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夫妻敦伦(百无禁忌)

魏家郎君看了眼满到快要溢出来的酒水。

他没说话,竟真的接过来,一仰脖颈灌了下去。

如牛饮水,不过几息功夫就醉得双颊通红,坐在那里,不动不说,像樽木头。

赵明熠在前院跟同僚寒暄完,过来一看,皱眉说,“我都打听过了,这个魏珩舟就是个探花,酒量也差,你让他喝这么多,万一出什么事,你怎么跟人家爹娘交代。”

文蔷瞥他一眼,魏珩舟也看过去。

四目相对,文蔷才发现他皮囊长得还可以,可能是皮肤白净才会给她白面书生的错觉,忘了他也是被陛下钦点的探花,在翼州任职父母官。

她努努嘴,让人送了解酒茶。

但听到咚的一声,人已经倒地不起。

“不,不是吧,醉死了吗?”文蔷吓得筷子都掉了。

赵明熠把人扶起来,探了下鼻息,“没死,我安排马车你先把人送回去,让大夫看看。”

她哦了声,也没敢放肆,乖巧的跟在表哥身后。

上了马车之后,这魏珩舟躺在小榻上,车里空间有限,他手长脚长,深受限制,曲着大长腿,整个人看着有点可怜。

其实不是厌恶他,文蔷只是不想开展一段感情,四皇子那件事给她很大的阴影。

没多大会,魏珩舟睁开眼,一点点地坐正身子。

“县主讨厌垚璋吗?”

垚璋是他的字。

文蔷拿手在他眼前晃,却被他一把抓住,这男人看着温雅,手心居然像火炉一样滚烫。

“放肆,还不松手。”文蔷怒喝,另一只手打了过去。

他不躲,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脸上的红痕清晰明显。

“你莫不是有毛病,你家里人给你说亲,你都没见过我就应下来,万一我不似世家大族的姑娘端庄漂亮,万一我貌丑无颜,你还能看得下去?”

她挣不开,暗道醉酒的人力气真大。

魏珩舟眼角薄红,“见过的。”

他醉了,说的是真心话,这月余来,在京都跟她相处,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是想把他赶走。

文蔷呆了呆,知晓醉酒的人最好套话,于是凑过去问他。

“何时见得我?”

“是在京都还是翼州?”

“你是真的想要娶我?可我这人打人很痛的,也不许家里的夫君纳妾,后宅只能有我一个女主人。”

他一一作答。

“在翼州,我第一天上任,三年前,你带着丫鬟出去逛街,水粉没买到却把银钱给了一对乞讨的母子,还让丫鬟给他们送吃食。”

“垚璋是真心想要跟县主做夫妇,翼州三年,垚璋见了县主无数次,但县主从未将目光放在垚璋身上。”

他面皮精致,唇红齿白,说这些话怎么有些违和?

文蔷不太相信,毕竟男人醉酒演起来,谁能分得清真假。

她道,“你醉了,先回去歇着吧,咱们之间的事,往后再说吧。”

也许过个一段时间他就自动退缩了。

魏珩舟微笑,“好。”

来日方长。

水滴石穿,他早晚能软化县主抗拒的心。

……

宴席结束之后,卿欢便是这国公府唯一的夫人。

至于戚修凛,每次朝会,散朝之后与高官随行,也不再似从前那般冷冰冰。

竟也会与官员谈及子女,甚至虚心求教,几岁启蒙最合适。

官员惊叹。

昔日的冷面将军,如今的一品总督居然会在谈及小世子的时候,神色温和,如同慈父。

众人又知,这想要再往他府里塞人,只怕不可能了。

一时间,京都那些还想嫁给他做侧氏或者妾的姑娘顿时偃旗息鼓。

天气渐渐回暖,国公府里栽种了不少驱蚊的树木,随着枝叶抽芽,那株树从最初的只有小臂粗,长至两只手都围不过来。

时日似白驹过隙,一晃而过。

庭中枝叶绿了黄,黄了绿,这一年便悄无声息从指缝中溜了过去。

潮儿一岁半的时候,便走得很是稳当。

五官也与父亲长得很是相似,周岁宴那天再次抓周,抓的便是笔杆子和小木刀。

被人赞,以后必定是文武双全。

既是隆冬,京都落了场大雪,外面灰扑扑的,秋兰撑伞过来,在门口将伞放好,扑掉了身上的雪花。

“夫人,刚才铁衣过来送了话,说国公爷今晚就歇在衙署,公务太多,也走不开。”

卿欢一听,放下小儿书。

潮儿大眼睛往外看,“爹爹,没回来。”

她微笑,“是啊,爹爹很忙,今晚潮儿乖乖睡觉,娘亲给你讲爹爹在北境的事。”

他年纪不大,但对什么都感兴趣,尤其喜欢听故事,以往都是戚修凛哄着他,给他讲自己从军的事。

潮儿听的兴致很高,每晚必要缠着他父亲。

乳母过来,牵着潮儿的小手,“夫人,那奴婢就带着小世子去洗漱了。”

嬷嬷在府上快两年,习惯了照顾潮儿,也不愿意离开,就此留了下来。

卿欢点点头,不久,她便翻出了账册。

酒楼倒是开起来了,都是交由李怀打理,不过卿欢从未懈怠,亲自聘用了几个为人老实可靠,家庭圆满幸福,上敬重父母下疼爱子女的伙计。

唯有这种人品才能踏实做事。

新年过去后,她还打算与蔡芳沁在淮扬开个布庄,已经拨出去一批银子去购置织布设备。

亥时,卿欢去了潮儿卧房,见他手里还攥着父亲给他雕刻的小木剑,便将东西取走,给他盖好被衾。

等再出来,便看到院中撑伞的男子。

戚修凛阔步过来,身上霜寒还未散,一双深邃眸子倒影着她惊讶的神色。

“不是要歇在衙署吗?”

她上前,给他掸落肩上的雪,拉着他走到卧房,让丫鬟送了热水。

戚修凛自行解开外袍,“衙署的床太硬太冷,睡不好。”

他以前做将军时,隆冬里还要睡硬板床,也没有觉得睡不下去,现在倒好,贪恋家里的温柔枕,也觉得衙署的被褥不如家中的香。

卿欢失笑,赶紧着让他净手,喝了点热汤暖暖身子。

“潮儿睡着了?”他轻声问,将她扯到了怀里。

“睡了。”

夫妻敦伦再正常不过,但戚修凛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在案上铺了一张宣纸,握着她的手,两人同画了雪中红梅。

梅花殷红,绵雪细白。

最后一幅画被揉皱得不成样子。

许久之后,戚修凛将她从桌案上抱下来,去湢室沐浴。

卿欢还恍惚着,一张脸又羞又恼,恼他如此大胆,羞的也是他居然提笔在她身上落画。

“对不住,我给夫人赔罪,亲自给夫人清洗干净。”

他大掌厚实,用巾子将她肩膀的梅花搓洗几下,颜料便被洗掉。

原本的湢室只有浴桶,后来戚修凛找来了工匠修了汤池,池子虽不是很大,容纳两人却绰绰有余。

卿欢趴在边缘,身后抵过一具宽厚的胸膛。

“大不了,下次,你在我身上落画,我绝无异议。”

卿欢想了想,总要扳回一次,“那到时无论我做什么夫君都不能有异议。”

两人沐浴之后,回到榻上,劳累之后,她睡得很快。

雪落幽寂,戚修凛揽着她,便想起白日去乾清殿,撞见了从川蜀来的道士,这道士亲自向陛下献出炼制的药丸。

一颗,便能精神百倍龙精虎猛。

偏偏圣上已经连用了半年之久。

而那被幽禁在冷宫的柳贵妃因肖似先皇后,居然再次被昌惠帝从冷宫接出来,秘密地安置在了一处废弃的宫殿。

此事看似做得隐蔽,却还是被萧凌发现,然后告知了戚修凛。

这对一个帝王来说,是件何其荒淫又糊涂的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