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不凡抿了口温开水,面容沉静,“我承认,知道她在,我总忍不住想她过来干什么。我又不是草木没长心,她是我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就算如今我已经不爱她了,但她总往我面前晃,我也没办法完全克制住情绪波动。”
顾乐乐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要告诉不凡,时间是一剂良药,能治愈一切?
别傻了。
时间有用的话,她就不会把自己关在家里避不见人,或是干脆天南海北的乱跑。
“不凡,”她沉吟着开口,“把你的心思放在工作上。”
“搞垮宋家,包养她,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萧不凡:“……”
真是谢谢你的主意啊。
“小姐、少爷。”
程叔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冲着两姐弟颔首鞠躬,声音冷硬,“宋氏集团的宋总来拜访,说是要见大少爷。”
他说完,欲言又止。
程叔清楚萧不凡跟外头那位的纠葛,心里是很不愿意让自家大少爷再受到任何伤害。
可纵然他将萧不凡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疼爱,但他仍旧很清楚,不该他说的话,他不能多说。
顾乐乐觑了一眼萧不凡,赶在他前面扬声吩咐程叔,“带人进来吧。”
萧不凡瞪她。
顾乐乐似笑非笑的看回去,“喏,证明你不喜欢宋清瑶的机会到了。”
“无聊!”萧不凡皱眉吐槽。
顾乐乐微笑。
“这叫,脱敏治疗。不凡,加油。”
……
程叔带着人进来的时候,萧不凡和顾乐乐已经转移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喝茶。
“大少爷,二小姐,宋先生到了。”
程叔刻意冷淡了语气,甚至没请身后的宋清瑶坐下,就兀自走到了萧不凡的身后站定。
萧不凡抬眸,与宋清瑶沉郁的眸光撞到了一处。
宋清瑶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胸口处别着枚低调的银色胸针,看那样子像是刚从公司出来,穿的颇为正式。
她漂亮的面容上说不清是什么神情,一言不发的看着萧不凡,倒像是第一次见面,争分夺秒的想仔细看看他长什么样。
顾乐乐轻啧一声,笑意淡淡的同宋清瑶问好。
她一只胳膊搭在沙发上,颇为随意的道:“宋总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坐下一起吃点?”
她的语气虽然听起来温和,但那暗藏的深意再明显不过。
宋清瑶在吃饭的时候来,实在是太打扰人了。
萧不凡轻吹茶杯里的浮沫,语气疏冷,“宋总来,有事?”
一家人没一个请她坐下。
但矜贵的气质和格外出色的样貌,让宋清瑶即使受了冷待也不显得局促。
她眸光沉沉,在客厅内辉煌的灯光下,有种别样的光彩。
“多谢顾二小姐的邀请,不过不必了,我来说句话就走。”
她态度诚恳,表情也称得上坦然,“萧总,今天来没有别的事。只是听闻你跟瑾宁珠宝的老板私交不错,想请你牵线搭桥,代为引荐,让我与瑾宁珠宝的总裁见上一面。”
萧不凡闻言嗤笑一声。
“宋总,既然是公事,你应该找我的助理预约之后再谈。这样直接过来,您不觉得冒昧吗?”
宋清瑶红唇紧抿。
她的确来的仓促,但她控制不住。
她看见陆丞的照片后,便按捺不住的想见萧不凡。
毫无缘由的冲动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藤蔓促使着她驱车赶来,然而上了岸,湿冷的衣服被风一吹,她打了个冷战,清醒了。
来了,她要做什么,该说什么?
说对不起?
太没诚意,三年的冷落与偏见,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廉价又无用。
但越是如此,宋清瑶越是想见萧不凡。
仿佛要通过见一面这样无力又无用的方式,来推翻她心中所有的慌乱。
她在车里坐了半晌,商业合作,是唯一个能用的理由。
宋清瑶敛下眼眸,浓密的眼睫遮去眼底的神色。
“是,的确冒昧。不过这件事我很着急。”
萧不凡冷笑,眼底划过厉色,“宋总为什么急着见瑾宁总裁呢?总得有个理由。”
“我要收购瑾宁珠宝,但他们的总裁行踪不定,只能请你帮忙。”
宋清瑶突然如此的坦然,让萧不凡有点意外。
她就这么把收购的事情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实在是……
始料未及。
他放下茶杯,动作间,微苦的茶香弥漫。
“以宋总的能力,想创办珠宝公司相信并不是难事,何必要去收购别人的?”
这个问题才是萧不凡一直好奇的。
虽然厌恶宋清瑶的吃相难看,但他也着实没想通宋清瑶收购瑾宁这个行为到底是图什么。
以她的财力和能力,做珠宝生意并不是什么难事,想起家无非是时间问题。
何必那么着急? 宋清瑶沉默片刻,“抱歉,这是我的私事,无可奉告。”
萧不凡冷嗤一声,“宋总求人的态度真好啊!”
面对萧不凡的嘲讽,宋清瑶不动如山,沉静应对,“过奖。”
萧不凡:“……”
几天不见,这人脸皮变厚不少。
他平平气,“宋总想收购瑾宁珠宝,找我代为引荐,那么请问宋总,我办了这件事,你又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宋清瑶抬眸看他,漆黑的眼珠中划过一丝渺茫的微光。
“事成之后,瑾宁珠宝的股权,会有你的一份。”
话音刚落,顾乐乐挑眉看向她,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
有意思。
萧不凡觉得好笑,事实上他也真的笑了出来,不过那笑容嘲讽意味居多。
瑾宁珠宝本来就是他的,他难道还用的着宋清瑶的那点施舍?
拿他的东西让他卖力,为的还是算计他的公司?
他只觉得心底一股无名火起,在胸膛里翻涌,几乎要把他烧起来。
先不说宋清瑶知不知道那是他的产业,便说她仗着有钱有势,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收购别人的公司,坐享其成这件事,就足够无耻!
他冷冷的看着她,“宋总客气,我还不缺那点钱。”
他的表情像一柄冷硬的刀刃狠狠地扎进宋清瑶的皮肉,在里面打着转,伤口牵动着皮肉,拧着劲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