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秋梅压根没认出来，眼前这人是之前她曾嘲讽过、只匆匆一瞥的病秧子。
“胡说八道！我闺女好端端的，明儿就要嫁人了，干嘛跟他们合伙杀人放火？真要是一伙的，我闺女还会被打晕受伤？”
姜大海凉凉地说：“许是怕嫁人后，不方便再里应外合呢？”
姜大牛附和：“就是！你编借口也要编得像点！还梦游，十六年来我可是头一回听说。各位乡亲，大家同住在村子里这么多年，可有谁听说过、或是见过她夜里梦游的？”
村民们纷纷摇头，尤其是姜德福家附近的邻居。
姜鱼笑了下。
“就算真是梦游，这病症又恰好是今天头一回发作，可堂姐别的地方不去游，怎么偏偏游到我们家来了？要不是你一直猫在我屋外墙根下，没进屋子，我恐怕要以为你是来走空门，给自己多挣些嫁妆呢。”
姜春花身体一僵：“我、我真不记得了。反正，我不认识他们三个……”
姜鱼心中微动，目光转向方向她停驻的院子一角。
难道那里有什么玄机？
一旁，水秋梅还在抢着解释。
“对！我闺女的病就是最近才得的！不怕你们笑话，之前海贼上岸，我们家又被退亲，到处都有人说闲话，我闺女气得瘦了一大圈，精神恍惚，病了有啥奇怪的？”
这种话连三岁小儿都不信，更别提深知两家人品性和瓜葛的村民们了。
谢琢清了清嗓子，正要走流程盘问姜春花一通，却见姜鱼突然走到院子某个角落，还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照明。
他如福至心灵，看向姜春花，果然发现，她紧绷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俨然心虚紧张到了极点。
其他人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那里有什么？”
姜鱼皱着眉看向面前这一小块明显被翻动过、又重填回去的地面，再看旁边地上像是随意散落、尖的那端却沾染着湿润泥土的一根木柴，心里有了个模糊猜想。
很快，她就用那根木柴挖出了几个白白的东西。
“这是啥？看着像是小娃娃，布上头还有黑字……嘶！上头还扎着针，好多根！难道是传说中能咒死人的巫偶？”
看清楚总共三个偶人，写上的竟是姜德勇、赵盼娣和姜鱼名字，围观村民大惊失色，纷纷用惊恐、或愤怒、或谴责的眼神瞪向姜春花。
“天呐！她深更半夜跑来埋这个，难道是想诅咒德勇全家？”
姜大牛看到偶人上的黑字，几乎暴怒。
“好哇！刚才为了救你，我们才没马上喊破叫人来捉贼，眼睁睁瞧着家里房子着火。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姜春花缩在水秋梅怀里不吭声，接收到后者眼神暗示，立马两眼一翻昏迷。
水秋梅正想把人带走。
不料，姜鱼眼疾手快，立马“热心”地扑过来，拇指狠狠掐向姜春花人中。
姜春花猝不及防，疼得嗷一声叫出来。
“醒了！”姜鱼满意地笑了。
“既然醒了，就如实招来！”胡捕快虎着脸问。“你趁夜闯入这里，究竟是就为了将巫偶埋入地里，还是跟这三个贼人里外勾结，谋财害命？”
姜春花怕被扣上杀人放火的罪名，最终选择说实话。
“——是我闺女埋的又如何？这犯了哪条国法吗？”水秋梅破罐子破摔。
谢琢轻笑：“大盛律，用巫术诅咒他人，以谋杀罪减二等论，通常判徙三年、或流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