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松坊新开辟出来的医馆很大，数十个炉灶正熬煮着治疗鼠疫的清瘟败毒饮，无论是大夫还是自发前来帮忙的百姓、官差都用泡过药草的布巾挡着口鼻，但闻的久了确实让人有些反胃。*?{完¤??本￡/神3?站! x免??{费a阅?;e读@_
方月栀找到一处通风口摘下布巾大口呼吸，一边暗中抱怨：“来当个义工还这么卷，休息一会能死吗……”
何玉姣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一位身姿纤弱的女子正在帮太医们过滤药渣，这几日她一直都在，忙起来的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
何玉姣问：“你不认得她？”
方月栀反问：“我应该认得？”
“她是暖香楼的头牌，名叫应君怜，也是你未婚夫顾承钧的相好。”
方月栀这才明白她为何会问自己怎么不认识她，原来她就是应君怜！
何玉姣有些失望，她听了应君怜的名字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不生气吗？”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二公子和她只是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就可以不生气？”
方月栀觉得自己没必要向她解释顾承钧去暖香楼的目的，还有暖香楼其实是誉王暗中组建的情报组织一事。况且她也不是拈酸吃醋的人，除了威胁到她地位的何湘宜，她并未将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女人放在眼里。/x/i￠a?o~s+h\u~o~g+u,a\i`.`c′o′m!
“男人养个小三……养个外室纳个小妾又能怎样？”方月栀反问：“要像你一样哭闹不休，最后挨了打还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我！”何玉姣狠狠瞪了她一眼，她那段失败的婚姻至今让她不堪回首，她的人生之所以走到今天的一败涂地都是因为当初嫁给了孙耀庭！
“方小姐可真大度！”
“不是我大度，而是身为女人你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更何况在大周，有权有势的男人身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与其跟这些小三小四斗个没完没了，不如当好正宫娘娘，手握钱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早就想说这番话了，没想到真说出来竟会这么爽！
但何玉姣却被吓了一跳：“正宫娘娘？你，不会还想嫁给太子吧？听闻太子年底要遴选太子妃……”
太子？方月栀不屑一顾，什么太子，什么天潢贵胄，最后不一样要沦为刀下亡魂。
“我就是举个例子，我说的是正妻。”
何玉姣看着她，若有所思。
方月栀以为自己在她眼底看到了崇拜的目光，愈发得意：“总之一句话，做人不能太贪心，千万不能既要这个，又要那个，不然会让自己很累的。”
说完便在她肩上拍了拍，往太医那边去了。/x/i￠a?o~s+h\u~o~g+u,a\i`.`c′o′m!
张太医正在和应君怜把过滤出来的药渣摊开晾晒，现在药材稀缺，这些药渣晒过之后还能点燃做驱疫的香薰，很是实用。
“本官没想到应姑娘也会过来帮忙。”张太医虽然已过不惑之年，但近距离看到应君怜依旧会脸红。
犹记得他唯一一次去暖香楼还是被同僚拖过去的，他运气好，就去了那么一次就看见到了应君怜起舞，至今让他念念不忘。
相较于他的不自然，应君怜却显得从容多了。
她干起活来手脚麻利，说话做事也不似在楼中那般惹人怜爱，寻常人根本猜不出她是风尘女子出身。
“百姓遭难，小女子也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张大人不嫌小女子蠢笨就已是万幸。”
“怎么会蠢笨呢！你只用半天时间就认全了这些药材的药性和剂量，太医院的医女都没你这般聪明呢！”
应君怜笑了笑，虽然口鼻被布巾遮住，但她弯起来的眉眼依旧让人怦然心动。
张太医干咳一声连忙转移视线：“对了，暖香楼现在怎么样？那里人多，你可有姐妹也被传染？”
应君怜摇头说道：“自从鼠疫爆发暖香楼便被审刑司关停了，日常不让咱们出门，每日吃喝都有官府派送，有什么需要跟审刑司的官爷说一声，也能尽量满足。”
“那很好啊！这才是最安全的做法！可你为何不在楼里待着，非要出来冒这个险呢？”
应君怜一边干活一边说道：“我也想像你们一样做点力所能及之事，说不定有我帮忙，能少死一两个人也是好的。”
张太医感慨万千：“真是风尘女行侠义事！等疫情结束，本官便向皇上请命，对应姑娘好好嘉奖一番，应姑娘可有什么想要的？”
没等应君怜开口拒绝，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打断。
“是不是应姑娘长的漂亮啊？”方月栀笑道：“怎么张太医眼里就只有应姑娘？小女千里迢迢从端州运了药材过来，难道就不该得个奖赏？”
张太医哈哈笑道：“方小姐是头功！头功一件！这奖赏当然也是最好的！”
“是吗？皇上真会赏我？”
“当然！方小姐和你爹方刺史一样，都怀有一颗济世为民的善心啊……对了，有句话说起来唐突，但本官和你父亲也算是多年前的旧相识了，可否多问一句，他走的，可还好啊……”
张太医怕问到方月栀的伤心事，这段时间一直忍着没问，但今天看方月栀似乎心情不错，终于问了出来。
他这一问，应君怜也看了过来，却是一头雾水。
方月栀叹了口气说：“让张大人挂心了，父亲他，走的不太好……不过刑部已经在查找凶手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有结果。按理说，办好家里的后事我合该留在家里一段时间，但我听闻京中疫情实在放心不下，便只好把自家伤心事放在一边赶了回来，我可不想看到这么多人和我一样，突然之间就看到亲人死于非命……”
“可……”张太医突然张口结舌起来：“可方小姐上次不是说，是想带药材来京城做生意吗？难道你在出发之前就已经知道鼠疫？”
“不对吧，端州距此可是千里，”应君怜也道：“一去一回，也不该这么快就到京城……”
方月栀暗道一声糟糕，话说的太快，一不小心给自己拆了台。
果然，人一旦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谎话来圆。
不过她却笑的很淡定：“我不是说了吗，之前也梦到了九天玄女，我虽有些不信，但为了保险起见，在启程的时候还是带足了药材。”
张太医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方月栀又忙道：“对了，方才大人说要为我请功，不知陛下一般会赏些什么呀？”
“哈哈哈！”提起赏赐，张太医便将方才的疑惑抛之脑后：“陛下一般都会先问你喜欢什么！对了，方小姐喜欢什么？”
“我……喜欢什么？”方月栀抿唇一笑：“我喜欢顾承钧！”
正在过滤药渣的应君怜手上一个哆嗦，滚烫的药汤直接烫到了她的手指。
她虽然强忍着没发出声音，但这一切还是尽数落在方月栀的眼底，她可以不在乎，但不代表她可以不示威，不宣布占有权。
“大人，能求陛下给我和二公子赐婚吗？之前皇上也给誉王殿下赐过婚，不如好事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