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以恨为种
顾承钧没想到何玉姣几乎没用他怎么审就能尽数坦白，从方月栀找到她，收买她迫害何湘宜说起，又说到她是如何买下病人穿的衣裳，又是如何收买誉王府的浣衣婆的。¨x~x,s/w!k_.¨c¨o·m!
没错，她的目的确实是何湘宜，但她没想到何湘宜的命这么大！没想到整个誉王府的气运会这么好！鼠疫闹的沸沸扬扬，誉王府竟然岿然不动，看来上天也在庇佑誉王府啊……
顾承钧坐在审讯的短桌后面，漠然看着那个跪在潮湿暗牢里的女子，看她又哭又笑心存不甘却又不得不认命的样子。
“上天从未庇佑过誉王府，”男人音色沉冷，他隐匿在黑暗中的面容好像散发着来自地狱的阴煞之气：“相反，你们生来顺遂，万事太平却偏偏不知好歹自寻死路！”
“我自寻死路？”方月栀又哭又笑，她忽然拍着胸口大声说道：“如果何湘宜不把我夫君逼死，我何至于沦落至此！何至于！”
“当初换亲的是谁？当初是谁畏惧流言不肯嫁我兄长？又是谁，几次三番找我嫂嫂的麻烦，还试图将人骗到画舫毁她清白？”
“那，那是她何湘宜不要脸！凭什么，凭什么她嫁给誉王不会死，还成了誉王府的主母！她明明比我还恶毒，明明比我还攻于算计，你们哥俩看不见吗！看不见吗！”
顾承钧却又冷声说道：“你方才不是说上天庇佑誉王府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上天没做到的事情，何湘宜做到了，你害人，她救人，这就是为什么她会成为誉王妃，而你不会！”
何玉姣满面泪痕，怔怔然看他：“你是说，誉王府也有人感染了？是你？还是她那继子？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好好的就关门闭府呢！哈哈哈！我就知道！是不是还有人死了？那可不怪我啊，要怪就怪她何湘宜，谁让她何湘宜坏事做尽得罪了这么多人呢！”
“你猜的没错，确实有人染病，但无一人恶化不治，现今全都安然无恙。?搜`搜#^小?&说°o网￥ ;已+¨?发/布1￠最,?u新*?￡章(?节*”
何玉姣一听这话险些要疯了，她费尽心机没能让何湘宜染上鼠疫也就算了，没想到誉王府有人染病竟然还全都康复了！
那她做的这一切算什么？为什么每天可以死那么多人，偏偏誉王府一个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痛苦的瘫坐在地上，哭一会，笑一会，又痛苦的捶打着自己的身体。
行至绝路，她几乎快要被自己的恨意给逼疯了！
如果说白天的时候她还想带着钱财逃离京城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放下仇恨，也放过自己，但现在她丝毫没有这种想法。
她只恨自己无能，为何之前没有和何湘宜同归于尽！
顾承钧看她揉乱自己的头发，瘫软在地上哀嚎，等她嚎的差不多了，他示意属下将她包裹里的银票扔到她面前。
“你说方月栀前后给了你两千两，可你随身带着的银票足足有五千七百两，另外的银子你是哪来的？”
何玉姣趴在地上，看着银票浸水湿透，她忙抓起来想用衣裳将其擦干。?/天x禧?)小@{?说?网÷*÷ ?首x&:发2
但她衣服也是湿的，银票被她越擦越脏，最后竟擦破了几张。
“我爹给的……”何玉姣喃喃：“我爹那样疼我，他不忍心我在孙家受苦，也想让我离开京城，所以他给了我银票，对我说，宝贝女儿，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顾承钧问：“这么说，他是昨日给的？”
“是……”何玉姣将银票抱进怀中，一边喃喃：“是我爹给的。”
“可你爹和你弟弟已经死了，今日审刑司去找何舫问话，却见他和何子谦早就死在家中，以尸身都腐烂程度来看，恐已三日有余。”
顾承钧说完这话并未看到何玉姣有什么惊异之色，相反的，她又笑了起来。
“不可能！他们不会死的！”
“这银子到底是从哪来的！”
何玉姣盯着面前的银票，有些恍惚的说道：“是我婆婆给的……我婆婆这个人虽然一肚子坏水，但我可是她儿子的遗孀啊，她怎么能不给我留些体己呢……”
顾承钧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命人即刻去孙家的房子看看。
审刑司的人连夜去了孙家，很快就回来向顾承钧禀报：“邻居说，孙家母子，连带孙耀庭的那个儿子都染上鼠疫暴毙而亡。”
此时顾承钧已经从审讯的暗牢里出来了，不用审也知道孙家和何家恐怕都是何玉姣的手笔。
这两家住的地方离北松坊较远，不过按理说就算他们染了鼠疫也不可能乖乖待在家里等死，除非这时候有人愿意出面照顾他们，让他们放弃去北松坊医馆求救。毕竟每天北松坊要抬出多少死人，京中人尽皆知，有许多百姓宁愿自己东躲西藏都不愿去北松坊医治。
“看来那银子是她从两家搜刮到的，”阿辉抱着刀打了个呵欠：“他们得病估计也是她做的，但凡她有一点法子接近咱们王妃，一样不会手软！”
顾承钧又看一眼暗牢的方向，眸光冷厉。
幸好何湘宜没有感染，在松鹤园照顾母亲的那段时间他亲眼看到母亲的痛苦，自己也切身体会过这份绝望。
在病中的那几日，他反复梦到当初在真闻观求签，反复梦到小道士说她是夭折短命之人，活不久了……
他从梦中惊醒，恨不得立刻就去见她！
隔着门扉，他诉说自己的思念，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墨院判告诉他不是梦，他依旧不可置信。
兴许这次真的是上天开眼，庇佑了一次誉王府，庇佑了一次誉王妃吧……
阿辉看外头天都快亮了，又打了个呵欠问他：“是继续呢？还是歇歇？”
“继续，去拿方月栀。”
“你这够狠的啊……”阿辉打趣：“连自己未婚妻都不放过。”
顾承钧没说话，只淡淡瞥了他一眼，阿辉一阵发毛，竟有点分不清他到底是二公子还是誉王殿下了。
“是，属下这就去！”
对审刑司来说，连夜审案不眠不休已经习以为常，但今日这案子审的差不多了，基本事实也一眼明了，顾承钧便命属下换班歇息去了。
在等方月栀的空档他又去问了何玉姣几个问题，何玉姣虽未受刑，但从来到审刑司这个地方，从关进这个阴暗逼仄的牢中开始，她就已经吓的魂不附体，神情恍惚。
有些问题反而不如一开始答的清楚了，顾承钧临走前又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
“在长生观，你对王妃说了什么？”
何玉姣一想到这个瞬间清醒过来，她痛快极了，迫不及待道：“我告诉她，你喜欢的从来不是她，而是叶蓁，你只把她当叶蓁的替身！哈哈哈！”
顾承钧脸色大变，他几乎是想也不想，抓起墙上的鞭子就向何玉姣抽去！
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用刑！
“你胡说些什么东西！”
何玉姣被打疼，蜷缩在地上频频倒抽冷气。
顾承钧原想再抽一鞭，但想到她还不能死，索性扔掉鞭子快步离开！
何玉姣疼的直哭，她十几年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样的鞭笞，但她心里却很痛快！因为她马上就能拆散何湘宜和顾承钧了！她的一句话可以让两个人感到痛苦，她真是太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