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不知傅明湛这是何意,在周围审视的目光中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他狠狠地抹了把脸,走到傅明湛面前,红着眼,双手抱拳:
“傅公子,这株药草于我爱妻的性命息息相关,只要你答应将灵药让给我,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傅明湛的眼波流转,看向温听澜,后者只是挑眉,摆手,随意他。
“这株灵药对我来说的确没什么用处,我上赌桌也只是为了钱而已,既然建昌侯诚心诚意的想要跟我买,那我没有不卖给你的道理。”傅明湛目光幽幽的盯着江慎,“那就,再加十万两,加上赌资共计三十万两如何?”
“三十万两?”江慎闭了闭眼睛,面上挣扎,像是在与自己做什么斗争。
周围却是一片唏嘘声。
“三十万两,就买这么一棵破草药?”
“建昌侯也真舍得呀,三十万两买多少小娘子买不到,怎么就要花给一个将死之人呢?”
“这草药的药性也不知是真是假,万一救不活,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三十万?”
“你们胡说什么呢,建昌侯夫人那可是富可敌国,三十万两对她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若是能将她救活,她看在建昌侯为她这么拼命的份上别说三十万,三百万两人家都舍得给。”
“建昌侯真是情深意切,为了救活妻子能花费这么大的代价,真是令人敬佩。”
“能嫁给建昌侯这样的男子,那温听澜真是上辈子烧高香,攒了八辈子的福报呀。”
“建昌侯可是有什么顾虑?”傅明湛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了一下,眼里浮现出一丝讥诮,“难不成是舍不得这三十万?我并非强买强卖之人,若是建昌侯府觉得贵了,令夫人不值这三十万,我也就不强求了,天山之水百年才能灌溉出这么一株能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据说这灵药还有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的功效,日后定是有不少人争着抢着买这株药。”
江慎内心不断动摇,三十万两不是一笔小数目,要为温听澜花这么多钱还真是舍不得。
可他们说的也对,温听澜可是京都第一女富商,私产富可敌国,三十万换她一条命、全部资产,一个爱妻如命的好名声,外加迎宋雪晴进门,就算他用不上这药也能转手卖给别人,机会只有一次可得考虑清楚,这可是一笔稳赚不亏的买卖。
傅明湛饶有兴味的盯着江慎,一副占了大便宜,笑嘻嘻的说了句,“建昌侯还是尽快回去跟夫人告别,二十万两白银等夫人的头七过了我再去府上讨要,也算是尽了……”
“我买。”江慎硬着头皮咬牙切齿,“不就是三十万两白银嘛,只要你把药给我,让我去救回爱妻,我定一分不少的都给你。”
“建昌侯果真仁义至此,当真是我大越男子的楷模啊。”傅明湛拍的一手好马屁,谁知转头就说,“那就麻烦建昌侯写下一张买卖契书,签字画押之后我定将那株药草双手奉上。”
江慎在周围人吹嘘捧高之下也是昏了头脑,甩了甩袖子道,“笔墨纸砚何在。”
傅明湛大手一挥,极其坦荡,“快给建昌侯将药和纸笔都准备好。”
不消片刻,金月楼管家亲自将笔墨纸砚准备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等着江慎写下那三十万的欠条。
江慎提笔,完全没有片刻犹豫,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张高达三十万的买卖契书,又在上面标注了七日之内必定全部给齐,签上自己的名字,摁上手印,他将契书写好交给了傅明湛,“你看看可行吗?”
七天,足够温听澜咽气,也能给外人制造一个在救她的假象。
傅明湛字字句句的将上面内容全部读给在场众人听,一边读一边将上面内容展示给众人,嘴里不吝夸赞:“你们瞧瞧建昌侯的深情与大度,作为男子,爱妻当如建昌侯,作为女子,寻夫必选建昌侯。”
温听澜看着傅明湛那一本正经宣扬江慎的模样忍不住笑出来,这家伙演戏演上瘾了?
连带这里的看客们都被忽悠的一板一眼,个个都在夸赞江慎。
傅明湛戏谑的眸子转向温听澜,英俊的眉头一挑,那意思是:该轮到你上场了。
温听澜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金月楼。
他已看过江慎备受吹捧之后得意嚣张的模样,接下来便是让他尝尝从云端跌入尘泥里的滋味儿了。
坐在马车上,温听澜将身上男装和人皮面具全部摘掉,乌黑发丝在面具摘掉的那一刻如瀑布般铺洒下来,“春枝,接下来该轮到咱们上场了,可有将信传给安阳郡主?”
有安阳郡主坐镇,晾他江慎也不敢说出什么来。
春枝笑着点点头,“早就送过去了,怕是咱们前脚刚回听澜院,后脚他们就会到了。”
“甚好。”温听澜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回到府上,“终于要结束了。”
“小姐能够脱离苦海,真是费了好大的心力,日后咱们终于不必再看江家人的脸色了。”春枝眼眶红的厉害,没出息的抽噎了两声,她拧了下鼻尖,小心的问了句,“小姐,和离之后你打算住在哪里,是京郊的宅子,还是东边的大院?”
“就梨香院吧。”温听澜掀起马车车帘,歪着头看向路上来来去去、形色不同的人,“后山的梨花应该要开了,漫山遍野的梨花美不胜收,梨花先雪,也是母亲最喜欢的,住在那儿也算安心。”
春枝知晓小姐这是要气死那对奸夫淫妇呢。
江慎先前便是将宋雪晴那小贱人安排在梨香院,而后又被他们给赶了出去。
因此,江慎还特地找过温听澜的麻烦呢。
春枝想到江慎为了那贱人气势汹汹的质问逼迫小姐心里就难受的紧。
双手握成拳,春枝一脸愤然地说,“也好,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再怎么坑蒙拐骗也终究是要还回来的。”
温听澜没忍住轻轻一笑,“春枝,你这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有见识了,知晓这么多大道理了。”
“跟着小姐耳濡目染,到底还是学会一点的嘛。”春枝挠挠头,不太好意思起来。
温听澜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尖,将手腕上的玉镯子拿下来不容拒绝的戴在了春枝手上,“算是我们即将迎接新生的礼物。”
这么一说,春枝就完全舍不得摘了,摸着手腕上的桌子爱不释手,“那就多谢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