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怎么出去？”
“先别管那么多，站稳了。”苏沐拉了他一把。
“我们得先搞清楚这里的状况，找到出去的门，或者说，触发出去的规则。”
按照他和萧若凝当初的设计，这个玩具箱并非死地，只要满足特定条件，或者找到隐藏的出口，就能离开。
当然，如果玩具本身太脆弱，或者太不听话，被啼哭摇篮玩坏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但是苏沐是不会有这个担忧的。
他对于这里，算是非常熟悉了。
只是要离开的话，需要花点时间而已。
当然，时间并不是什么问题，苏沐和刘海涛也不缺。
两人开始探索。
空间比苏沐记忆中的要大一些，而且结构也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走了没多远，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十几具形态各异的东西。
有些穿着残破的白大褂，有些是护士服，还有些则是病号服的碎布条。
它们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更像是被野兽残忍撕碎后，又被孩童胡乱拼凑起来的破烂玩偶。
断裂的肢体，暴露的内脏，空洞的眼眶……每一具都死状凄惨，挑战着人的视觉极限。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些残骸之间，还游荡着几个半透明、扭曲不定的人形影子。
它们穿着和那些残骸相似的衣物，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双双空洞而怨毒的眼睛，口中发出无意识的、令人牙酸的呜咽声。
这些，是已经彻底被“玩坏”后，怨气不散形成的缚地怨灵。
刘海涛哪里见过这等恐怖的景象，双腿一软，差点又瘫倒在地。
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失声尖叫出来。
但他认出来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其中一具穿着白大褂、头颅不翼而飞的残骸：“那……那是……放射科的王主任！他上个月夜班后就失踪了，医院一直以为他……以为他自己走了……”
他又指向一个漂浮着的、穿着护士服的怨灵，那怨灵的腹部有一个巨大的破洞，仿佛被什么东西活生生掏空了。
“还有……还有小莉！她是急诊的护士，三个月前也是值完夜班就不见了……天啊！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都……都被那个怪物……”
刘海涛的声音带着哭腔，恐惧、愤怒、悲伤，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近崩溃。
这些都是他朝夕相处的同事啊！
苏沐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他没想到，“啼哭摇篮”竟然已经“收藏”了这么多“玩具”。
而且，看这些“玩具”的下场，显然并不怎么好。
“看来，医院里那些所谓的‘失踪人员’，十有八九都是被它弄到这里来了。”苏沐沉声道。
刘海涛目光扫过那些在残骸间游荡的怨灵，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这些医生护士，在怨灵医院不敢说鞠躬尽瘁，但也为怨灵医院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可是现在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甚至连灵魂都被禁锢在这肮脏污秽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这换谁来不生气？
就在这时，苏沐的目光被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吸引了。
在那蠕动的血肉组织之间，似乎镶嵌着什么金属物件，因为被污血和菌丝覆盖，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他心中一动，走了过去，伸手拨开那些附着物。
一枚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徽章，出现在两人面前。
徽章的图案是一个经过艺术化处理的、抽象的眼睛，线条冷硬，透着一股非人的漠然。
看到这个徽章，刘海涛瞬间瞳孔猛缩，失声惊呼：“这个是院务部的徽章！”
苏沐的瞳孔骤然收缩。
院务部！
竟然是院务部的徽章！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徽章，脑海中无数线索飞快地串联起来。
“院务部他们竟然把据点，或者说，某个秘密的实验场所，建在了啼哭摇篮的玩具’里？”苏沐喃喃自语，但很快又推翻了这个猜测。
不对！
啼哭摇篮是萧若凝的作品，院务部的人不可能比他和萧若凝更了解这个东西。
他们不可能有能力在玩具箱这种不稳定的异度空间内部建立稳固的据点。
除非……
一个更加大胆和惊悚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苏沐的脑海！
“不是他们把据点建在这里……”苏沐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
“是他们在利用啼哭摇篮！”
“啼哭摇篮的本质是模仿婴儿，索求关注，收集玩具，而院务部，在萧若凝被封禁后迅速崛起，一直打着维持秩序、效忠院长的幌子……”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凄惨的尸骸和游荡的怨灵，一个可怕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我明白了！”苏沐猛地一拳砸在血肉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怨灵医院里那些接二连三失踪的医护人员，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失踪事件！”
“是院务部！是他们在暗中操控，利用啼哭摇篮的特性，将这些活生生的人，当成材料一样，定向绑架到了这里！”
刘海涛听得目瞪口呆，遍体生寒：“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把活人抓来……变成这样……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苏沐冷笑一声，“好处可太多了。”
“或许是为了进行某种邪恶的实验，研究人类在极端恐惧下的异变；或许是为了收集高质量的怨灵，壮大他们的鬼物势力，又或者是为了给某个更恐怖的存在，提供祭品！”
他抬头看向这个血肉空间的最深处，那里的红光似乎更加浓郁。
“这样一来，林默对于院务部的猜测几乎就很温和了。”
“他们的确是被渗透了，或者说本身就是被扶持起来的爪牙，把这些材料送到那神秘势力手中，提供研究资源，好以此来对付怨灵医院，甚至整个惊悚世界！”
“院务部这帮杂碎，玩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他们，已然身陷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