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不凡面色冷静，除了最开始听见狼性教育皱了下眉，其他时候，他都没什么表情。
他和唐嘉义的视线短暂交汇，最后又落在面前的红酒杯上，鲜红的酒液让他有一瞬间的反胃。
他沉默的太久，脸色又难看，让唐嘉义根本无法揣测到情绪。
他道歉，“抱歉，我好像说的太多了……”
“没。”萧不凡勾唇，声音泛着凉意，恢复了往日的淡然，“我只是在想，经历了这样的事，的确值得同情。”
但不管怎么样，不管是过去的宋清瑶，还是现在的，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不能，也不想再去救赎宋清瑶，真的太累了。
他漫无目的的看向自己身旁的落地窗，心里反复的咀嚼那句“成长蜕变”，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心中缓缓蔓延，沉到深不见底的谷底。
然而下一秒，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占据了他泛着空洞的双眸。
在看清那个身影后，萧不凡心里所有的飘渺情绪一瞬被击的粉碎。
他眼中划过一点嘲弄。
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那道身影。
萧不凡轻轻地笑，黑眸在此刻透出的凉薄几乎能刺伤人。
许久，他凉飕飕的开口，“纵然值得同情……但那时候的宋清瑶不是有一个初恋陪着？应该不会太难过啊。”
“初恋？”
唐嘉义冷嗤，“你说姓陆的那个人？”
他登时便轻哼一声，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他就是一朵随地乱开花的盛世白莲！”
“我见过的人多了，就没见过那么会装腔作势的，他一说话我就想吐你知道吗？”
唐嘉义连带着也嫌弃起了宋清瑶，“也不知道宋清瑶是不是眼瞎，居然看上那么个人！”
萧不凡掀了掀眼皮，窗外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他收回眼神，一脸淡然，“我一直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唐嘉义想帮好友说几句话，但宋清瑶确实和陆丞在一起很久……
如果不是宋清瑶自身也有问题，就连他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那样一个男人搅和在一起。
唐嘉义烦躁的揉了把头发，憋闷的看着萧不凡，“好好的一个人，说瞎就瞎了，拿个破鱼眼珠子当宝贝，却丢了你这么一个大帅哥！”
萧不凡莞尔，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那只能说明我们不合适呗，反正我跟她已经离婚了。”
闻言，唐嘉义对着萧不凡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我好兄弟！”
“不过……”他顿了一下，“我还是想问，假如宋清瑶想跟你重新在一起，你还会接受她吗？”
萧不凡单手支着下巴，整个人惬意而轻松的坐着。
“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因为宋清瑶根本不可能会想跟我重新在一起，再续前缘什么的，太扯了。”
“未必哦，不凡。”唐嘉义竖起一根手指摆了摆，“你知道昨天宋清瑶为什么会过去吗？”
萧不凡眸光微顿，没有接话。
唐嘉义继续道：“因为你，她以为你出事了。”
萧不凡的指尖微微蜷缩，仅一瞬便又松开，仍旧淡然，“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但至少，我不会为了一个普通关系的人奔波，担心他出事，担心他被欺负。”
唐嘉义看着萧不凡，眸光犀利，“而且不凡，你刚刚其实并没有直面回答我的问题不是吗？有时候答非所问，就是答案。”
他想得很简单，宋清瑶明显是对不凡还有心意的，只不过这个傻子很可能自己也没搞懂自己的心意。
不过只要不凡也有这个意思，他就把宋清瑶押过来，让她跪着给不凡赔礼道歉，求他原谅。
萧不凡垂下眼眸，无奈的笑了笑。
他不用再刻意维持着某种平静，他是真的再无波澜。
“或许吧。”萧不凡不置可否，“扪心自问，我迄今为止见到宋清瑶，还是不能完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我偶尔也在想，这是不是代表着，我对她余情未了。但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想起她从前对我做的那些事，还是恨得彻夜难眠。”
唐嘉义看着他，“不是有句话说，极致的恨，也是一种爱吗？”
萧不凡对着他，微微勾唇，“我不否认这个观点。”
“但那是之前，现在，我见到她，最多只有厌烦。”
“我不后悔和她的婚姻，因为我努力的追求过我的爱情，我尽力了，但我也有权利保护自己不再受那样的伤害。所以，我和宋清瑶之间，也就到此为止了。”
爱情就是要旗鼓相当，他可以重新爱上别人，甚至可以眼盲心瞎的重新爱上她，但他不会再重蹈覆辙，失去一切，失去尊严。
唐嘉义若有所思，“不凡，你真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坦然，最有魅力的。”
他一把揽住萧不凡的肩，豪气万丈的开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让宋清瑶那个狗见鬼去吧！” 从今以后，他要和宋清瑶这种识人不清的人划清界限！
萧不凡搂着他的肩，笑了下，“好！让那些人都见鬼去吧！”
两个人这边气氛十分美好，就差跪下来拜把子了。
而那两个偷偷跟上来，在对面餐厅“偷窥”的两个女人此时神色各异。
在看到唐嘉义一杯接一杯的和萧不凡碰杯，还给萧不凡喂甜品的时候，顾乐乐气的牙根痒痒。
那是她的人！不凡怎么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顾乐乐忍无可忍，她用手肘碰了下宋清瑶，“喂。”
宋清瑶不习惯被人这样触碰，下意识拉开自己跟顾乐乐的距离，声音清冷不耐，“怎么？”
“这样吧，你去找不凡，把他引走。”
顾乐乐心里一边默念“没什么的，不凡一时半会不会改变心意”，一边继续说下去，“你不是也很想跟不凡单独相处么？”
宋清瑶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心头萦绕的慌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什么说过，想跟萧不凡单独相处？”
顾乐乐眉心微挑，一副“你再装”的表情，看着宋清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