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人酒店。
总统套房。
夏婉晴突发奇想，问道，“怎样才算是美好的一天？”
苏云舟笑笑。
用基努·里维斯在一次采访中的对话来回答再好不过。
“一大早要先来个sex，接着吃早餐，骑摩托车逛一逛，回家，游个泳，再haveoersex。”
“接着吃些东西，出门闲逛一会，或是看一会书，看部电影，接着havigsex。”
“晚上，去酒吧喝一杯，见见朋友，骑着摩托车兜兜风，回家后，haveoersex。”
“这就是我觉得美好的一天。”
苏云舟带着手脚口发酸的夏婉晴一起验证了这个说法。
最后确定此言非虚，这的的确确是美好的一天。
……
而与这边的美好的相比。
xx民营医院。
特护病房303。
躺在病床上的贺斌却陷入了到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他脑子如一片混沌，浑身泛着一种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弃的抽离感。
小时候的种种，长大成人的后的记忆，不停的交织缠绕，犹如水中的暗漩，扯着他下沉。
他觉得很可笑，自己的前半生，好像是被迫因为某个人的念头而活着。
可这种‘活着’是自己想要的吗？
被安排的人生？
被从小笃定要成为某种存在的人生？
被父亲，被母亲，被身边所有人，贯彻‘你一定会成为制茶大师’的人生。
啊！！！
他躺在床上五官扭曲，直到那道深深映入脑海中的人影，蓦然出现在了病房之中。
他无比激动，脑子瞬间恢复清明。
“清莲！你…真的是你吗？”
“笨蛋哥哥，我一直都没离开你呀！”
“呜呜呜！我好想……”
清莲上前几步，将他抱住，脸上全是心疼，“你这个笨蛋，怎么把生活过成这样，你知道我看见…你的每天过的日子…有多么的心疼吗？”
贺斌顿时痛哭流涕，“可…我想用这种方式惩罚他们，想要让他们也…呜呜…我好想你…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清莲用手温柔的擦拭掉他眼角滚烫的热泪，“笨蛋哥哥，我也很想你，可我更想你好好的活下去。”
“你看看你还是和那个时候一样，除了做茶什么都不会呀！”
“我已经原谅他们了，你也该原谅他们与自己了。”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记得就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慢慢的……”
“我爱你，笨蛋哥哥，从见你的第一天起就爱着你……”
“不要…不要走……”
他看着渐渐散去的人影，用尽全力想要抓住，可却做不到……
贺斌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的喊道，“别走，清莲别走……”
这一动静，引起了值班医生的注意，病房门被推开，医生快步进入，检查了一番后道。
“没事！各项指标正常。”
“你只是做了噩梦！”
“好好休息！”
说完。
医护人员离开了。
“梦？真的是梦吗？”
贺斌喃喃自语着去了卫生间，看着镜中人，突然笑了起来。
这不是梦。
因为眼角一侧的泪痕有被轻轻拭去的印记。
他对着镜子，对着自己，对着她说。
“清莲，我会完成约定……”
……
翌日。
贺斌在医生的劝阻下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乘坐发财车前往威尼斯人酒店。
在路上的时候。
心情反而平静起来。
他决定去找苏先生时，心中还有点忐忑。
因为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助。
可一想到自己本就一无所有，就不怕了。
很快。
车厢中响起了‘威尼斯人站’到了的语音播报。
他下了车，朝着里面走去，突然被一名执勤的保安叫住。
“烂鬼斌？”
他愣了一下站定，才发现是以前的同事。
保安道，“咦！你小子怎么来了？不会又来赌吧！？”
贺斌摇摇头道，“我来找人。”
“哦~”
保安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目送他离开之后，心念道，“笑死个人，你这个毒虫，能找个p的人。”
贺斌走到了华丽的前台大厅，说要找住在总统套房的苏云舟先生。
漂亮前台打量着脚步轻浮，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的男人。
“先生，请问您与苏先生预约过吗？”
“是他让我来……”
“好！请稍等片刻！”
前台虽然有些不信贵客会与这种人认识，但还是把这条消息给管家琳达汇报了。
没过几分钟。
琳达出现在了大厅，见到烂鬼斌，神情一顿，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
询问来意之后。
立刻拨打了总统套房的电话，得到了苏先生的允许后，便带着他往楼上走去。
……
总统套房内。
苏云舟放下电话后，对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夏婉晴道。
“贺斌来了！”
夏婉晴好奇道，“嗯？他来找你做什么？”
苏云舟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觉得贺大师家的茶牌与我们深入合作的话，未来怎么样？”
夏婉晴眸子中闪过一丝光彩，考虑了片刻道，“如果能深入合作，我有把握打造出一个可以媲美，甚至超越小罐茶的品牌。”
苏云舟点点头，“那今天晚上你要独自回去了！”
夏婉晴联想到了两人在病房中单独聊天的画面。
有些好奇他们到底聊了什么。
“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公司的事儿，我应该可以再推一推。”
苏云舟摇头，“不用！你看看你这几天接了多少个公司来的电话，接下来，交给我吧！”
夏婉晴不舍得点点头。
“好！”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琳达带着贺斌站在门口。
苏云舟让琳达先别离开，随后又对着贺斌道，“我们单独聊聊。”
随后。
两人去了总统套房中没用过的一间客房。
“看来你想清楚了！”
“是的！请您…帮帮我。”
“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我只是给你一次机会。”
“可你说有把握帮我戒掉……”
苏云舟点点头道，“我有把握，但这个过程很疼苦，最终能不能成功，还得看你自己。”
贺斌道，“我经历过太多疼苦了，所以只是痛苦的话，我没有问题。”
苏云舟笑笑，“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
“接下来，我会给你一个考验，你通过了，我才会……”
……
不多时。
两人回到客厅。
苏云舟道，“琳达，有两件事儿。”
“第一，把这个家伙，收拾一下，至少像个人样。”
琳达看着烂鬼斌那落魄的模样，点点头道，“好的，苏先生。”
“第二件事，安排一下车，我们待会儿要去机场。”
琳达立刻照办。
在威尼斯人酒店中。
不管是那种‘收拾’都很简单。
只要钱到位。
片刻后。
一名提着工具箱的理发师出现在房间。
夏婉晴虽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补充着让琳达去买了两套普通的休闲装。
苏云舟道，“还是你细心！”
夏婉晴挽住他的胳膊道，“可惜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苏云舟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日子还长。”
“是呀！”
夏婉晴眼睛弯弯，“日子一下就有盼头了，期待你的好消息。”
“放心！”
苏云舟点头道，“你回去做好策划书就成。”
又过了一会儿。
送衣服的也到了，琳达把衣服拿到了卧室，只是表情有点奇怪。
十几分钟后。
琳达带着焕然一新的贺斌走了出来。
苏云舟点点头很是满意。
夏婉晴眼前一亮道，“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琳达是亲眼见到这个落魄男人的改变，没想到他底子不错，再加上堪比晓华理发师的手艺。
一个经历过沧桑，有故事的老男人，出现在众人眼中。
贺斌还有些不太适应这番变化，他低着头，一副不自信的样子。
“滴滴~”
他口袋中屏幕破碎的手机亮起，苏先生的微信对话框转账了10w过来。
“苏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苏云舟淡声道，“现在去赌场呆够12个小时。”
“啊！”
贺斌一愣，“去做什么？”
苏云舟面无表情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随后。
他盯着贺斌那空洞的眸子，“记住我们的约定。”
琳达见到这一幕，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苏先生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揣摩不到有钱人的想法，也很正常。
谁知道他们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也许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性游戏？
或者就是个小小的赌局？
念及于此。
琳达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应该是这样。
这反而说得通了。
她见过类似的情况。
也是她曾服务过的客人。
那两个富豪，闲来无事，找了七八个和贺斌一般的失败者，给出了一笔让他们无法拒绝的钱。
让他们空手搏斗，最后站在的那个人，将赢的50w大奖，而只要参，每人就有5w奖励。
他们称之为‘改命游戏’。
那场疯狂的格斗，直到现在回想起来，琳达都浑身颤栗。
不光是恐惧搏斗中的残忍，还畏怯那些犹如野狗般疯狂争斗的……
所以。
在琳达看来，烂鬼斌又是一场新的游戏。
否则怎么会让他焕然一新，随后给他10w块去赌场了。
人性的赌局，向来都是上层人士，最喜欢找乐子的方式之一。
……
贺斌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平静的向着外面走去。
他离开后不久。
苏云舟和夏婉晴吃了一顿贵哇哇的告别午餐，便乘坐劳斯莱斯幻影去了机场。
vip候机厅。
看着人来人往。
夏婉晴道，“时间过的真是太快了！”
苏云舟搂着她柔软的肩膀，“只要有意义就好呀！”
听到‘意义’两字。
夏婉晴露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抬眸道，“我大概猜到你要做什么？但你不说，我也不会问，不过，人性的复杂也许……”
苏云舟笑笑，“放心了，对我而言没什么损失。”
两人又聊了片刻。
直到听到了通知登机的广播。
夏婉晴才恋恋不舍的起身。
“走了！”
“回去等我好消息。”
……
威尼斯人酒店。
一楼赌场大厅。
贺斌来之前就想明白了这个考验，就是看自己是否真的下定决心改变。
戒赌。
说起来很容易。
可实际上做起来却难之又难。
有个科学报告称，人在赌博之中分泌的多巴胺与吸毒时分泌的多巴胺比例几乎相同，只是持续性会差很多。
正因为这种快乐因子的存在，所以赌瘾和毒瘾非常难戒掉。
而现在的贺斌身上有10w。
他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这个数字。
几个‘0’变成了锤子，敲打着他的脑子。
看着热闹的赌桌上。
人们一个个急赤白脸。
有的大叫赢啦赢啦！
有的黯然失色想着下一局绝对能赢。
有的则气急败坏的摔着东西。
这一幕幕让他手变得非常痒，他看着桌子上的筹码，眸子越发红润。
随后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这才过去多久？
一个小时不到。
距离12个小时还有那么久。
他去了赌场大厅另外一侧，这里是酒店提供的免费自助区。
他拿起一瓶矿泉水‘哐哐哐’的喝掉大半。
又把目光投向了啤酒。
随后摇了摇头，还记得有一次喝了赌场的酒，他才忍不住跑去找叠马仔借了钱。
后来在酒店上班了，才知道在赌场，最好什么东西都不要碰。
当然。
矿泉水一般没啥问题。
他压抑着自己躁动的内心，回到了赌场一个角落坐下。
不知过去了多久。
突然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先生，你还好吗？看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一个打扮青春靓丽的女孩出现，眸子中带着关心之色。
贺斌摇头道，“没事儿！”
那个女孩很自来熟的坐在他一侧，身上带着重重的香水味。
“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
“嗯？”
“我今天运气不太好，买啥输啥，所以就出来透透气。”
贺斌笑笑没有说话。
在赌场之中被女孩搭讪，不是个稀奇事儿。
落单的赌客常会遇见这种被设计好的艳遇。
女孩儿自顾自的说了几句，发现这个带着沧桑气息的老男人都不上套，便跺了跺脚离开了。
贺斌松了口气，不知道又过去多久。
每每坚持不住的时候，就开始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
“清莲，我一定能行。”
……
时间悄然流逝。
苏云舟回到了威尼斯人酒店。
琳达则懂事的来到房间，给他汇报了贺斌的情况，说这三个半小时，他就在一楼大厅坐着，喝了三瓶矿泉水，去了两次卫生间。
苏云舟耸耸肩膀应了一声。
他并没有叫对方去观察，可对方却这样做了，那就等她去做吧。
“琳达，你在赌场工作了这么多年，你觉得他能忍住吗？”
闻言。
琳达心中暗道，“看吧，果然被自己猜中了，这就是一场关于人性的赌局。”
她脸上露出微笑，“苏先生，我见过太多赌徒，能抵住诱惑的大概分为三种人。”
“咦~”
苏云舟好奇道，“说说。”
琳达道，“一种是和您一样的有钱人，因为见过巨大的诱惑，所以反而能忍住赌博的诱惑，但这种人占极少数，而且都是非常出色的人。”
苏云舟点点头。
这个彩虹屁拍的很有水平。
琳达见对方颔首，接着道，“还有一种就是真正的赌徒，他们以此为生，非常克制，有些并没有什么高超的赌技，就是凭借着超强的自控力。”
“我听之前的同事讲他有个客户，好像跟您是一个地方，也是榕城人。”
“他每年会来两次威尼斯人酒店，每次待上一周，七天的时间，间隔一天，去赌一次。”
“每次只带30w赌资，赢了30w立刻起身走人，输掉的话也是如此，绝对不会超过这个线。”
“他们就犹如走钢丝的人。”
“运气好，没有风浪，就是一次完美的表演，足以享受很长一段时间的太平。”
“运气不好，风太大，那就回去修身养息，蛰伏一段时间再来。”
苏云舟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随即问道，“那翻车的人多吗？”
“嗯嗯！”
琳达点点头，“总会有那么几个输上头的人，打破给自己定的规矩之后，往往会输得倾家荡产，有的人甚至直接…跳海。”
听完之后。
苏云舟饶有兴趣道，“那最后一种人了？”
琳达露出好看的笑容，侧着的身体展现出完美的曲线，黑丝美腿一抬一落，换腿的瞬间，让人目光忍不住的停留。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苏云舟觉得房间中的女主人离开之后，琳达的动作好像变得大胆起来，还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
不过，就这，已入不了自己的眼。
琳达继续施展着自己魅力，同时悠悠开口道。
“还有一种人就比较多了，本来就是小赌，输得一文不剩，但稍有理智，回家后痛并思痛，决定再也不赌了。”
说到此处。
她‘咯咯咯’的笑了几声。
“绝大多数人，隔几个月，甚至一年之久，还是会回到赌场再试试手气。”
“但这其中确实有那么几个能浪子回头的人，他们再也不赌。”
苏云舟沉默了一下，接着问道，“依你所言，你觉得贺斌是哪种人？”
琳达笑道，“苏先生，我不敢妄言，但是…他在我们这儿叫烂鬼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