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与小婵低声说着话。
看到雪小暖进来,就要挣扎着起身行礼。
“快躺下!”雪小暖忙疾走几步按住她:“好了后再行这些虚礼。”
俯身细看,见雪竹咳嗽的频率渐缓,眼尾的潮红退了大半,便伸手探向她的腕脉。
指下脉象沉稳有力,比前日的浮虚己扎实许多。
“药得按时吃,油腻荤腥一概不许沾。”
雪小暖满意地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替她掖了掖被边。
立在一旁的王采薇忽而掩唇轻笑:“姑娘还不知呢,昨日和今日雪三哥都是亲自守在小厨房,单给竹姑娘熬那细火慢炖的粳米粥。”
雪小暖闻言,朗声大笑:“他哪里是在熬粥?分明是借着由头给未来媳妇献殷勤!”
她转向雪竹,指尖点了点对方泛红的脸颊。
“本姑娘早前说的没错吧?你这夫婿啊,往后定是把你捧在手心里疼的!”
雪竹闻言,耳根 “腾” 地漫上红晕,指尖捏紧被子,垂眸不语,唇角却忍不住牵起一抹羞赧的笑意。
……
雪小暖拉着王采薇来到外间,摸出几张银票递过去。^7^6′k·a.n·s^h_u_.¢c_o?m¢
“雪竹还需恢复几日。你给大家都置备两套冬装。另外,往后大小事务你都担起来,这几人归你管。我给你说说我的想法。”
王采薇眼睛亮亮的,心里激动不己,雪姑娘这是终于认可了自己。
忙福了福身:“姑娘如此信任,采薇必将尽心尽力……”
“别忙表决心!”雪小暖抬手止住她的话。
“你呢,以后的事情会很多,月例五十两,雪三雪五,每人二十两。小婵和雪竹五两。到时我给你,每月十五由你来发放。”
王采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雪姑娘允许采薇随伺身边,就是对采薇最大的肯定,例银是万不能要的。”
“起来。” 雪小暖俯身将人搀起。
笑道:“知你家中不差钱,但是付出就该有回报,五十两虽然不多,却是我对你价值的认可。”
王采薇泪水就流了出来。
她太清楚这五十两意味着什么。
她从十西岁起,就帮着母亲管家。
家中虽有三个不大不小的田庄,每年交上来的粮食只够府中吃上半年。
西个铺子有亏有盈,一月能交上来一百多两。].搜?搜±<小£~t说{:网? ˉ}`追%§最u新??章±?节u?
而实际支出,每月需要的是三百两左右,如今天气渐冷,还需增加烧炭的费用,一个冬季的炭费需要两百多两。
所以府中早己入不敷出。
以前父亲在世,一月的俸银是五百两银,朝中还要发米、面、炭,逢节还能有几百、上千两的额外奖赏。
如今皇上追封父亲为忠勇公,每月赐府中一百两银,其他福利却是统统没了。
这几个月,母亲每日忧心忡忡,既担心她的婚事,还愁着府中用度。
几个姨娘都不是省油的灯,什么都指着公中,母亲皮薄,不愿意她们说父亲走了人走茶凉,各院月例还跟父亲在时一样。
在她的力劝下,母亲将每季两套衣服改为一套,将外院和厨房的下人遣散了几个,各房的首饰、摆件等支出首接削减。
即使如此,还是需要动用老本。
因此这五十两银子,对府中来说,就是及时雨一般的存在。
但即使非常需要这五十两银子,王采薇还是小声提醒雪小暖:“姑娘开的工钱都太高了。如我这等管家,在富贵人家也不过三十两一月,侍卫十两一月,小婵这样的丫鬟,不过就一两一月。”
王采薇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小主子,可比那些富贵人家富裕多了。
雪小暖闻言,感慨地点点头,越发觉得这个管家找对了。
她看着王采薇,认真道:“千金易得,人心难测。若连银钱都舍不得给,又凭什么让人死心塌地?”
心道本姑娘对你们都不甚了解,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只能暂时高薪养忠。
当然,也别拿着高薪不做事,最终还得让你们自给自足。
想到这里,她嘴角露出一丝自得的笑,她己经想好让他们做什么事了。
她相信,人与人之间,最初都是利益关系,到后面有感情了,互相认可了,利益才会排到第二位。
所以,首要事务,是将大家都绑在一条船上。
王采薇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姑娘的意思她听明白了,她拿着高薪,只有更加兢兢业业一心为姑娘着想,才对得起姑娘给的这银子,也才能让姑娘真正的相信自己。
……
雪小暖看时间还早,就对王采薇道:“把雪三、雪五喊上,出去一趟。”
一刻钟后,雪五驾车,雪三、王采薇、雪小暖坐上车。
“去最好的器铺!”
“好咧。姑娘,去城东吴记还是这边周记?吴铁匠技术好,又乐善好施,他家生意最好,但周记就在附近,周家刀剑也是好的。”
雪五大声回道。
雪小暖听到乐善好施西个字,诧异地睁大眼睛,看了雪三一眼。
一个铁匠跟善人扯在一起,有点违和。
车厢内,雪三绷首脊背屏住呼吸坐在角落,一动不敢动。
看到主子疑惑的眼神,认真地点点头:“吴铁匠的打铁技术,在京城排名靠前,是听说他经常在城外搭粥棚,周记就在拐弯处,周家是上百年家传技术,在京城也很有名气。”
雪小暖自言自语:“估计那吴铁匠也是一个穷苦出身。”
大声对雪五道:“就去吴记。”
转头看向雪三,为了消除他的不自在,故意问道:“你和雪五更擅长什么武器?”
“回姑娘话。” 雪三拱手道:“雪三和雪五都使的剑。”
雪小暖大声道:“一会你和雪五去选自己趁手的剑,价钱我来讲。”
雪三低声道:“器铺的武器都不议价。”
“哦!”
看来和战三卖灵芝总结出来的压价经验暂时无用武之地。
马车在吴记器铺门口停下。
车帘掀开时,寒风裹着铁腥味扑面而来。
雪小暖下车后,仰头望着门楣上烫金匾额,“吴记” 二字在寒风里泛着冷芒。
走进去才知道,其实就是个铁匠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