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绣娘指间银针翻飞,空气中浮动着蚕丝特有的温润气息。
对外展示的绣架上,半幅巨大的牡丹鸳鸯图悬于竹绷,彩线如流霞般垂落……
“如梅!” 她扬声唤道。
正埋头整理绣样的丫蛋慌忙起身:“二丫,怎的这么早就来了?”
雪小暖把丫蛋拉到一边,将三张一百两银票塞进她手里,低声道:“这是你和蒋姨前两月的工钱,再加六个月的预付。”
丫蛋和蒋氏手下带了六名女工,专做各色绣花内衣。
蒋氏还兼了女子会所刺绣师傅的课,但一月也就几次,只在会所通知时才去授一堂课。
丫蛋和蒋氏的工钱,开业前己经说好,由雪小暖个人承担。
截至目前,雪小暖还一次都没支付过。
丫蛋将银票打开看了一眼,惊得后退半步,立即将银票塞回雪小暖手中。
“二丫,太多了!按照我在弇州的工钱就行。另外,我和婆婆天天都来,不用预支的。/小!说+C\m+s* ,追¨最*新+章\节?”
“不多,这是京城,胭脂水粉都比别处贵几分,怎能按照弇州标准。”
雪小暖笑着按住她的手。
“你和蒋姨是我特邀的刺绣师傅,自然得按照高标准给。蒋姨在女子会所授课,她可是千金小姐们追捧的名师。”
丫蛋喜得脸颊绯红:“回头我把这话转给婆婆,让她也高兴高兴。”
雪小暖笑意盈盈:“所以,你和蒋姨值这个工钱。你们只管安心做活,把这绣云阁的招牌,绣成京城最亮眼的金匾,以后工钱还得添!”
……
下午,雪小暖去了客栈。
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雪竹穿着一身新衣,翠色细棉新衫裹着纤巧身形,己然褪去前日虚弱的病容。
乌发松松绾成发髻,未施脂粉的面庞虽然比较苍白,但己经透出新桃般的鲜活。
许是连日温补调养,清瘦的下颌己见圆润。
雪小暖感叹:这雪竹是个有福的,病了这么久,恢复得竟然如此之快。
都能下地了。^r-a+n+w-e¨n!z!w′w′.`c_o`m¨
见雪小暖踏入,雪竹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雪竹见过姑娘,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雪小暖扶她起来:“再将息一日,应该能够出门了。”
目光扫视一圈,没见雪三、雪五身影,好奇地问王采薇:“雪三、雪五呢?这么冷的天,去哪了?”
王采薇掩唇轻笑,眉眼弯成月牙:“都怪姑娘给他们买了那么好的剑,我听雪竹说,这两人昨夜在城外松林练了半宿,今早天不亮又去了,还说要把什么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好护姑娘周全。”
雪竹在旁笑道:“回姑娘,是惊雷十三式,雪三哥最拿手的。”
雪小暖也觉得好笑。
将采薇拉到外间,压低声音道:“准备好,后日出发。同行的还有我一个怀孕的表姐,夫婿不幸早亡。因为指定要我给她接生,所以这次也会一起走。”
王采薇垂眸应是:“姑娘放心,采薇自会做好一切准备。”
虽然心中有万般疑惑,但薛姑娘怎么说,她怎么做就行。
雪小暖掏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递给她:“这是你未来六个月的工钱,这次出门时间较长,先拿回去放在家里吧!”
王采薇像被烫着般猛然后退,小声道:“姑娘,使不得!这月才开始,姑娘一次给那么多,难道不担心采薇携款而逃?”
雪小暖轻笑一声:“区区三百两,你看不上。拿着吧,早给迟给都是给,本姑娘不怕你跑了!”
看王采薇还是不接,假装生气道:“我信你,就像那正午的阳光,总不会凉了人心。难道你不信我?”
她从调查报告上己知王采薇家里自王丞相死后,虽有几个铺子几个田庄,却都经营不善。
又听王采薇说家里是母亲当家,她母亲不是个能干的,这三百两银子拿回去,也可让她家里安稳一些。
更重要的是,可以让随她远行的王采薇安心。
这个小管家,她很看得起。
王采薇嘴巴张了张,到底没再拒绝,红着眼眶接过银票。
昨晚回家,母亲就在叹气,说眼看着该买炭了,炭钱还得从存银里出,整日寅吃卯粮,这府里的用度,总有一天会断掉。
……
回到太子府,就看老管家疾步而来:“薛姑娘,殿下近来清减了许多,听跟着的袁大人说,他这几天胃口都不好,请姑娘开个方子为他调理调理吧。”
雪小暖听了,心里泛过一丝心疼。
亲自开了一个药膳方子交到厨房,让每日都熬,太子夜里回来后就送去凌云轩,须亲自看着服下才能离开。
哎,可怜的小五哥,最近实在太辛苦了。
他爹忙着产娃,啥活都往他身上压,这天天早出晚归的,铁人都遭不住。
刚出厨房,就听之然欢欢喜喜来报:“殿下回府了,说一会要和姑娘一起用膳。”
雪小暖脚步一顿。
明日就要离开,不知道今日还该不该见面。
算了,自己心里也挺想他的。
见一面就见一面吧!
见面和离开,不矛盾。
想定后就将酸涩咽到心底,高高兴兴返回厨房,她要亲自下厨,做几个菜。
几个有辣椒加盟的菜,为小五哥开开胃口。
厨房里有新鲜的猪肉,还有几块豆腐,姜葱蒜都是齐全的。
当即决定,一个水煮肉片,一个麻婆豆腐,一个爆炒肥肠。
当然,肥肠是诊室里的卤肥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