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巧云实在忍不住,没好气地说:“姜泫,你别装了,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事,明明舅舅什么都告诉你了。”
“巧云,你住嘴。”姜秋堂呵斥一声,又对姜泫温言软语,“这事是杨淑英与杨淑军做的,我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姜泫冷笑道:“那我妈被赶走,这事你总知道吧?”
“泫泫,你听谁胡说的,没人赶走你妈啊!你爸走的时候,你妈才21岁……”
他还没说完,大门响了。
陆荣德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精神矍铄。
陆声野走过去,扶起老人:“爷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这不是听说泫泫生病了吗?过来看看。”
姜泫也笑着走过去,“爷爷。”
陆荣德上下打量了下姜泫,摸了摸她的头,“泫泫,爷爷来晚了啊。”
他指的是姜泫母亲的事。
没能第一时间给这个孩子安慰。
姜泫摇摇头,“没事爷爷,对了爷爷,这是我伯父和堂妹。”
姜秋堂也站了起来。
看到老军人威风凛凛,他下意识地有点紧张。
“陆叔您好,我是姜秋堂,是泫泫的伯父。”
陆荣德使劲用拐杖杵了下地冷哼一声,“一家子畜生不如的东西,你还有脸来。要不是泫泫命大,早都被你们磋磨死了。”
姜秋堂的脸红一道白一道的,“陆叔……”
“我警告你们,泫泫嫁过来就是我们陆家的人,你们以后再敢来骚扰她,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还不快滚!”
一声令下,姜秋堂便带着女儿灰溜溜地离开了。
回到屋里。
陆荣德还有点气不过,他喝了口水,说:“泫泫,你放心,只要有爷爷在,谁都别想欺负你,以后他们再找你,你就给爷爷说。”
姜泫坐在陆荣德身边,笑着说:“我知道了爷爷。”
“嗯,今天开业,一切都还顺利吧?”
“顺利,赚了不少钱,对了爷爷,我还给您买了礼物呢,正想着晚点给您送过去。”
陆声野把桌子上的盒子拿过去。
姜泫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是一套军人主题的精致茶壶。
陆荣德笑得合不拢嘴,“这个好,这个好。”
陆声野笑着说:“这是泫泫专门给你买的。”
“好,还是泫泫对我好啊,不像你个臭小子。”
陆声野委屈巴巴,“爷爷,你太偏心了,我才是你亲孙子。”
“那泫泫还是我亲孙女呢。”
陆荣德喝了口茶,变得严肃起来,“小野,我前几天去了趟军区,郑团长说点点繁星不是你的亲生孩子?”
陆声野一愣。
之前签保密协议的时候,军区就说了,不能给任何人说,包括家里人,这怎么回事?
他点头:“嗯。”
“据我所知,孩子的舅舅想把孩子接走。”
“什么?”
“前几天我和郑团长闲聊的时候他提过一嘴,具体的情况你还是去找他聊一下。”
陆声野点头。
姜泫道:“爷爷,点点和繁星从刚出生就由声野抚养,他们现在要把孩子带走不合理吧?”
“就法律层面来说,也没什么不合理的,毕竟人家是孩子的亲舅舅。”
“那他以前怎么不来要孩子?现在看着点点和繁星好带了,就来要人了?太不讲理了吧?”
陆声野:“没事,我会去和郑团长聊聊,而且点点和繁星也有自己的想法,到时也得问下他们的意思。”
陆荣德点头。
正在这时,胡桃买菜回来了。
“陆叔过来了啊?”
“嗯,听说泫泫生病了,我过来看看。”
“好,那你们先聊着,我去做饭。”
姜泫站起来:“大姨,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几个人的饭而已,不需要帮忙。”
下午,陆声野就去了军区找郑团长。
郑团长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两名男子的争执声。
“杨同志,你得讲下理,血缘关系不能当饭吃!孩子跟着声野长到六岁,你们说带走就带走?”
是郑团长熟悉的洪亮嗓音。
另一个尖利的男声反驳:“法律只认血缘监护人!陆声野不过是个养父!”
陆声野敲了下门,猛地推门而入,只见郑团长正怒视着坐在对面梳着油头的西装男。
见他进来,郑团长立刻压低声音:“小陆你先坐。”
油头男却倨傲起身:“你就是陆营长?我是点点繁星的舅舅杨国栋,下周我来接孩子。”
“孩子知道你的存在吗?”陆声野的质问让杨国栋噎住。
杨国栋并不气恼,“这个你放心,他们马上就会知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愿不愿意跟你走?”
“我说过了陆营长,这些不是你该担心的,我感谢你这些年帮我姐和我姐夫照顾孩子,辛苦了。”
杨国栋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这些钱,你拿着吧,就当是这些年你照顾孩子的辛苦费。”
陆声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需要。”
郑团长趁机将陆声野拉到走廊,压低声音,“你当年签的保密协议不知道怎么的被泄漏了,杨国栋一周前才知道孩子在你这里。”
“郑团长,孩子不能给他。”
“我当然知道不能给他,但他是孩子的亲舅舅。”
陆声野下颌线条绷紧,军装下的肌肉似乎都凝固了。
“亲舅舅?”他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在冰水里淬过,“六年,郑团长。孩子呱呱落地时他在哪里?他们饿得哭不出声时他在哪里?他们喊第一声爸爸时他在哪里?现在跳出来说亲舅舅,带着一个装钱的信封,就要把孩子带走?”
郑团长眉头紧锁,脸上沟壑更深了。
他太了解陆声野对两个孩子的感情,那几乎等同于血脉相连的父子亲情,早已超越了协议里冰冷的责任与义务。
他叹了口气,“小陆,法理上,他确实有这个权利。”
郑团长压着嗓子,“我们当年选择你,也是看中了你的人品,保密协议就是为了杜绝这种麻烦。可现在……”
“现在这协议成了废纸!”陆声野截断他的话,眼神锐利地射向办公室虚掩的门缝,“他到底怎么知道的?一周前?保密级别这么高的事情,说泄就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