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骂死他

太师府门口,魏垣挺直脊背跪在地上。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棠诤为官几十年口碑极好,不与人同流合污,是出了名的清流。

而魏垣和肖婉婉以及棠浅吟的事扑朔迷离。

前几天棠家小姐,也就是魏家少夫人在太师府门口,跟原本的棠三少夫人当面对质。

事情闹得极大,又有反转,热度居高不下。

种种因素,让大家都特别关注这件事。

魏垣的小厮追风环顾一周,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少爷,人很多了。”

“知道了。”魏垣轻声吩咐:“去把礼物搬下来。”

追风领命。

魏垣清清嗓子,忽然开始磕头。

随着伏地的动作,他高声请罪:“岳丈大人岳母大人在上,小婿有罪,还请两老责罚!”

一墙之隔,王昭华停下了脚步。

张嬷嬷扶着她,闻言啐了一口:“姑爷肯定是故意的!”

王昭华当然知道!

自打魏垣救下棠浅吟,就成了棠家的功臣,不仅上了棠家的族学,跟棠浅吟四兄妹走得近,出入太师府更是自如。

棠浅吟喜欢这个救命恩人,王昭华作为母亲看的清清楚楚。

她担心女儿年幼,识人不清,还专门派人去没多少来往的临安侯府打听情况。

那时候,临安侯府不是现在的样子。

老侯爷刚殉国立下战功,魏垣的父亲坐上临安侯的位置,也成了大将军。

新临安侯本事明显不如老侯爷,侯夫人也没有老夫人有手段,魏垣年少,既不是天才少年也没有多少大志,只能说无功无过。

整体来看,侯府走的是下坡路。

王昭华心如明镜,提醒过棠浅吟,奈何棠浅吟喜欢,少女怀春最向往英雄救美的故事。

后来……

唉!

王昭华叹了一声:“若早能预料今日,就算浅吟恨我,我也不会答应让她嫁去那个火坑!”

张嬷嬷赶紧道:“夫人从前也说过,人总要向前看的。”

“是啊,往前看。”王昭华听到魏垣的声音,眉眼间多了几分厉色:“魏家如此欺负我女儿,是真以为太师府无人了吗?”

“走,看我去骂死他!”

门外,魏垣道歉认罪的话,一声高过一声,隐约带着颤抖的哭腔。

看热闹的百姓忍不住议论。

“魏少爷看上去是真的知道错了,也是难为他了,九死一生才回来。”

“知道错有什么用,哼,皇城这么多高门大户,从来没有一户人家的女婿和儿媳搞在一起的!”

“不是说是误会吗,我听人说那个肖婉婉已经被放出来了。”

“哼,太师清正,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已故三少爷的遗孀流落在外,我看这件事肯定还有猫腻!”

“不过话说回来,魏少爷这样子的确瞧着可怜,侯府只剩下他一个男丁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传言肖婉婉是为了救他才滚到一起,我是不相信的,边关那么大,哪来这么凑巧的事?”

“……”

声音断断续续传到魏垣耳中。

他全当听不见,磕头的动作一刻不曾停下,嘴里高呼的认罪也是如此。

很快,魏垣额间就青紫了一大片,最严重的位置还渗着血丝。

王昭华出来瞧着这一幕,只觉得恶心:“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出现!”

魏垣动作一顿,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她:“岳,岳母!”

“魏少爷敢带着外室登堂入室,逼迫浅吟和离。”王昭华也不怕撕破脸,当着众人的面就阴阳上了。

“背信弃义,阳奉阴违,你这一声岳母我可担不起!”

魏垣一顿,再度重重磕在太师府门口的石阶上,仿佛听不到她的恶意:“岳母大人有气,您打我骂我都是应该的。”

“不过我跟肖婉婉一事的确深有误会,我们之间……的确不是外人想的那般龌龊。”

“还请岳母大人让小婿进门,好从头到尾解释给二老听。”

“太师府小,不是什么人都能接纳的。”王昭华一点点收起阴阳的笑意,冷声道。

“我不知道你们魏家到底要做什么,棠浅吟是你们侯府迎娶的正妻,哪怕拜堂那日你出征,婚礼依旧进行了。”

“你一走四年,若不是棠浅吟这个新妇撑着,侯府的日子指不定过成什么样,当然,这都是她要做的,怨不着别人。”

“但你,魏垣,你作为她的相公,作为她相伴一生的人,不求你达官显贵,至少要懂得知冷知热。”

“先是带着身份不明的肖氏和孩子回来,闹着要浅吟容纳他们,一计不成,又要把孩子赖给太师府。”

“我们太师府是做了什么孽,浅吟又做错了什么,要你糟蹋到这份上?”

她这一番话不肯留情面,又过于直白。

魏垣听着,恨恨咬了咬牙——他又猜错了,端庄得体的太师府夫人,竟也不顾身份和脸面了!

难怪棠浅吟伶牙俐齿,不肯低头,原来上梁不行!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非要当着这么多人在门口嚷嚷,就不能进门商议个顾着两家的两全法子?

心里憋了一肚子火,额头火辣辣的疼。

魏垣不得不忍着各种不适,给王昭华赔笑脸:“误会,真的是误会。”

“岳母大人,小婿诚心赔罪来的,以后绝对会好好善待浅吟,保证绝对不会迎娶肖婉婉!”

“你的保证,我是不敢信了。”王昭华别过脸:“当日你跪下求亲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你说绝不纳妾,跟浅吟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呢?”

魏垣再度磕头:“岳母大人,我本想着私下解释,可您对我成见太深了,如今也只能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当初我在前线中了秽药,九死一生,的确是肖婉婉救了我,那时候……”

他顿了顿,声音似乎很艰难才能发出:“三哥刚没了,肖婉婉一介女流,身边危机重重。”

“我身受重伤,和她不得不借着身份躲避敌人的追查,后来四年亦是艰难。”

“本该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但今日我进宫见过圣上,很多机密要事不得外泄,只能隐瞒了。”

“若我真有罪,今日圣上绝对会呵斥责罚,我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他说着,指挥追风把礼物搬进门:“岳母大人,我诚信来道歉之余,里面也有圣上的意思。”

“还请岳母大人行个方便,让我进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