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松鹤园传来消息,说墨神医看过了,这些衣裳表面看着虽然洗的干净,但内里夹层却生有霉斑和虱子大小的毒虫!许是前段时间大雨未停,这些衣裳无处晾晒堆叠在一起导致的!
虽然墨神医不能确定鼠疫就是通过这些衣裳传播进来的,但这从这情形来看,既然能生霉斑毒虫,必然也经过了老鼠攀爬、啃咬、排泄!
何湘宜听到这话直接跌坐在榻上,好半天没能缓过劲来。·x!j?w/x`s.w!./c\o.m`
青柠也是怒不可遏,命人将那浣衣婆再提过来!
何湘宜虚弱的问了一句:“衣裳呢?”
“墨院判做主,烧了。”
“好……”何湘宜点头。
等浣衣的婆子又被带到栖风院的时候,她见何湘宜脸色铁青,就知道自己只怕凶多吉少。
府上人人都说王妃仁善,但他们却一个比一个老实、温顺。
以她多年给人干活的经验来看,如果王妃真是仁善之辈,也不至于让这么多人怕她!
所以她跪下去的时候腿都在哆嗦。
何湘宜开门见山,直接问道:“这衣裳是在何处洗的?”
“老奴,老奴不知!老奴只知每日辰时在西边巷口交给一位妇人,那妇人带走后,次日酉时于老地方交还给奴婢……若遇到天气不好就再往后推迟……”
“真是好大的胆子!”何湘宜指着她斥道:“不知是什么人,就敢把王府的衣裳往外边送!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收了什么好处,才会把这差事让给外边!”
老婆子眼珠子一转,不敢吱声了。??咸|鱼§看1{书%&网? ¥%无?=#错-`内±&容°
何湘宜就知道,这些大户人家在外面浣洗衣服的价钱可不低,市面上有无数浣衣处愿意接这生意。
可一个能让衣裳发霉生虫的地方是如何竞争过其他浣衣处的?要么就是有亲眷关系,要么就是给这婆子使了钱的!
“我再问你,明日,还会拿衣裳出去洗吗?”
“不敢了!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王妃饶命!”
何湘宜的眸光陡然锐利起来,她起身,走到仆妇面前:“我要你拿!”
婆子还要求饶,就听何湘宜道:“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
第二日一早,那婆子抱着一包衣裳又去了西巷口,谁知刚到便有个躲在角落里的妇人出来了。
妇人说:“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呢!”
婆子还没说话,左右冒出两个男丁直接将妇人拿下!
妇人吓的魂飞魄散,刚要呼救就被人堵住嘴巴,登时腿就软了!
何湘宜从巷里走了出来,虽然她今日衣着清简装扮朴素,但在那妇人眼里依旧是贵不可攀的模样。?第[?一(-看^2书£网¥ `?追£最]§新o?章¢#节{
“你洗衣裳的地方在哪里,要么带我过去,要么……”
一个家丁将她双手按在地上,掏出一把匕首在上面比划了一下。
妇人吓的双眸紧闭,哆哆嗦嗦的点头应下。
何湘宜第一次到北松坊,她被这里的拥挤和脏乱震惊了。
跟着那妇人七弯八绕进了一条小巷好不容易找到她们浣衣的地方,哪怕已经入秋,这里的蚊蝇依旧猖獗,一盆盆漆黑的污水被直接倒在地上,又汇聚到狭窄的水渠,然后流的整条巷子都是。
瓢婶子看到何湘宜一行,还有被她抓着的妇人,连忙停下手上的活,笑着打了声招呼。
“贵人过来是有衣裳要洗吗?可咱们这个地方又脏又臭的,您有什么吩咐直接唤贱妇去府上就是!”
她卑躬屈膝,一脸讨好之色,甚至不敢去看何湘宜的脸。
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如芒在背,好像随时随地都要小命不保。
“就是你们,接了给誉王府浣衣的生意?”
瓢婶子一听,脸色煞白:“贵人说什么呢,贱妇不知,贱妇只负责洗衣裳,至于谁送来的,送的是哪家府上的,贱妇一概不知!”
何湘宜使了个眼色,一位仆妇将包裹打开,里头是太王妃的衣裳,虽然不是什么上等的面料,但胜在一个柔软舒适,太王妃都是贴身穿的。
果然,对方一看瞬间就跪了下去。
何湘宜便都明白了:“果然是你们……”
她可不信这些在底层讨生活的流民会牵上誉王府的线,她们或许连誉王府在哪都不知道!
“是谁给你们接的生意?如实说来,或可饶你们一命。”
瓢婶子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说道:“是位姓何的姑娘!是她,是她说有给高门贵府洗衣的活计让我们做!贵人明鉴,为了接这生意,我们还要分她五成呢!”
听她说何姑娘的时候何湘宜皱起眉头,一旁画屏问道:“到底是位姑娘还是位妇人?”
瓢婶子想了想:“她,她虽梳着姑娘的发髻,但贱妇看她模样不像个姑娘,倒像个已经嫁人的妇人……”
何湘宜咬牙,眼底冰冷:“何玉姣……她人在哪里?”
“以前也是住在北松坊的,后来说是她爹买了宅子让她过去住,便搬走了!自从搬走后人也阔气了!穿的衣裳也没补丁了,皮子都细嫩了不少!”
何湘宜对身后的家丁吩咐:“去打听一下何舫现在的住处,把何玉姣给我提过来!”
“是!”
何舫虽被文昌侯迫害抄家,但好歹还是个八品京官,住所也要在衙门里登记备案,要想打听也不难。
在等何玉姣的空档,众仆妇全都停下手上洗衣的活计,有人小心翼翼想给何湘宜搬了张条凳,却被她带来的下人阻止。
画屏命人从车上搬来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扶何湘宜坐等。
众人大气不敢出一点,都知道眼前这位妇人非富即贵,可观她装扮素雅,并不光鲜,都猜她应该是王妃或者太王妃面前的红人。
何湘宜皱着眉头看向她们:“你们都住北松坊?”
“是……”
“北松坊近来可有人生病?”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
瓢婶子大着胆子说:“贵人有所不知,咱们这个地方人多,哪天都有人生病都有人受伤,不稀奇的!”
“你们浣衣处可有人生病?”
瓢婶子又道:“咋个叫生病呢?”
“头疼脑热,身酸体痛。”
“这也是常有的事,咱们命贱,比不得贵人们,头疼脑热什么的都是小事情,能忍也就忍了,只有那些个忍不了的今天才没过来。”
“这么说,你们这里有人忍不了了?”
“是有三个婆子!今儿一早就说来不了了,许是昨晚衣裳洗的太晚,着凉了!”
何湘宜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