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慕南舟借着灯光，靠在墙上，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他望着正对着的月亮，一言不发。
听到耳边传来的脚步声，他眉眼微动。
“南舟，怎么出来了？”
慕南舟还是那副慵懒的姿态，一动不动。
“透气。”简明扼要，惜字如金。
这个回答，宁澈一点也不意外。
“你久了没来这种地方，确实觉得透不过气，出来吹吹风也是好的，人都能清醒几分。”
他在慕南舟旁边停下，有样学样的靠在墙上。
“真不打算回公司了？”他问。
慕南舟一动不动，语气随意，“我爸不是还没死吗。”
宁澈语噎，有些无奈，“南舟，伯父要是知道了，非得打死你不可？”
慕南舟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就想听到这个回答？”
只要他一直不回公司，他就只是个妇科主任，不会引起任何人的防备。
据他所知，宁澈现在的名声，都快赶上慕南风在世的时候了。
他要是回去了，说不定还会超过宁澈，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宁澈脸色一变，“南舟，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这次，慕南舟没再答话。
自顾自的欣赏夜景。
许是宁澈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单方面的），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我之前听说，你跟文清要结婚了，怎么还没动静？”
慕南舟面不改色，“谁跟你说的？”
“听别人说的，不是真的？”宁澈有些意外。
“你这么多年没结婚，文清也没一点动静，有人说了，传来传去，也都默认了。”
慕南舟不说话，叼着烟也不抽，就让它自己燃。
宁澈碰了下他的肩膀，“哎，你跟文清青梅竹马，不怪别人那么觉得，就是我们也这么想。”
“而且文清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么多年，你不准备给她一个交代？”
慕南舟终于动了。
他把烟拿在手上，眼睛闭了又闭。
“这烟有点熏眼睛啊。”
他身上没烟，烟和打火机都是从周浪身上顺来的。
宁澈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冷笑了一声，移开了视线。
慕南舟弹了弹烟灰，“你不是暗恋苏文清吗？这么多年都没表白？”
宁澈瞳孔一缩，没想到自己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就这么轻易的被慕南舟说了出来。
他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了一声。
“开玩笑，你可是慕氏二公子，谁敢跟你抢人？”
“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暗恋文清了？”
慕南舟看她一眼，眼底有着对他不敢承认的嘲讽。
“别人不清楚，你自己不清楚？”
“宁澈，是个男人，就自己去把握。”
而不是跑到他跟前来试探。
他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手上的烟，又原样放到了嘴里。
宁澈似乎有些生气，“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文清等你那么多年，你一点表示都没有，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她的吗？”
慕南舟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语气冷淡的说。
“我没说过我喜欢苏文清，也没说过要娶她，谁传了谣言，你找谁，跟我急什么？”
宁澈气的站直了身子，“慕南舟，你是不是有点太没良心了？你……”
“南舟，阿澈，你们怎么在这儿？”一道温柔的嗓音闯入两人之间，搅乱了针锋相对的氛围。
宁澈回头，就看到苏文清浅笑着站在那。
他满脸的怒气瞬间被和煦的笑容占据，“文清，你怎么来了？”
苏文清缓缓走了过来，语气轻柔。
“会所开在这儿，不就是让人来的？怎么，不欢迎啊？”
宁澈笑了下，“怎么可能？你想来，说一声，随时都可以。”
苏文清笑了笑，视线就落在他身后的慕南舟身上。
从她出现到现在，慕南舟都没分来一个眼神，她有些尴尬。
“南舟，好久不见，伯母还好吗？”
慕南舟玩儿着打火机，声音冷冰冰的，“托你的福。”
苏文清脸色一白，显然是想到上次慕子安被人绑架差点出事的事。
她目露愧疚，“对不起南舟，我没想到……”
“事情都过去了，不用说了，你们聊。”
他起身，嘴角的烟正好燃到烟嘴，路过垃圾箱的时候顺手杵灭，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文清有些着急，“南舟！”
慕南舟背对着他们，抬手挥了挥。
她脸色惨白，心里有些无助。
为什么慕南舟对她总是这么没有耐心？
“文清，你别多想，南舟一直不都是这个性子吗？”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喜怒无常的。”
苏文清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看向宁澈的眼神有些不耐烦。
“你为什么要跟南舟说那些？”
态度转变的太快，让宁澈有些意外。
“什么？”
苏文清恼怒闭眼，好一会儿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你为什么要问他娶不娶我的事？”语气带着些许责怪。
宁澈眼神幽深，“不问他，就让他一直这么吊着你？”
苏文清笑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吊着我了？”
宁澈一脸复杂，心里某一处像被刀搅一样，生疼。
“慕南舟娶不娶我是她的事，我嫁给谁是我的事，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宁澈抿唇，“文清……”
苏文清抬手打断，“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是为了我好的话。”
“宁澈，如果你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你，才这么关心我，我希望你的关心就此打住。”
“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知道慕南舟会说出多难听的话吗？”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眼底划过一抹后怕。
自从慕南风去世，慕南舟的脾气比之前更阴晴不定。
她不想从慕南舟嘴里听到那些伤人心的话。
想清楚后，苏文清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看向宁澈。
“如果还想做朋友，我希望你能有点分界感，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包括我的工作。”
之前她谈成的那笔合作，就是宁澈在背后发力。
宁澈伸手，想抓住她的手，就看到她往后退了一步。
就这么一个动作，宁澈眼神黯淡了下来。
“文清，我只是想帮你，那笔合作对你来说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