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些时候,朱高炽自己,都挺绝望的。!k\u?a`i+d+u·x?s?./n·e′t~
但因为他是大明太子,如今又肩负监国重任,朱高炽很清楚,这个大明现在谁都可以慌,可以着急,唯独他不行,唯独他不能慌。
只要他不慌,只要他展露信心,下面的人就会逐渐开始平静下来。
但如今的朱瞻基,对这些,丝毫不知道啊,将心中的那些想法,完全暴露无遗。
此刻的朱瞻基,在朱高炽眼中,怎么担起大明天下的重任?
看着朱瞻基,朱高炽心中只得不断告诉自己,如今朱瞻基还小,长大以后或许就不一样了。
半响,待朱瞻基情绪逐渐平复下来,朱高炽才缓缓开口。
“不过发生一些事情,就这般垂头丧气,自暴自弃,你应该去照照镜子,你如今这幅模样,将来如何挑起大明天下的重担?
你将来若是登基称帝,出了事情,难道你就像现在这样吗?
你记住,出了事,那就想办法去解决事,而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自暴自弃。
更要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要做到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必须要稳重,必须要沉稳。
你将来做了皇帝,你若是都做不到沉稳,你若是不能及时安抚人心,若是不能让文武相信你,那才会真的彻底乱套。
只要你稳定下来,下面的人才不会慌,人只有在冷静之时,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你知道一个人最为重要的是什么吗?
我告诉你,凭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一个人最为重要的是心性!
纵有天大的才能,心性若差,到了关键时候,你会发现,那些本事,你都无法发挥出来。
今天,你让我很是失望。”
朱高炽几乎很难得的这样训诫朱瞻基,实在是朱瞻基的表现,过于拉胯,他都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有野心,也狠辣,但这个心性,也是真的差。
朱高炽没有停下,继续出声。
“这次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既然知道这些消息,你更应该清楚,这次海战之前,我们和你二叔,都更改了旗帜。
其实就这一点,难道你还看不出什么来吗?
那就是你二叔,恐怕也没有做好攻入大明的准备。
至于我做的那些准备,你真以为我是在防范着你二叔来攻吗?
我告诉你,我这么做,是为了安下面那些人的心,同时也是因为你爷爷。
你爷爷是什么性子,你也应该了解一些,大明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你觉得你爷爷到时有没有可能会主动去打你二叔?
但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若是没有其他因素刺激,有可能打,但也有可能不会打。+看·书¢君· ′追′蕞.芯!章·踕^
而我做的那些决定,就是在为了你爷爷有可能的打而做的!”
“你连这些事情都看不明白,整日只知贪玩享乐,让你学习,你还以为自己都懂,现在你都懂了吗?
其他方面的,都可以慢慢学习,但心性方面,不能再拖。
接下来,你每日看书,必须用心去看,先看几年书,再说其他吧。”
朱高炽直接当着朱瞻基的面决定下来。
其实这是朱高炽第一次插手干预朱瞻基的教育,因为这些,一直以来都是朱棣负责的。
是的,他是朱瞻基的爹,但这些却是由朱棣在安排,他这个爹都没法安排。
就这样的情况下,再加上之前朱高炽一直表现唯唯诺诺,朱高炽在朱瞻基面前,其实哪里有什么威望。
这也是许多时候,朱瞻基自己都有些看不起朱高炽的原因。
至于这次让朱瞻基看书,朱高炽非常清楚,是为了让朱瞻基修身养性。
他也不会派人去教朱瞻基,而只是让朱瞻基看,只要用心去看,能理解多少他没有要求,但只要看进去了,时间久一些,心性就能够得到锻炼。
这一点,朱高炽做的与朱高煦还是一致的。
朱高煦也是在这样锻炼朱瞻壑的心性。
朱瞻基听着朱高炽说了比任何一次都还要多的话,听着朱高炽的教导,久久沉默,没有出声。
不知许久,朱瞻基才缓缓站起身,脸上也终于没有了任何慌乱,心中同样没有了焦虑。
“爹,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书。”
朱瞻基没有反驳,因为冷静下来之后,朱瞻基也知道了自己刚才,确实过于荒唐了。
看着朱瞻基就这样走了下去,朱高炽心中反而高兴。
朱瞻基一切都太顺利了,不用像他这样争权夺利,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到了相应的年纪,就能够获得什么,没有人和朱瞻基抢,也没有人和朱瞻基夺,全部都是朱瞻基的。
正是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太顺了,朱瞻基的心性基本没有得到什么历练。
刚才朱瞻基
的表现,确实让他很是忧心,因为那个样子的朱瞻基,根本无法挑起重担。
但这个打击,他又是乐于看见的,只有经历过这些打击,人才能成长。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自小他与朱高煦在京城,朱棣在北平,与朱棣分开,还要面对朝中的流言蜚语,以及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_新¨丸+夲?神-占~ ¢醉¢新?漳!节¢埂`辛/筷·
在那种环境下,历练了他,也历练了朱高煦。
后面即便想办法回到了北平,又经历靖难,他也参与了当初的守城,后面还要帮着徐妙云稳定后方,给朱棣做好各种后勤善后事宜。
哪怕是靖难成功了,还要与朱高煦继续争斗。
正是因为他经历得足够多,这些经历,也历练了他,才让他如今能够做到这些。
他这一路,一切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路途充满了坎坷。
坎坷有坎坷的利弊,一切顺利也有一切顺利的利弊,如今朱高炽只想将朱瞻基一切顺风顺水的弊端去掉。
大明南洋海战的消息,也在逐渐传递而出,一时引得百姓震动,其消息不断在向着京城以外之地不断蔓延。
漠北,斡难河畔,朱棣带着丘福等将以及胡广等臣来到一处顶峰,看着辽阔的草原,朱棣深吸一口气。
“斡难河,漠北腹地,如今我朱棣来了。
千百年来,能以皇帝之身,亲自领军打到这里的,我应该是独一人了吧?”
朱棣满心自豪,这一次,他与瓦剌可汗答里巴,以及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率领的三万余瓦剌骑兵在忽兰忽失温展开大战,他纵然年老,但亲自率领数百精骑为先锋,一战击败瓦剌精锐骑兵。
这三万余骑兵,可都是瓦剌的家底,是瓦剌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攒下来的。
之前趁着鞑靼部的阿鲁台部被他削弱,瓦剌这段时间趁势做大,不断往周边扩张,更是攒出了这三万余骑兵,每人可都是携带了从马三四匹。
就这样的一支瓦剌大军,一旦进入大明之内,朱棣都无法想象会造成多大的冲击。
骑兵成阵,哪怕就是数百骑兵,那威势都不可小觑,更遑论三万余骑兵,还一人三到四匹战马。
然而这又如何,他身为皇帝,亲自率领精骑在前吸引,火枪与火炮破阵,他就带着数百精骑,愣是马踏数万瓦剌骑兵大营,一战大胜。
忽兰忽失温之战,瓦剌损失过半,大明俘虏众多,瓦剌王子与贵族被杀者数十,直接被斩杀的瓦剌骑兵就有数千。
这一战,瓦剌彻底被他打了下去,不过剩余一些残兵跟着马哈木等人逃了出去,已经无法对大明形成丝毫威胁。
而这一仗,朱棣打得更是无比的畅快,他更是向世人证明,如今的他,还没有老,提得动刀,杀得了敌人,冲得了阵。
看着眼前的斡难河,朱棣无比的自豪,这就是所谓的斡难河?
不过如此。
瓦剌在周边不断扩张,作威作福,然而又怎么样?
在强大的明军面前,依旧只能被碾碎。
一旁的丘福与胡广听着朱棣的话语,脸上纷纷浮现着笑容,同样充满着自豪。
“皇上,自古以来,以皇帝身份打到这里的,只有皇上一人。
别说前无古人了,末将觉着也必然将后无来者。
因为这些草原部落,迟早有一天,会被大明所灭!
皇上,臣请战,臣愿率领三千精骑,乘胜追击,定取那答里巴、马哈木等人首级而归!”
丘福率先忍不住出声,更是想要率军出击,一副想要彻底灭了瓦剌一般的架势。
周边的人看着丘福,都是眼皮一跳,毕竟之前丘福可是才吃过败仗,如今虽然被朱棣任用,但可是还没有恢复之前的位置。
朱棣看了看丘福,只觉得头疼,这人如今确实比以前要稳重一些了,但依旧还是莽。
不过丘福冲阵也是真的猛,别看丘福老,但打起仗来,比那些年轻一些的人,都还要猛,尤其是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带着一百骑敢追着两三千瓦剌骑兵砍。
朱棣轻轻摇头,缓缓开口。
“丘福,你这嘴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追击之事,不可再提,只要消灭了瓦剌的有生力量即可,这次的损失,瓦剌起码需要十余年才能缓过来,已经可以了。
那答里巴、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等人,你以为朕若是想,他们能够逃得了吗?
朕是有意放他们走的,如今把他们杀了,那么鞑靼必然会趁机兼并瓦剌,这不是大明想要看见的。
如今大明的钱粮,已经不足以支持大军继续打下去了,必须要班师回朝。
只有这些人活着,瓦剌与鞑靼共同存在,他们会相互攻伐。
而且瓦剌与鞑靼之内,也有争斗,就如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这些人,他们之间,又何尝没有争斗。
大明需要一个分裂的草原,统
一的草原诸部,只会成为大明的灾难。
到时不仅难以应对,奴儿干都司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各地边地,以及辽东都司,都会受到冲击。
那时别人可以随时随地,从不同的方向对大明的边地进行掠夺,然而久守必失,长此以往,大明边地只会不断减少,草原势力越发壮大,那才是大明之祸。
给你们说这些,朕不指望你们能明白多少,但你们都是大明未来的大将,朕希望你们都能成长起来,独当一面。”
对这些事,朱棣看得无比的透彻,他很清楚瓦剌、鞑靼各部与大明之间的关系,更是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大明其实并不富裕,且明明需要休养生息,他依旧要坚持亲征的原因。
那就是这片草原,大明可以不掌握,但掌握这片草原的人,必须得是一群人,而不是一个人。
就像如今,平时大明就可以插手干预草原事务,挑起他们内部的争斗,谁要是敢冒头,那就出兵将谁打下去。
只有这样,大明的边地才不会受到威胁。
也就是朱棣不知道历史,不然他会发现,如今他说的这些,真就是全部都预言成功了。
朱瞻基上位后,基本没有处理草原各部,马哈木之子脱欢先统一瓦剌,再兼并鞑靼,朱瞻基直接放弃开平等地,将防御线直接缩到大明腹地。
从而导致奴儿干都司直接被瓦剌威胁,最终被瓦剌所得,朝廷再次放弃奴儿干都司。
哪怕就是辽东都司,朱瞻基都没有怎么管。
导致女真在后面不断做大。
而在西北方向,同样放弃诸多重镇,哈密等地被朱瞻基放弃,大明在西北的情报中心消失,丝绸之路被中断。
脱欢在统一瓦剌之后,还真就按照朱棣所说的,一模一样在运行。
要是朱棣知道这些,恐怕被气得棺材板都盖不住,想要起来把他看好的好圣孙给‘砍’了吧。
朱棣话音落下,丘福顿时不再吭声,一旁的胡广紧接着开口。
“皇上,此番打到斡难河,已经无人可以超越,这将预示着大明必然昌盛繁荣,超越历朝历代。
至于草原诸部,其实可以按照大唐贞观时期对待突厥的法子来对待这些人。
臣认为可以拉拢一部为大明所用,放在草原作为契子,后面或许会对朝廷有极大的帮助。
草原确实不可统一,但诸部之中,也当由偏向大明之人才是。”
朱棣听着胡广的话语,欣慰的点点头。
其实胡广说的这些,他又何尝没有做过,只是没有成功。
大唐时期的突厥,与如今的瓦剌、鞑靼情况不一样啊,瓦剌与鞑靼是前元余孽所形成,而突厥,可是压根没有占据过这片土地。
之前丘福征鞑靼时,有不少部落投降大明,那时他本以为成功了,但最后,却是有不少人反叛,导致大败。
现在朱棣对那些人已经失望透顶,也没有再去做那些动作,而是通过强大的实力来限制。
就像他说的,只要草原不统一,就注定无法和大明相抗衡。
然而就在这时,一骑飞奔而来。
“报!禀皇上,京师传来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