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浓,没灯火的屋子里也有几分亮色,并不似寻常那样子漆黑。
夏纤纤不自在的翻了翻身,屋子里静下来的只有俩人的呼吸,孟文州就在她背后,同一张床铺下,她竟能感受他喘出来的热气,被子也是热热的,暖和的让人不自在。
“咳…”,喉头有些痒,夏纤纤朝着墙面干咳了一下。
旁边的人立马就起了身,背后的声音窸窸窣窣的,没一会儿声音又停了下来。
“纤纤,喝两口热水缓一下吧。”,说着,人影又走开了。
才熄了灯的屋子又亮了起来。
夏纤纤小口啜起热水,眼睛还不自觉的向上滴溜,朦胧的夜灯下,竟把孟文州秤的这样精神,五官半明半暗的藏在阴影里,等显立体,可他站在床边的样子分明又带了几丝柔和。
夏纤纤的这些小动作,哪里逃得过孟文州的眼睛,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嘴角的弧度也马上要压不住了。
“嘶,笑什么呢!”
孟文州怀里骤然出现一只刚刚用过的喝水杯,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不少,夏纤纤此时正微微抬高了下巴,眼睛也是向上瞟着的,脸颊红红,这模样别提多娇俏了。
“啧~”,这是有些不耐了。
孟文州赶紧把脸上的笑收收了,问着:“刚刚怎么还偷偷踢被子,热着了?”
“你说呢,这两床压一起,又厚又重的,我都快喘不过来。”
今晚这出原因有俩,一是家里被子拢共就两床,一床刚刚又拿到外套盖了,这肯定是不能直接用了。二嘛,自然是因为晚上落水了,秋日里寒气重,孟文州不放心,硬是加了一床压到上头。
结果,才刚进被没多久,俩就热得不轻。
一番折腾后,这灯才重新吹了下去,月光还在,隐隐约约中还是能看清人影儿。
除去大冬才摞的重被,夏纤纤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她朝外一翻,说:“你在水下真没摸着东西?我怎么不信呢。”
孟文州的神色绰绰的,他轻声反问着夏纤纤。
“怎么觉得我说的是假的了。”
“唔,不好说。”,夏纤纤还在皱着眉思索着,想了半天,她也说不上个所以然,索性就以直觉为终结。
“诶,是不是嘛。”,她又靠近了些,试图在孟文州脸上看出个答案。
先头留出来的那条‘三八线’就这么逐渐变得不清晰起来,夏纤纤还尚未察觉,她伸手扯了扯孟文州的衣袖说:“是不是啊,你快说!”
“是是是,这个话是我骗她的……”,声音突然小了些,两人的呼吸越来越近,隔着空就纠缠在一起了。夏纤纤觉得有些不自在,想往后挪,孟文州就侧着脸这么看她,手忙脚乱之中,竟踢了孟文州一脚,之前留出的那道空儿就这么彻底消失了。
她身体僵了僵,随后翻了个身,面着墙小声的说了句:“我困了。”
背过去的头发梢儿好像有被人碰了一下,轻轻地。夏纤纤的心跳‘咚、咚’的有些快,一声轻叹在背后响起:“睡吧。”
屋子里又静了回去。
没有钟表,时间的指针也不知道指向了何处,夏纤纤就在这呼吸声中慢慢的睡了过去。
月亮不知何时被云层遮住,在这黑漆漆又静悄悄的一片,屋外的寒霜小心的从屋角及窗户缝等各个角落里穿了进来。
冷的夏纤纤在睡梦中四处找暖炉,找着找着背后竟有一堵能散发热意的墙,她这可喜的不行。正努力往后挪呢,就隐约听到一个叹息声,随后就被人环着肩膀带了带,直至彻底靠近热源。
夏纤纤就在这舒适的温度中熟睡过去的。
天色将将要亮时,夏纤纤被闷醒了。这睁眼一看,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蜷到了孟文州怀里,而孟文州则是侧着身揽着她睡的,下巴还和自己的脑袋抵在一起。
这是个什么睡姿啊!夏纤纤顿时就睡意全无。
她小心翼翼地想抽身,却听见头顶传来带着睡意的咕哝:“别动...“,手臂还不断的收紧。
正在夏纤纤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孟文州也睁开了眼。
糟糕,刚刚的犹豫,让现场的情况更糟了!
俩人就这个时候四面相对,还未完全清醒的孟文州往前靠了靠,就被夏纤纤猛地推了一把。
回过神儿来的孟文州,不自在的咳了咳。
早上就在这兵荒马乱中起来了。
……
早上的时间是最快的,从蒙蒙亮到太阳挂起,时候是要不了多久的。
各家的炊烟都从屋子里飘了出去,四处都是饭香。
胡盼儿就着水粥和咸菜咕噜了两口,就要跑。
“诶,这是干嘛去,怎么这么急?”,眼看她连碗都没洗,就要往外跑,刘珂叫了一句。
胡盼儿盘算着时间,随意的回了句:“哦,我肚子疼。”,一面说,她还一面捂着肚子,可眼睛还是滴溜滴溜的。
刘珂看着胡盼儿往外跑的方向眯了眼。
这胡盼儿太古怪了,每天神神叨叨的,又总不见踪影,上次还试图跟着自己和王子尧……
想到这儿,刘珂又想起了昨晚。
昨晚她起夜时,屋子里就没看见胡盼儿,这院子里是更没有。
很晚了,才隐约听到外头推拉的门板声。
哦,早上起来时,她还留心看了眼,这胡盼儿的鞋上除了泥,还带着白色的绒毛。
看起来像…像芦苇!这一连串的古怪事情像星子火,团团烧着。
这些胡盼儿却丝毫不觉,她一路盘算着,一路走着。
泥巴地里的薄雾还没消散,草丛子里的露水也都还在,只要你不小心些,就能碰到,随后衣裳就会湿。
这些胡盼儿也是丝毫不在意,裤脚湿了,她也照常大步的向前走着。
嘶,走这个方向?远远跟着的刘珂心里也有了思量。
‘扣扣……’
门外传来敲门声,夏纤纤看着灶台洗碗的孟文州说:“打个赌。”
打赌?好新鲜的词,孟文州挑了挑眉说:“赌注什么呢?”
嘶,这倒是真难到了夏纤纤,自从来了下河村,她是什么活儿也都没做过。
这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想不出赌个什么好。
“不管,赌注以后再说!”,她扬着下巴看着孟文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