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
这么快!
蓝玉一把扯住徐达的袖子,脸上的肌肉因激动而微微抽搐:
“不行不行!老徐你不能占这么大便宜,凭啥你的女儿见过了就能成人家媳妇儿?我女儿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捞不到?不公平不公平!你老徐天天背地里干坏事,一肚子的坏水!”
他的声音震得御书房的窗棂嗡嗡作响,连门外值守的侍卫都忍不住探头张望。
徐达被拽得一个踉跄,却也不恼,只是故作无奈地摊手:
“哎呀,这跟我有啥关系啊?那丫头自己听见我说的话,自己想去的,我又没拦你,你也回去跟你丫头说一嘴,看看你丫头去不去呗!忘了,我记得你女儿只懂舞刀弄枪,可能和文人不太相合呢....”
“嘿你这话啥意思?你丫头都去看过了再让俺家丫头去?俺丫头不能吃别人吃剩的!”
“啥叫吃剩的嘛,你好歹说句好听的啊!那是咱未来的女婿!”
“怎么就你未来女婿了!陛下还没答应呢!”
“可你答应了啊,你刚才说你丫头不吃别人吃剩的!”
徐达嘴上和蓝玉拌嘴,眼底却不由得闪过一丝得意。
嘿嘿。
还得是咱老徐啊。
跟着陛下时间长就是有好处的,陛下的一举一动都是大有深意的,只要稍微揣摩一下,就能够从中得到不少的好处!
就比如这一次,分明陛下之前就已经有想要给这小子娶妻的意思了,那咱就顺水推舟呗!
反正就算陛下不同意,咱也只是多说几句话,根本怪罪不到咱这来。
这蓝玉,终究是莽夫性子,连圣意都揣摩不透。
“你你你你……”
被人用自己的话攻击自己,蓝玉气得胡子直翘:
“你不教你闺女学好!你闺女偷偷摸摸去见人,分明是耍诈!我家凌英可是正经闺女,连那小子长啥样都不知道!我们这才合适!”
他说着竟从腰间摸出酒囊,仰头灌了一大口,结果被呛得连连咳嗽。
这酒正是从徐达府上顺来的茅台烈酒。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位爱将争执。
他手指轻轻敲击扶手,心中却已翻江倒海。
他奶奶的,这次好像李明的功劳真的盖不住了。
别的东西都好说,像是那些摊丁入亩、上山下乡、内阁制还有宗室改革……那些制度之上的东西,虽然也是李明的主意,但实际推行起来,肯定还会有不少其他人参与,不少人分功,这种事情给李明记着功无可厚非。
但千里眼这事不一样。
这是实打实的军功,虽然没有杀一个人,没有开拓一寸疆土,但这也是绝对无可置疑的军功!
未来能靠着这玩意打赢多少场战争,都得有一份功劳记在这小子的头上,你说这次他的功劳能够小了吗?
而且千里眼推行开来,必然不可能瞒得住,到时候这功劳怎么办?
若是现在不封赏,恐怕日后会寒了不少有识之士的心啊……
可问题是……咋那么赏他呢?
朱元璋微微皱眉。
爵位的话得先记着,这是肯定的,毕竟一当场封爵,就容易暴露身份,所以只能记着累加,以后再赏赐。
从女人这方面入手,确实是一个取巧的办法。
只是徐达……
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眉头舒展又皱起,皱起又舒展。
他本来是打算找个近支宗室之女嫁过去的,最好辈分还跟雄英平辈,这样一来,义兄也就成了亲兄。
但徐达的女儿……
算了,也行吧,好歹也是咱儿女亲家。
而且老四娶的妙云就不错,这徐家姑娘还是有口碑的。
眼看台下的徐达和蓝玉还在吵,朱元璋摇了摇头。
“行了行了,闭嘴吧,你俩吵破天也没用,婚姻大事能够只听你们两个就能够说成的吗?还得看那小子自己咋想,牵马到河易,强马饮水难……”
蓝玉擦了擦嘴,俩手一摊:
“那……那咋办嘛陛下?”
朱元璋走下台阶,靴底碾过酒渍,带起一阵浓郁酒香:
“多简单的事儿,问问他去不就得了?”
蓝玉眼睛一亮,刚要应声,却见太子朱标从前门款款而入:
“哦?父皇又要去那李家庄?儿臣也要同去!”
一看到朱标,朱元璋就有点头疼。
天底下的太子都喜欢造反,怎么到了你这就这么老实呢?
咱都放权给你了,你就不能抓着这权柄不放手么?最好是赶紧谋权篡位把咱顶下去,你就尊咱太上皇,好好的替咱治理国家不就好了嘛!
非得天天跟着咱跑来跑去干啥嘛!
朱元璋蛋疼的看了一眼朱标:
“朝政处理完了?”
朱标昂然:
“
没有!”
“那你还打算跟咱出门?你处理不完不许你出门!”
“父皇,儿臣心中疑惑,一定要这小地主解答一番!”
朱标继续昂然:
“不然儿臣,不然儿臣……儿臣就不干这太子了!”
其实朱标之所以这次一定要跟着要去,是他心中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李明贪财人所共知,但按理来说,一个贪财的人应该对大明宝钞这种东西很喜欢才对,毕竟这东西又轻便又值钱。
可是李明不仅仅不喜欢,甚至弃之如敝履!
这让朱标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对。
不行!
一定得问问去!
看到朱标这一副马上就要撂挑子的模样,朱元璋也是扶了扶额头:
“好好好,一起去,一起去!这总行了吧?你们这一个个的,咱真是受够了……”
曹国公府
李景隆盯着院子里那口描金紫檀木箱,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箱盖微微开启一道缝,隐约可见里头泛着幽蓝光芒的物件。
那是南洋进贡的海天明月珠,夜间能照亮整间厅堂。
父亲竟连这等传家宝都拿出来了!
李文忠看着下人默不作声的把这些箱子都给抬走,然后对着一旁的一个商贾一样的老男人冷声说道:
“这些加起来,总够了吧”
老男人有些为难:
“国公爷,不是小的刁难您,实在是……这价格对不上啊……”
李文忠此刻很显然是没什么心情跟这人扯皮,他直接一摆手:
“你就说吧,你又看上我们家什么东西了?直接说我直接给你搬走!今天的货我一定要拿到手,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爹?你要干啥?”
李景隆迈步进来,心惊肉跳:
“你要把咱们家都卖空了吗?那可是徐叔叔送你的,你这么卖了……”
“你懂什么!“
李文忠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老国公脸颊上的肥肉不停抖动,每抖一下都像在割他的肉:
“给老子闭嘴!要不是你一个臭小子惹出来的祸事,咱今天用得上贩卖家产?”
说着,他伸手一指背后的屏风,看向一旁的商贾:
“加上那个屏风行不行?”
直到此刻,那商贾才终于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国公爷,那货……我已经送到您家门口了,这些东西我带走,要不我给您送到您家来?”
李文忠眉头一皱:
“不用!不用弄下来,立刻起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