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MU 作品

第205章 晏为卿,阿昭哄你一辈子好不好?

冬日里的京城,屋内与屋外是两个极端。

雪落了一地,堆积在屋檐,睁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还未滴落的雪水在檐角结成冰渣。

晏府屋内的帐中,热浪翻涌。

江昭累了,趴在晏为卿休息,她下巴抵在他心口,抬头看他前额的细汗。

他双手被铁链束缚,因为下意识挣脱而勒出红印,胸膛剧烈起伏,却紧咬着牙不肯低头,唇上水光潋滟。

她明知故问。

“很热?”

晏为卿冷瞥她一眼,“解开。”

江昭还没玩够呢。

“不解。”

她侧过脸去,继续翻看被丢至角落的话本,看看下一步进行到哪。

话本是怕人相信不出场面,贴心的进行图画讲解。

江昭“嘶”了一声,看着图上女子的姿势,有些腰酸,她翻来递给晏为卿看。

“你说人真的能做出这个动作吗?”

晏为卿扫了一眼,并未说话。

江昭思考良久,觉得她一把老腰做不了,果断将话本丢开,重新趴在晏为卿怀里。

“算了算了,我累了,睡吧。”

她说着,好似真的要睡过去。

晏为卿喉结重重滚动,太阳穴青筋直跳,抿紧的唇掀起,他紧咬着后槽牙。

“江、昭!”

方才无论她如何动作,晏为卿始终不肯发出一丝声响,只偶尔闷哼几声。

江昭于是故意装睡。

她原本阖上的眼睛睁开一只,偷偷觑他,心里笑得打鼓,好半晌,听着他挣脱铁链的声响越来越大,才佯装若无其事抬起头。

“挣扎什么呀。”

江昭坐起身,“不就是没让你解决嘛。”

铁链摩擦声越来越大,晏为卿特地为江昭打造的锁链,最后束缚的却是自己。

平日里清冷克己之人,而今不着片缕被绑在榻上,偏偏还端着一副不屈服于淫威的样子。

莫名有些涩气。

江昭大发慈悲,拿出钥匙将锁解开,几乎是锁打开的一瞬间,方才“任人宰割”晏为卿挣脱束缚,将她扑倒。

沉重的分量压在身上,整个人被炙热笼罩。

江昭惊呼一声。

轻点啊。”

晏为卿伸手捏她侧脸,回京月余,在边疆消瘦的脸圆润回来,甚至比江南更甚。

“很好玩?”

江昭摇头躲过他的手,也不说话,捂着脸“咯咯”直笑,紧接着,她就笑不出来。

语气开始磕巴。

“你…这么较真…做什么?刚刚…分明是你答应我绑着你的。”

晏为卿狠狠咬在她耳垂上。

“你也说会对我好点。”

江昭痒,缩着躲开,适应过后,整个人笑个不停。

“明明话本里最后一步我都没试,怎么不算对你好?”

她有自己的一套说法,自认为不过分就是对他好,晏为卿冷冷笑着,将结果反馈于她。

两人玩闹几个时辰,还未用晚膳,但江昭却是结结实实的吃撑了。

事毕,她瘫在晏为卿身上,小声喘着气,一只大掌在她光洁的背上轻拍顺气。

两人皆精疲力竭,心底的满足像是能溢出来。

江昭轻了轻晏为卿滚动的喉结。

“父皇和母后让我们明日进宫用晚膳,说是有要事商讨,还特地叮嘱我不要告诉齐玄舟。”

话音刚落,她背上的手动作一顿。

晏为卿睁眼,半晌才开口。

“好。”

江昭觉得不对劲。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摸不着头脑,一切都安定下来,他们并无外敌,更无内鬼,一家人和和睦睦,能有什么事需要特地进宫,当面商讨,甚至要避着齐玄舟。

晏为卿沉默下来。

边疆安定后,朝政稳定,民间太平,再无内忧外患,一切欣欣向荣,更有太平盛世之称。

圣上似乎有所行动,亦或者说这个计划准备已久,只是从月前才开始实施。

他沉默了,心开始下沉。。

“知道些许,具体情况,还需圣上亲自同你讲。”

江昭一挑眉。

“这么神秘?”

她黏黏糊糊地蹭到晏为卿唇边,“你跟我讲嘛,好不好?”

眉眼弯弯,杏眼透亮。

“阿昭奖励你亲一下。”

晏为卿轻瞥她一眼。

“是奖励我,还是奖励你自己?”

江昭不乐意了,撅着嘴硬亲过去,亲完,还要去看晏为卿的反应。

“喜欢吗?”

他别过脸,不说话。

江昭伸手将他掰正,一个又一个轻吻落在他脸上。

她嗓音上扬。

“喜不喜欢?”

“晏为卿,你真能装。”

江昭轻叹一声。

“装也没事,谁让阿昭喜欢你呢。”

她亲累了,继续趴下,将头埋进他脖颈。

“晏为卿,阿昭哄你一辈子好不好?”

温热的吐息打在耳畔,晏为卿理顺她披散背后凌乱的发丝,眸光微动。

“你还会走吗?”

会离开他,一走就走几个月甚至更久。

江昭莫名其妙。

“当然不会。”

她只当自己是在安抚一只傲娇的黑猫,顺着他的脾气,轻轻哄着。

“阿昭最喜欢晏为卿了,嗯…要是再想跑出去玩,就和你一起好不好?”

晏为卿垂下眼睫,不去想明日皇宫的商讨。

他将人拥在怀里,声音很轻。

“好。”

.............

无论江昭如何旁击侧敲,晏为卿也不曾开口,第二日宫中晚宴结束,晏为卿被她父皇叫去养心殿,说是有要事商讨。

江昭和齐玄舟在阮锦那待了会,一双儿女承欢膝下,皆已长大成人,阮锦的嘴角就没落下过。

两人坐了一会,齐玄舟就拉着江昭向阮锦请辞。

“母后,我有话想同阿昭讲,我们二人可否先行离开?”

阮锦笑着摆手。

“去吧去吧。”

兄妹二人感情正好着,多呆会也好,否则年后,就要好久才能见到了。

江昭不明所以,跟在齐玄舟身后。

“你要跟我说什么?”

齐玄舟兴致冲冲,比起从前他端着模样故作老成,而今模样才更像一个及冠少年。

大雪纷飞,他没让太监们跟着,一手执伞,一手牵着江昭。伞面倾向着她,齐玄舟难得卖起关子。

“阿昭,到了东宫就知晓了。”

江昭撇撇嘴,有些郁闷。

一个两个有计划都不告诉她。

这点郁闷在见到清岫时烟消云散,她杏眼圆瞪,语气雀跃。

“清岫!你怎么在这!”

眼前的清岫被换下寡淡的僧袍,取而代之的是一袭霜白锦衣,衣襟绣着银丝流云纹,步履间广袖如云。

许是常年待在寺庙,受香火供奉,若在眉心点红痣,真有几分像慈悲的男菩萨。

不过一开口,矜贵清冷的男菩萨就露了馅。

清岫想着齐玄舟拿着话本教他说的话,扭捏极了。

“公主殿下…我…我…”

他说不下去了,也干脆背过身去,不看齐玄舟着急的目光。

江昭摸不着头脑,凑上前去。

“你怎么了?”

清岫心里憋着气,一张白皙的脸涨红。

齐玄舟连忙解释,“阿昭,他…他太想你了,所以一时紧张,忘了言语。”

“是吗?”

江昭眯起眼睛,将信将疑,将视线落在齐玄舟心虚紧攥的手上,紧接着,目光开始在他和清岫之间流转。

自觉告诉她情况不对。

至于真相,她一诈便知。

于是冷下脸去,佯装怒意,对着清岫逼问。

“齐玄舟对你做什么了?”

齐玄舟想出声辩解,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清岫心思单纯,儿时摔坏脑袋后,只有七八岁孩童的灵智,哪能分辨出江昭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他一着急,将齐玄舟的计策全盘托出。

“太子殿下要我给您当童养夫!”

“……”

江昭嘴角抽了几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她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清岫委屈极了,齐玄舟用三串糖葫芦诱骗他下山,进宫后拿着书让他学,说是要公主满意了,才将糖葫芦给他。

更过分的是,齐玄舟见他不配合,于是当他的面吃起糖葫芦,气得清岫闹着要回净恩寺。

齐玄舟要拦着,不料清岫竟有点功夫在身,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被一掌劈晕在地。

此后,清岫被“严加管教”整整月余,心底的委屈无以言说。

摔坏脑袋的傻子不懂人情世故,更不懂说出实话,太子会被教训得有多惨,他将自己所知的一切一股脑说出。

包括三年前他就被齐玄舟定为江昭童养夫,并且开始学习规矩。

“太子殿下说,日后我要入赘于公主,但不可恃宠而骄,不能仗着公主对清岫的宠爱,让公主殿下忽视太子。”

江昭垂在身侧的五指攥得嘎吱嘎吱响,每听一个字,脸色便黑一分。

到最后,她面色铁青,气性翻涌直上,阴恻恻转头,望着缩至角落里,弱小无助的齐玄舟。

“清岫说得都是真的?”

身后已经退无可退。

齐玄舟咽了咽唾沫,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

那就是真的了。

清岫背对着他们二人,心底还因被骗下山,没吃到糖葫芦而委屈。

可一扭头,只见江昭手中拿了三串糖葫芦,笑眯眯地望着他,甚至颇为“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清岫乖,去偏殿吃糖葫芦好不好。”

红彤彤,甜津津的糖葫芦串,裹着一层冰糖,晶莹剔透,山楂饱满殷红,一口下去,好吃到能将舌头吞下去。

清岫猛猛点头,紧接着,他犹豫片刻。

“公主还需要清岫当童养夫吗?”

江昭脸上笑容一僵,给了齐玄舟一个死亡视线,再回头面对清岫,她又成了慈祥的老母亲。

“当然不会,我有驸马。”

“是吗?”

清岫嚼着颗山楂,语气间有些可惜。

“太子殿下说,若清岫能当上公主侧夫,每日都有好吃的。”

“不若公主殿下让清岫当侧夫?”

江昭的拳头紧了,极力耐着性子。

“清岫,去侧殿,乖。”

怒意被不断攀升,积压到再也忍不住,几乎是清岫离开文华殿的同一瞬间,殿内传来她的怒吼。

“齐玄舟,我这段时日给你好脸了是吧!”

鸡毛掸子隔着衣衫抽着皮肉的声音不断响起,文华殿内一阵鸡飞狗跳。

齐玄舟一袭蟒袍,毫无在外端方雅正的太子模样,只敢抱头鼠窜,东躲西藏。

他哭诉无门。

“阿昭,我…我只是觉得,你也算喜欢清岫,若他当侧夫,也能讨你欢心。”

江昭都要气疯了,手中挥舞着鸡毛掸子,结结实实地打在齐玄舟身上。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清岫?!这是把他当儿子!你倒是好,三年前就给我养了个童养夫。”

“生怕我没人要是吧?”

齐玄舟无处可躲,被逼至角落,捂着头。

他委屈起来。

“阿昭,我…我是想,清岫身世清白,若是当个童养夫,你定然会留在宫中。”

酸涩涌上心头,他双手抱膝,想落下泪来。

“哥哥不想再和阿昭分开。”

堂堂一国太子,自幼被教导端方雅正,而今拉着她衣摆,躲在角落哭泣。

江昭如同被一盆水从头浇到底,怒火也随之熄灭。

鸡毛掸子被随意丢在地上,她在齐玄舟身侧坐下,推了推他。

“你别哭了,哪有哥哥在妹妹面前哭的?”

江昭将头靠在他肩上。

“你别整日折腾这些事,我喜欢晏为卿,我就只喜欢他。”

“况且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阿昭不会离开。”

齐玄舟想到太傅被强迫后依旧淡泊的模样,艰难点头。

“太傅…是个好驸马。”

.......

江昭踏进养心殿时,并未看见晏为卿的身影。

殿内烛火摇曳,明明灭灭,阮锦躺在龙椅上,指使齐闻渊给她捏肩膀,夫妻二人这么多年,感情从未淡过。

见到江昭,阮锦坐直了身,朝她招手。

“阿昭,快到母后这来。”

江昭老老实实过去,被阮锦拥着坐下,望着笑容满面的父母,她不明所以。

“父皇,母后,晏为卿呢?”

不过半晌不见,就着急成这样。

齐闻渊没好气道。

“死了,埋了。”

“……”

江昭眼神幽幽。

阮锦见状,连忙打破父女俩剑拔弩张的气势。

“行了行了,阿昭,父皇母后今日是有要事要商讨的。”

岁月从不败美人,阮锦当了这么多年皇后,整个人越发温柔,她拿起案前的圣旨给她。

握着江昭的手,眼中甚至含了泪光。

“你父皇与我早有商讨,年后便退位给玄舟,阿昭,你便与我们一同去江南住上一段时日,可好?”

母亲的怀抱温柔至极,是江昭从小渴求的。

“母后从小就想阿昭陪在身边,身为父母,我们亏欠阿昭太多,事不由人,而今想要弥补,已经来不及了,可是母后与你父皇,做梦都想和阿昭团圆,我们一家人和谐美满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