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默不作声。
傅寒洲保持沉默。
李景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兀自脑补了什么玩意儿,哂笑道:“皇帝不急太监急。”
虞昭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说话前能不能看看场合?”
“你,还是妹夫会告发我?”李景沅有恃无恐地反问道。
他忽地扭头去看低眉顺目的内侍,指着内侍问:“还是你担心他会出卖我?”
虞昭扬起手就想打人,手腕被一只温热大手攥住:“娘子,有话好好说。”
“不愧是你!我的好妹夫!”李景沅竖起大拇指夸道。
虞昭对枕边人怒目而视!
傅寒洲冲她温和笑笑:“娘子,这儿是皇宫,咱们先给小郡王记上一笔,回头再找机会撒气。”
“噗——”
李景沅含在口中的美酒全喷出来,一滴不剩送给青砖地板品尝。
要知道他因傅寒洲的“偏帮”而得意洋洋地品着葡萄美酒,哪想到傅寒洲给他整这一死出?
虞昭啧啧两声,落井下石:“羡不羡慕?眼不眼红?想不想要这么护短的枕边人?”
天知道李景沅有多努力,才克制住跟虞昭互殴的冲动:“你明知道我的情况,还这样取笑我。我不想耽误好人家的姑娘,更不想被人当成交换利益的筹码。”
虞昭半认真半玩笑道:“夫君,听到没?堂堂武安郡王,徽国第一纨绔竟是如此传统保守又纯情!”
“小郡王,你是不是想去边关?”
傅寒洲没顺着虞昭的话,而是另起话题:“如果小郡王有幸得偿所愿,那么小郡王最想去哪个军镇?”
“定北镇。”李景沅毫不迟疑地给出答案。
“预料之中。”傅寒洲又给李景沅倒了杯酒,真诚祝福道:“祝愿小郡王得偿所愿。”
徽国共有六大军镇,与北狄国接壤的就有三大军镇,其中距离北狄国最近也是最大的就是定北镇。
“我以为你会祝我旗开得胜呢。”李景沅朗声笑起来。
虞昭张口就是给李景沅泼冷水:“你去不了定北镇。”
李景沅嘴巴刚咧出来,还没开始笑就被泼冷水了,把他气得不行:“嘶,虞昭,你不说话我不会把你当哑巴!”
“你是不是忘了你要查江氏的战功?”虞昭提醒道。
李景沅脸色变来变去,忽地骂了句脏话,引来傅寒洲侧目。
“抱歉妹夫,我不针对任何人。”
李景沅扭头紧迫盯人,奈何虞昭刀枪不入,自顾自地享受美食美酒,他没好气道:“虞昭,你对此事就没一点想法?”
“什么事?我该有什么想法?”虞昭揣着明白装糊涂,反问他。
李景沅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我就不信你不怀疑江氏的战功是怎么来的。”
“我只不过是平头老百姓,我怎么想的重要吗?更何况,陛下是明察秋毫的千古明君。你不闹这么一出,此事早已盖棺定论。”
虞昭这话说得很隐晦,但李景沅听懂了,他哼笑道:“我以为你至少会对我说声谢谢。”
“啧啧啧,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你就想着收好处了?”
“你这是笃定我查不到什么东西是吧?”
“对!你就算查出点什么,那也会被人说是你从鸡蛋里挑骨头。”
“那事儿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但也没你想的这么复杂。”
“妹夫,你告诉我,你怎么跟虞昭和平共处的?我跟她说几句话,我就要被她活活气死了!”
李景沅说不过虞昭,他试图寻求外援,然而他选错人了。
虞昭不想让傅寒洲难做,抢在他开口前说道:“李景沅,你总是这样,我不知该说你不懂人情世故,亦或是记吃不记打。你嘴里的妹夫是我的夫君,亲疏有别,你非得来我这找不自在?”
李景沅气着气着就自动消气了,继续怼着酒壶咚咚咚灌酒:“行行行,你们夫妻伉俪情深,一致对外!是我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自不量力!”
傅寒洲忽地出声问:“小郡王,北狄使臣一事,该如何解决?”
李景沅动作一顿,垮着脸说:“自然是从哪来滚回哪去。”
傅寒洲继续问:“若是北狄以此为借口,发动大规模进攻,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李景沅哼笑一声:“你真正想问的是会不会牵扯到虞昭身上吧?妹夫,你别忘了,虞昭是定国公的嫡长孙女,她从小就跟着虞家军南征北战。
若是虞昭选择袖手旁观,放任北狄祯亲王在皇宫肆意妄为,那她就是定国公府的耻辱!给已逝的徽国战神蒙羞!”
“小郡王呢?你会不会受到惩罚?”
“我当众质疑江氏的军功,不就是主动送上把柄了吗?妹夫,别怪我说话难听,你真的应该跟虞昭多学点。”
“多谢小郡王不吝赐教!我敬你!”
傅寒洲大大松了口气,他真正担心的事情是北狄打着为祯亲王出气的旗号,要求徽国付出代价,届时,出手伤了祯亲王的虞昭和李景沅都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虞昭没有参与二人的谈话,等二人谈话结束,跟李景沅说:“过几日,我会和你妹夫再入宫一趟。你暂时别离开西京城。”
“嗯?你又想做什么?”李景沅脑中警报拉到最高。
虞昭故意吊人胃口:“不出三日,你只管安心待着。”
李景沅死缠烂打,软磨硬泡都没能从虞昭口中抠出一丁点线索,他转而将目光投向傅寒洲,希冀着他这妹夫多少透露点信息给他。
傅寒洲一头雾水:“小郡王,你之前不还说让我跟娘子多学点?我除了种地和读书,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李景沅气得不行,指着虞昭鼻子骂她:“你生性多疑,连自己的枕边人都瞒着!”
“等你有了枕边人就知道了。”
面对李景沅的无端指责,虞昭一点也不闹心,她悠哉悠哉地喝酒吃肉,还不忘给李景沅会心一击。
李景沅捂着心口说:“不行,我心口疼得厉害,我要去找太医替我看病!”
说罢,李景沅就这么水灵灵地溜走了。
傅寒洲看得一愣一愣的,惹得虞昭好笑不已:“夫君,你该不会真信了那家伙编的瞎话吧?”
“嗯?”
虞昭拉着傅寒洲跟她一起回头,“瞧见那个小太监没?那是太子妃的眼线。”
傅寒洲对李景沅有很多疑惑不解:“娘子,太子妃为何放任小郡王败坏自己的名声?徽国第一纨绔,听着就让人上火。”
虞昭光棍式回答:“我不知道,你也不要深究。别人家的闲事,我们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