
“金大学士,他们是来不了了。
还想密会,真以为锦衣卫这么无能吗,还请金大学士跟我们走一趟吧。”
领头的锦衣卫是一点都没有给三人脸色,哪怕这三人都是朝中重臣,内阁首辅、国子监祭酒、右春坊大学士,但锦衣卫是丝毫没有给面子,因为这些人,都将自身难保。
看着三个人瞪大双眼没有丝毫动作,这锦衣卫一个眼神,一旁的锦衣卫上前,带上金幼孜就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金幼孜三人才反应过来,哪怕大喊大叫,说着自己朝廷大臣,定要参锦衣卫,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尤其是几人本就做贼心虚,尽管动手的只有金幼孜一人,但他们可都是知情人,说得都没有那么有底气。
与此同时,杨荣、黄淮,纷纷被锦衣卫带走,尽皆被打入诏狱。
杨溥反而在这次得以幸免,没有被抓。
朱棣随后下发圣旨,金幼孜谋害汉王,诛九族!
其余人知情不报,全部关押锦衣卫诏狱,等候处理。
同时借着这件事情,朱棣暗中排查的贪墨事件,进展也是格外的快。
血腥的风雨还没有过去,京城所有人依旧提心吊胆。
尤其是杨士奇、杨溥、胡广、胡俨这些没有被朱棣派锦衣卫抓捕的人,更是脸色苍白,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这个时候,杨士奇几人哪里还不明白,朱棣恐怕已经知道他们了,只带走其他人,就是为了震慑他们,同时他们的把柄,也被朱棣彻底抓住。
回过神来的杨士奇,满心的敬佩。
“不愧是皇上啊,心机之深沉,臣不及。”
经过这次的风波,杨士奇、杨溥也是彻底看淡了,什么光复士大夫的荣光,都是屁话,都是扯犊子的,如今唯有先保命。
朱棣的意思他们都懂了,要是还做不到,就真的没救了。
皇宫之内,朱棣看着锦衣卫送上来的一封封密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有的时候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给那些人体面,但要是不想要这份体面,他就送这些人体面。
然而看到一封密报时,朱棣一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太师,你也要来凑一凑这里的热闹吗!”
这封密报上说的,就是姚广孝暗中离开顺天府,正在赶往京城。
朱棣冷冷笑了,他是真没有想到,这里的事情,居然还能把姚广孝给引了出来。
朱棣静静的等着,不过几天的时间,姚广孝风尘仆仆赶回。
“参见皇上。”
“太师,你不在顺天府主持摊丁入亩的事情,回到京城,是有何事?”
朱棣面带笑容,无比和煦的示意姚广孝坐下说。
姚广孝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朱棣身前,神情凝重。
“皇上,贫僧回来只为一事,皇上做事为何如此着急,只需要惩治个别之人便是,如今却是人心惶惶,政令都难以推行而出。
大明最需要的,是稳定,待再过数年,大明稳定之后,再来处理这些事便可,何须此刻处理。
臣听闻右春坊大学士被诛九族,首辅、国子监祭酒等大臣尽皆被打入诏狱,皇上依旧没有收敛之心,这又是何苦。
已经给了教训,汉王那里也能交代,还请皇上尽快稳定朝局,如今鞑靼屡屡犯边,这才是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