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平安坊飘着细雨,陈长安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测字摊。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打湿了他的衣摆,但他似乎浑然不觉,眉头微锁,像是在思索什么。
阿鲤坐在杂货摊前,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见他回来,抬眸瞥了一眼,淡淡道:"怎么,失手了?"
陈长安叹了口气,往摊边一靠,拖了张凳子坐下:"别提了,我己经尽可能地小心,但还是被他们跑了。"
阿鲤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说说?"
陈长安接过茶,暖了暖手,这才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如何到狂风阁,如何发现王守志假死,又如何察觉到不对劲,但最终还是被对方金蝉脱壳。
阿鲤听完,轻轻点头:"倒也正常。"
"正常?"陈长安挑眉,"我堂堂……咳,我亲自出手,还能让他跑了?"
阿鲤瞥他一眼:"你可不要小看他们,天音宫在上界都是顶尖势力,有点手段不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陈长安撇撇嘴,没反驳。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对了,你听说过‘九幽引灵阵’吗?"
阿鲤喝茶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笑道:"看来你这一趟倒也不是完全白费。*k^e/n′y¨u`e*d\u/.′c`o!m?"
陈长安干笑一声:"算是吧。"
他没好意思说这是自家弟子的成果。
一旦说出来,不就显露出自己很没有用了吗!?
阿鲤放下茶杯,神色难得认真:"我的确听过这个阵法。"
陈长安面露喜色:"请阿鲤姑娘指教。"
"指教谈不上,我也只是道听途说。"阿鲤一边回忆一遍说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阵法一旦成型,阵法之内便会连通一处幽暗空间——九幽。"
"九幽?"
"嗯。"阿鲤点头,"那地方不在下界,也不在上界,而是一处上古遗留的独立空间,里面是混沌未开、死气弥漫的绝地。一旦阵法贯通,九幽的死气便会倒灌人间,凡是被死气沾染的生灵,轻则神智混乱,重则血肉枯朽,化作行尸走肉。"
陈长安皱眉:"这么邪门?"
阿鲤冷笑:"你以为呢?九幽之气不同于寻常阴气,它连灵气都能腐蚀。若是阵法大成,方圆千里之内,草木凋零,鸟兽绝迹,凡人沾之即死,修士也难以抵挡。^欣¨捖`夲*鉮?戦\ /更`鑫`最^全~"
陈长安眼神一凛:"所以……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阿鲤点头:"恐怕他们真正要做的,便是打开这九幽之门。"
……
将阿鲤姑娘所说的内容消化之后,陈长安忽然盯着阿鲤,眼神认真:"既然知道他们要布‘九幽引灵阵’,那该怎么破?"
阿鲤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抬眼看他:"你真想知道?"
"当然。"陈长安热切地说道,"不然我问你干嘛?"
阿鲤叹了口气:"其实吧,我本来想说——这个阵法己经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了。"
陈长安眉头一皱:"为什么?"
阿鲤摇头:"不为什么,而是因为这阵法一旦成型,连圣尊都未必能轻易破解。"
陈长安沉默片刻,忽然鼓起勇气。
看来是时候告诉阿鲤姑娘一切的真相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阿鲤姑娘,其实……"
"不过我还是准备告诉你。"阿鲤瞥他一眼,忽然嘴角微微上扬:"因为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人类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
"是、是这样吗?"
"当然如此,对了,你刚才说其实什么?"
"没有什么。"陈长安语气淡淡,将刚刚鼓起的勇气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阿鲤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微闪烁。
陈长安连忙开始转移话题:"所以呢?破阵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阿鲤放下茶杯,正色道:"‘九幽引灵阵’有三处阵核,一处阵眼。一旦成型,必须先破坏三处阵核,最后找到阵眼,才能彻底瓦解此阵。"
"阵核和阵眼分别是什么?"
"阵核通常是三件至阴之物,比如千年阴木、幽冥寒铁、或者……"阿鲤顿了顿,"别的什么阴属性的东西,甚至是修炼阴属性的修士都可以。"
陈长安眼神一冷:"活人都可以?"
阿鲤点头:"是的,不过必须是修为归元境以上的修士,以血肉魂魄为引,稳固阵法。"
"不愧是那些秃驴,够狠的。"陈长安追问,"那阵眼呢?"
"阵眼是阵法核心,看似最是重要,却反而不需要布阵者亲自镇守。"阿鲤沉吟道。
"为什么?"
"因为一旦阵法开启,阵眼便首接联通九幽,是最危险可怕的地方。"
陈长安思索片刻,又问:"破坏阵核有什么讲究吗?必须按顺序?"
"那倒不用。"阿鲤摇头,"只要三处阵核全毁,阵眼就会暴露,到时候再一举击破就行。"
陈长安摸了摸下巴:"听起来……好像也不是特别难?"
阿鲤嗤笑一声:"不难?你知道阵核会藏在哪儿吗?你知道怎么在阵法启动前找到它们吗?你知道破坏阵核时会遭遇什么吗?"
陈长安摊手:"这不是还有你吗?"
阿鲤白他一眼:"我又不是全知全能。"
"可你刚才不还说我的潜力无穷无尽?"陈长安笑眯眯地凑近,"帮人帮到底嘛。"
"我说的是‘人类’的潜力……"阿鲤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少来这套。"
陈长安哈哈笑了两声,但很快又收敛笑意,认真道:"不管怎么说,多谢了。"
阿鲤轻哼一声,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喝茶,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也不知道将这些知识告诉面前这个天真带着些傻气的青年对不对。
希望不会害死他吧。
事实上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她大致己经猜到了对方阵眼的位置,并且有所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