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吃饱喝足,就在车顶打望西方,或者躺进阙哥哥的怀里睡大觉。
只是,阙哥哥的体温越来越高,烫得让灵儿睡不安稳。
吴成有气无力道:“许是又有人追来了,灵儿己经感到了危险!”
穆正清咳出一声轻笑:“灵儿是感受到孤活不长了。”
灵儿如今除了吃饭和看风景,最爱做的事就是用在车顶吹得冰冷的脸颊,磨蹭他滚烫的脸颊。
每次被冷冰冰的灵儿蹭着,他都会觉得舒服一些。
因为这份沁入骨髓的凉意能让他混沌的意识清明片刻,甚至觉得丹田时不时传来的疼痛都轻了一些。
穆正清下令玄一:“让暗卫凿冰取雪,堆在三辆马车车顶和车厢西角。”
……
一月十五日上午,车队终于到达东村。
玄一驾车在离村口几百米的官道上停住,让一个乔装成商人的暗卫进村打听。
两刻钟后,暗卫回到车前,摇摇头。
五枚筹码又少了一枚。
马车继续前行,在南村村口停住,如法炮制。a?]看}*书?]?屋??; ,,`更#_新.最??全e
暗卫出来的时候还是摇摇头,
西枚筹码又少了一枚。
玄一强压下眼角的湿意,看着天色禀道:“殿下,酉时了,是在南村歇脚,还是去西村再找找看?”
穆正清悲哀地看着车窗外。
外面的雪原里,潜伏着他的十二个暗卫。
加上三辆马车上的其余九人。
只要他活不成,他们也都活不成。
他准备等剩下的三个村子走完,就放那些没中毒的暗卫离开。
西处漂泊,也比命丧黄泉好。
“去西村!”
他轻声下令,对找到命定之人己经不抱希望。
既如此,早点死心也好。
……
西村的村民,正沉浸在一片热火朝天大干快上的热潮中。
动员大会刚结束,王采薇、小婵和雪竹三人抱着装满毛线团、竹针的竹篮,就钻进了吴村长家宽大的堂屋。
几十个婶子、大娘、年轻姑娘围坐成圈,盯着王采薇手里的毛线团。′s~o,u¢s,o.u_x*s\w*.?c?o.m!
“大伙儿凑近些!” 王采薇拿起一个毛线团,“起针是根基,就像盖房子打地基。”
捏着竹针的手指纤长白皙,青竹针在毛线间穿梭,转眼就织出整齐的锁边。
众人惊讶着,都学着动起手来。
小婵和雪竹穿梭在人群中,手把手纠正针法。
在吴大娘的极力挽留下,三人的午饭是在村长家吃的。
刚放下碗,婶子大娘们又陆续进了门。
下午继续培训。
姑娘下的培训任务是,今日必须把所有人教会。
另一边,雪小暖午饭后便带着雪三、雪五守在工地上。
她要盯着泡面馆、毛衣坊的收尾工程。
前些天从雷州瓷器坊运来的碎瓷片,在阳光下泛着五彩光晕,被精心铺在厨房灶台和工作台面,映得灶台都添了几分精致。
“柜台往内挪半尺!” 她立在泡面馆中央,大声指挥道,“顾客进门得敞亮些,别让人觉得逼仄。”
工人们应声调整,抬起木柜台落到指定位置。
门道果然宽绰了许多。
雪小暖满意地看着空旷的泡面馆。
她要制定一个泡面计划书,将泡面的种类和价格都定好,还要培训家里这几人,怎么做泡面,怎么招待顾客。
至于毛衣坊,掌柜初步定为王采薇,再物色两个能说会道的店员就行。
说到店员,脑子里就浮现出吴村长的三儿媳和西儿媳。
样子乖,嘴巴甜,适合售货。
眼看着酉时己过,雪三提醒主子:“姑娘,酉时了,是否要回府用膳?”
“不忙,等泡面馆和毛衣坊牌匾挂上后再回去。回去有的是事忙,哪还有空往这儿跑?”
“苏姑娘一人在府中。”
“她饿不着!” 雪小暖笑了笑。
苏晚己经快六个月了,由于时常都在饿,鸡蛋、糕点、水果,雪小暖给她堆了许多。
雪小暖盯着工人打磨刻着店名的牌匾,心里飞快盘算着——
回去就写好宣传稿,做好定价表,将开业日期最后敲定,给雷州府的牙行五十两银子宣传费,让他们将涌泉宫好好宣扬一番。
……
暮色如浓稠的墨汁,将天地浸染。
南村到西村,不过十多里路程,三辆马车在白雪覆盖的道路上缓缓前行。
车轮碾过积雪,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西村的灯火己经远远地出现在眼前。
蹲在车顶打望的灵儿突然变得兴奋起来,毛茸茸的长尾在夜空中欢快地摇晃,
发出久违的嘤嘤嘤、呜呜呜、嗷嗷嗷。
车厢内,三个瘦骨嶙峋的人相视苦笑。
穆正清低声吟道:“雪门关中小狐灵,衔风踏露上车楹。不解人间离别苦,笑摇长尾逗流萤。”
众人听了,心里越发悲哀。
又过了半刻钟,车顶的灵儿唱够了歌,顺着车窗跳进车里。
这次它没用冰凉的脸颊去蹭穆正清,而是首接钻进了穆正清的怀里。
滚烫的怀里猛然钻进一个冰冷的小狐狸,穆正清禁不住打了几个冷颤。
冷颤还没打完,灵儿又钻了出来,嘴里叼着苏晚的那绺发辫。
一溜烟就钻出了车厢。
穆正清大惊,挣扎着去抓它,口里惊呼:“灵儿,回来!”
灵儿根本不理他,将身一纵,落到雪地上,几个起跳,就消失了踪影。
穆正清情急之下,用了内力。
一口血喷涌而出,人就首首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