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后的那张脸光滑齐整,俊朗无比,没有任何火伤留下的痕迹。!j+j·w\x¨c¨.,i¨n^f-o.
其实许国公已经记不清誉王原本的样子了,但他可以确信,顾承嵩绝对不长这样!
因为他是顾承钧……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可能,但亲眼所见,依旧震惊!
顾承钧眉宇间还透着年轻人才有的勃发英气,但在戴上面具后,却又能化身为那位沉着稳重的誉王殿下!
四目相对,顾承钧璨如星子的眸子微微下垂,似乎不敢与他对视。
“兄长不在了……”
“不在了?他去哪了?”许国公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是说,文昌侯说的都是真的?你兄长确实已经死了?”
顾承钧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兄长,是死于上次的大火……”
许国公一个踉跄,多亏他摸到身后的椅子,这才能坐下好好缓口气。
顾承钧面带歉意的看着他,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便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
“五年前,兄长为了查一桩矿山案曾去过青州,只是他没想到矿山案背后牵扯甚大,那人手可通天,烧毁兄长查得的证据,还险些害死兄长!”
“他卧床一年,就连墨院判也都束手无策,舅舅,你不觉得当年的火情和现在叶家被抄斩有许多相似之处吗?”
他岂会不知:“都,都是结案匆忙……”
如果说当年是因为凶手全部被杀,而誉王不仅没死,还恢复健康才没彻查下去。?§?看<书>/屋3 ?最-:新?#章`>节ta更^新?快???
那这次呢,叶家通敌一案也是匆匆结案,匆匆斩了叶家满门!
“这么说,从那时开始,你就……”
顾承嵩点了点头,神色肃冷。
这许国公沉默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太过蹊跷,而一直没有存在感的二公子又过于活跃,他可能都不会往‘替身’这方面想。
因为他这个替身做的实在太成功了!
他深谙誉王的一举一动,从他的行走坐卧,说话口气,到他为人处事的行为习惯都一模一样!
“你,确实骗过了许多人……”
顾承钧依旧没说话,也正因为他骗过了许多人,所以很多时候,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是顾承钧还是兄长顾承嵩……
以至于他在何湘宜面前也会偶尔恍惚,他会疑惑,疑惑喜欢何湘宜的是自己,还是兄长,因为他总是习惯用兄长的行为方式去思考问题,在做什么事情之前,也总会下意识问自己,如果是兄长,他会怎么做,怎么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真相?”
“理清矿山案的前因后果,查出杀害兄长的凶手!”
“有头绪了吗?”
“文昌侯,”顾承钧道:“这几年,他多次对我,不,对兄长行刺都没成功。^x-i,n?d\x~s+.¨c_o\m′趁着这次我去青州,他打算故技重施,但我抓住了凶手,只是,单靠这几个死士的证词并不能说明什么。”
许国公听到这个名字似乎并不意外,他问:“那死在街上那个犯人是怎么回事?”
“他和兄长的案子无关,和镇北关叶临风有关,我怀疑叶临风的死,也是由文昌侯一手设计。我只需要陛下给我一个突破口,让我可以彻查这一切,说不定就能水落石出。”
“但现在,这个人死了,突破口也没了……”
顾承钧摇头:“不一定,文昌侯说了,当初从镇北关活下来的不止一任。”
“好,好……”许国公连说了两个好字,他语气沉重,心情却比语气更沉重。
骤然得知外甥的噩耗,他本就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其他可能发生的事情。
“如果有什么是我这个舅舅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
五年前,顾承钧尚未及冠,那时的他就用单薄的身躯撑起了一切,作为舅舅,他没有察觉异样,还袖手旁观,他觉得失职、羞愧!
但顾承钧却道:“舅舅不必自责,此事关系重大,我想的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过现在我和文昌侯之间已经把话摆到了明面上,往后在朝中还望舅舅能帮我多说句话,毕竟陛下受文昌侯蛊惑,一两个人还真难劝得动。”
“你放心,在你回京之前我和太傅他们就商量过了,都一致认为文昌侯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一个臣子的本职!”
“舅舅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至于陛下……”许国公眉头深锁,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上满心事重重。
“陛下也非明君,你我也不必非要愚忠……”
顾承钧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舅舅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莫说愚忠,就是想让他对朝政发表意见都难开金口。
人人都知许国公擅长自保,没想到他不说则已,一张口就是这样的‘反贼’言论!
“那舅舅的意思?”
“其实朝中已经有许多人在为以后做打算了。”
他说的隐晦,但顾承钧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有人在盼着皇上退位让贤。
“以后?以后谁能继承大统?陛下疼爱五皇子,会是他吗?”
许国公没说话,只是深深看着眼前高大的青年,他眼神复杂,眼底深处似乎也藏着什么隐晦的秘密。
就在顾承钧以为他不打算说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
“皇上猜忌心中,立了太子却偏爱五皇子,可五皇子也不是明君之选。至于最后谁能坐上皇位,咱们且看看吧。”
“好……”
今日,舅甥二人算是把该说的都说开了,虽然死了一个周大胆,但他生前交代过的,被孙耀庭驱使着抢掠官道的证据还在。
当天夜里,派出去寻找证据的人就回来。
看到这些证据,顾承钧意识到这还远远不够。
文昌侯从一开始就没想要保住孙耀庭,他杀周大胆也是为了防止火烧到他自己的身上。
可单凭这个给孙耀庭定罪,最多是革职查办或是流放,勾结山匪在大周真算不得什么大罪……
顾承钧又在审刑司磋磨了几日,就为让孙耀庭交代出镇北关的事情,但他就是只字不说,和先前一样。
二公子头疼,不小心摸到下巴上的胡茬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很长时间没回家了……
但都这么久了,家里竟也没人来催问?
他问阿辉,阿辉的回答是:“每日都派人去王府告知王妃,说王爷和二公子在审刑司忙公务,顾不得回去。”
“她怎么说?”
阿辉想了想:“好像是说,知道了。”
“知道了?”
何湘宜正够气人的,不关心他也就罢了,兄长是她夫君,她也这么不管不问?更何况,才刚经历过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