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侯府门口聚集的人比温家店铺门口的还要多,看着他们也不像是过来要债的,反而像是过来看什么热闹。
马车停在建昌侯府门口,温听澜眉目肃然,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看来建昌侯府比我想的还要热闹呢,今天这是上演什么戏码呢。”
“东家,要不要我过去问问?”车夫也伸着脖子往那边瞅,想看清是什么热闹呢。
“走吧,一起去吧。”温听澜整理下袖子,下车,缓步往建昌侯府走去。
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映入眼帘的便是跪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的江母和江若菱,没见江慎和宋雪晴的影子。
“娘,别哭了,您哭了一天,再哭下去眼睛也受不了呀。”江若菱擦擦眼泪好生好声好气的哄着江母,但那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怎么都擦不干净。
“为什么呀,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江母跪坐在牌匾下,手里还死死攥着滴血的剑,她的脖子被剑锋划开,看着像是要割喉自尽又被人拦了下来,“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让我如何向江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老侯爷啊,我江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呜呜呜……”
温听澜听着不对劲,偏过头轻声问边上的百姓,“这建昌侯府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闹成这样?”
“你还不知道呢?”那妇人双手一叉腰,“听说早上在城南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经过大理寺调查发现被杀的人就是建昌侯江慎,那死的可惨可惨了,据说脑袋现在还没找到呢,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牛鬼蛇神,死后居然连个全尸都没留下,这偌大的侯府就这么一根独苗儿,现在还被人害死了,这江母自然是不想活了。”
边上另外一个男子道:“刚才就想着割喉自杀来着,要不是被人拦着怕是就跟建昌侯一起去了。”
“建昌侯府欠了旁人那么多钱,每天都有人上门追债,我还亲眼看到过他们追着建昌侯打骂让他还钱,指不定是欠了谁家的钱还不上被人给杀了。”
“就算欠债还钱,也不该连脑袋都被人削掉了吧,哪家要债的能这么丧心病狂啊。”
“听说江慎昨日在皇商考核会场上跟他前夫人温听澜闹得不简单,该不会是那女人因爱生恨故意买凶杀人吧?”
“应该不会吧,我瞧着那女子端庄大方,模样长得跟观音似的,应该不像是能做出这些事的人,何况当时闹起来还是因为建昌侯想要讹人家钱财,没能讹成功呢。”
“这些名门世家之间的恩怨谁能说得准呢,爱恨情仇,比路边茶摊里说书的说的还精彩。”
温听澜已经听不到周围人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江慎被人杀了,脑袋不知所踪,她还没来得及找江慎算账,他就被人杀了?
怎么就这么巧呢,还非得在第二场考核结束之后,一夜都未过去,江慎就已经横死街头了?
其中,该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
如果江慎死了,那宋雪晴呢,宋雪晴又去哪里了,他们昨日可一直都在一起?
正纳闷之际,温听澜便听到旁人说一句,“快看快看,江慎的未婚妻来了,瞧着脸色也不是很好呀,应该是收了不小刺激吧。”
温听澜视线转向前方街道,细长的眉头微微一蹙,“江慎居然真的死了?”
不知道为何,温听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宋雪晴神色颓丧,眼圈通红,被两个侍女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走过来。
江若菱一看到宋雪晴便立马冲了过去,“雪晴姐姐,我哥哥呢,我哥哥人呢?”
被她这么用力一晃悠,宋雪晴落叶般的身子差点被晃悠的散架,眼泪从眼眶里啪嗒啪嗒掉落,“慎哥哥,慎哥哥他……”
还没来得及跟江若菱解释清楚,宋雪晴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中的人,眼中顿时被恨意灌满,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江若菱,不管被推到摔在地上的人,气冲冲的奔向温听澜。
“温听澜,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宋雪晴一声凄厉的嘶喊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引向了温听澜。
温听澜面色一怔,瞬间又释然,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杀人凶手?我吗?”
“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慎哥哥,父老乡亲们,你们快将这个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抓起来呀,将她抓起来呀。”
看到情势不对,车夫连忙护在温听澜面前,阻止周围不断靠近的人。
温听澜拂开他,面色不惧的往前站了站,她冷笑的注视宋雪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想到江慎居然会想到用这种方法来躲避债务,真以为这样就能逃避欠下的那些钱财吗?既然江慎死了,那你作为他的未婚妻,未来的侯府夫人,是否应该将他生前的债务清一清呢?”
“什么,你这丧心病狂的女人,人都死了你还想着要钱?”江若菱气愤至极,鼻翼扩张的厉害,“温听澜,好歹你也是从我们建昌侯府走出去的,跟我哥也有过一段夫妻情,可没想到他尸骨未寒你还想着让我们还钱,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呀?”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些腌臜事,我都觉头疼,恨不得从来没有跟你们建昌侯府有过关系。”
温听澜脸色瞬间冷怒,身遭冷意翩飞,“江若菱,这些年我在建昌侯府过的什么日子你们比我更清楚,我每日晨昏定省,恪守本分,还得自掏腰包养活你们一大群人,你们倒好,帮着江慎一起欺瞒我,冷待我,拿着我的钱去养外室,还公然让这怀着身孕的外室挑衅我,吃我的,用我的,还处处排挤、打压、瞧不上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顾忌这些?说得难听些,我与你们建昌侯府除了钱财上的往来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情分吗?”
江若菱被怼的哑口无言,指着温听澜‘你你你……’了半天愣是一个反驳的字眼都说不出来。
温听澜面色冰冷,手指着头顶那早就不值钱的牌匾:“这个地方不管是丫鬟还是侍卫,谁都可以踩我一脚,如今我与你们割断情分再无瓜葛,你们倒想要从我这里要什么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