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丧家之犬,没错,何舫为自己筹谋半生,第一次明白了‘丧家之犬’这四个字的含义。*¢第÷{一%1?看?书布?最e@新?章x节:

好像就是从何湘宜被换嫁进誉王府开始,他就没过过一天的舒心日子!他至此也没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何湘宜对他这样恨之入骨。

逼死她娘的是苏氏,要换嫁的是苏氏,从始至终和她对着干的也是苏氏和何玉姣,怎么到头来,他也要落的这个下场!

他想不明白,但如果何湘宜在,就会明确的告诉他,你错就错在你什么都没做,你的冷眼旁观和纵容姑息就是你最大的罪恶!

但何舫是想不通了,他裹紧身上的单衣在入秋后的夜里瑟瑟发抖,蹒跚着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在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或者马车声的时候,他还会迫不及待的躲到房屋的阴影里,以免被人看到他,甚至是认出他。

他原想让儿子何子谦陪他一起出来,但这个不孝子非但不肯,还要阻止他前来,说他就算去文昌侯府把头磕破也也见不到文昌侯!

那他就去把头磕破!

这要是去年,他决计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自诩清高如他必然不会轻易折腰!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他不向文昌侯服软,他可能至死都只能是个小小的八品主簿!而他唯一的儿子也将永远没有出人头地之日,若是这样,整个何家也就完了……

儿子年轻无知又死心眼,他的半生阅历已经告诉他适时低头的重要性!

好不容易走到文昌侯府前,门前守卫威严肃杀,他小心翼翼上前,求护卫代为通传,说是何舫求见。}??3£?#8`?>看?°~书%¢3网 ?已@*发,)?布,最£新~¥¢章t节?

但守门的护卫说侯爷今晚谁也不见,他大方的掏出两锭银子,那是在抄家之前他差人藏起来的。

两个护卫这才勉为其难的说去传个话。

他窝在门口的石狮子底下避风,连呼出来的气都是冷的。

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那两护卫是不是拿着他的银子就吃酒去了的时候,他们终于出来了。

“侯爷说了!不认识你,赶紧滚滚滚!”

“怎,怎会不认识呢!”何舫无措,哆哆嗦嗦道:“是不是两位小哥没将在下的名字说清楚啊?要不然两位小哥带在下去王爷面前让王爷认认!在下还有重谢,还有重谢!”

“干什么呀!”那二人见何舫竟敢走近,直接拔刀。′4`2`k*a^n_s,h?u?.¨c/o+m/

何舫哭丧着脸道:“别别,别动手,别动手!二位莫要怪罪!实在是在下有生死攸关的大事求见侯爷!”

“这世上哪天都有生死攸关的大事发生,若桩桩件件都要侯爷来管,侯爷管的过来吗!赶紧滚!”

何舫见他们实在油盐不进,还凶神恶煞,索性心一横,直接坐在了石狮子旁边。

“好,好,你们不给我通传,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侯爷出来!”

他就不信了,文昌侯难道还不上早朝了吗,只要能让他见到文昌侯,他就能分辨是非对错,就能让文昌侯知道,这一切都是何湘宜的阴谋,为的就是让他对自己产生怀疑,离间他们!

可这夜里的风是真的冷啊,他的衣裳在白日里不算薄,但在夜里就如同纸糊的一样,半点御寒效果都没了。

想到平时这个时间他已经可以躺在暖和的床上,或是听听小曲,或是与婢女嬉玩,周身暖意融融他就忍不住跌足长叹!

都是何湘宜,都是何湘宜害他至此!

也不知他这把病骨还能不能熬到明日!

他正纠结要不要回去的时候,忽然面前走来一人,他顺着来人抬头看去,只见文昌侯府红色的灯笼正映照在一张颧骨高耸,下巴尖削的脸上。

何舫当即便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你!你!”

“父亲,不认得女儿了?”何玉姣扯着嘴角笑的时候表情有些狰狞,她说:“还是说,父亲太久没见过女儿,是不是以为女儿已经死了呢?”

“玉,玉姣?你是玉姣?”何舫又仓皇失措的爬了起来,指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依旧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玉姣,我的好女儿,玉姣?”

何玉姣冷嗤道:“如今我也变成你的好女儿了?你将大门紧闭不让我回家的时候,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吗?”

“我何曾如此!”何舫震惊无措:“你是我的女儿,我何曾对你如此!自从孙家被抄,我便日日都在找你,你去哪了啊?怎么变成了这样?”

何玉姣听到这话险些哭出来,当然不是因为感动才哭的,她是因为觉得好笑!

找她?那她卑躬屈膝回家求了一次又一次算什么?她守在自家门外等到心如死灰又算什么?

如今,倒也轮到他何舫来尝尝这个滋味了!

“父亲,你冷吗?在别人家门口等着的滋味不好受吧?”

何舫心虚不已,却依旧倔强的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为父为了何家,为了你和你弟弟,总要豁出这老脸的!”

“说的真好听,你就是在为了你自己!”

何舫脸色微变:“我何曾为过自己啊,我若为我自己,你和子谦又是如何长这么大的呢……”

“是啊,是你将我们养大,可你养大我们也只是为了充你的门面,当我们没用后,你只会担心我们连累你,再将我们弃如敝履!父亲,你知道吗,全世界都在帮你,让你一个平平无奇之人拥有一帆风顺的仕途,争气的儿女,贤惠的妻子!可你呢?你却不识趣!你害死了我娘,还抛弃了我!可你与虎谋皮也没落个好下场!何湘宜的鞭子抽在你自己的身上,你急了,你怕了,你疼了!当初轮到我和我娘的时候,你可有半分动容!”

何玉姣一口气质问出来,何舫瑟瑟发抖,甚至不敢去看她一眼。

而何玉姣如此一通发泄,却倍感痛快,忍不住泪光盈睫,身体也因为激动而颤动。

只听何舫又道:“我错了,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老了,我已无用,除了你和子谦,为父已经一无所有了……”

他说着,颤巍巍向何玉姣伸出枯枝一样的手说:“玉姣,你,你愿意跟为父回家吗?为父,真的,真的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