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那由纯粹阴影构成的模糊手臂，缓缓抬起，隔空对着萧若凝，轻轻一握！
“咔咔咔！”
萧若凝周遭的空间，瞬间变成了坚硬的钢铁，并且还在疯狂地向内挤压收缩！
“唔！”
萧若凝闷哼一声，只觉得呼吸一窒，全身骨骼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攥住。
更让她遍体生寒的，是另一股无形却更加霸道的力量，疯狂侵蚀着她与怨灵医院之间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联系！
“噗哇！”
一口鲜血猛地从萧若凝口中喷出，血洒长空，在她惨白的俏脸上更添几分凄厉。
她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膝盖一软，险些直接跪倒在地，全靠手中血色长剑拄地，才勉强支撑住。
她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彻底撕碎吞噬。
“若凝！”苏沐睚眦欲裂。
赵山河见状也是双目赤红，再次强行催动体内的雷火之力。
但先前为了轰断能量管道，他已是爆发过度，此刻雷光和火焰都显得有些黯淡，远不如之前那般狂暴。
旧伤被牵动，让他胸口一阵发闷。
那幽影甚至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只是随意地甩了甩手臂。
一道影刃，悄无声息地脱手飞出，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小心！”苏沐嘶声提醒，却已然不及。
赵山河在那锋锐无匹的影刃面前，薄得像一层浸了水的窗户纸，“噗嗤”一声便被轻易洞穿！
影刃透体而过！
“呃啊！”
赵山河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撞塌了后方一排早已破败不堪的实验柜，最终砸进了一堆扭曲变形的金属废墟之中。
大片尘土飞扬，瞬间将他的身影淹没。
“赵董！”苏沐一颗心直往下沉。
烟尘弥漫处，赵山河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整个地下实验室，此刻已然化作一片真正的末日景象。
那幽影本身，则像一个不断吞噬光线的黑洞，让周围的光线越发扭曲昏暗。
萧若凝在空间禁锢和权柄侵蚀的双重打击下，护身的血光已经黯淡到了极致，几乎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她的身体摇晃得更加厉害，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
“撑住！若凝！一定要撑住！”苏沐一边嘶吼着，一边拼命攻击着幽影，试图吸引它的注意力。
然而，他的攻击落在幽影身上，连一丝涟漪都无法造成。
那幽影展现出的压倒性实力，几乎要将人心中最后一点反抗的勇气都彻底磨灭。
“不行……根本不行……”林默额头上冷汗混合着从七窍中缓缓渗出的暗红色血液，让他那张年轻的脸庞显得异常狰狞可怖。
“它的能量供给……不是那些管道了……它的核心节点……在那个基座的下方……”
“被……被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多重空间……折叠保护着……”
“常规的攻击……根本……根本碰不到它的真正核心！”
难道今天真的要栽在这里？
就在苏沐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时，林默那双几乎被血丝完全覆盖的眼睛里，却猛地爆出了一团骇人至极的精光！
像是溺水之人，在沉入水底的最后一刻，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我明白了！我知道它是什么了！”林默嘶声大喊起来，因为情绪激动，嘴角溢出的鲜血更加汹涌。
他指着那幽影，声音因狂喜与剧痛而颤抖：“它……它根本不是完全实体降临到这个世界的！”
“这……这是‘虚渊’的意志，通过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投射到这个能量节点上的……一个高维投影！”
“高维投影？！”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苏沐的脑海中，瞬间让他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他猛地想起了以前在某些不靠谱的科幻小说里看到过的设定！
如果只是投影，那就意味着它并非无懈可击！投影，必然有其承载和显现的“屏幕”或者“媒介”！
“若凝！”苏沐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他猛地转向气息已然微弱到极点的萧若凝，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听着！集中你最后的力量！把你的权柄波动，哪怕只有一丝丝，连接到那个方向！”
苏沐指向实验室角落，那里一个曾经布满了复杂线路和精密仪器的巨大主控台，此刻已经被战斗余波砸得稀巴烂，无数零件散落一地。
但在那一片狼藉之中，一个不起眼，只有巴掌大小的辅助记录终端屏幕，还在顽强地闪烁着微弱的幽蓝色光芒，像黑夜中的萤火虫。
“那是……怨灵医院的主记录终端！我记得梦里……不，我记得它的规则！就算主体被毁，只要核心记录模块还有一丝能源，它就还能接收到微弱的权柄信号！”苏沐语速极快地解释道。
萧若凝闻言，那双几乎已经失去焦距的黯淡眸子，艰难地眨了眨，似乎重新凝聚起了一丝神采。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点了点头。
“林默！”苏沐再次爆喝。
“交给……我！”林默咧开一个血肉模糊的笑容，脸上混合着血污汗水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猛地抬起双手，对准了那高高在上的幽影。
大脑中针扎般的剧痛和那股恐怖意志的反噬之力，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裂！
但他不管不顾，双目圆睁，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虚渊……尝尝这个！”
下一刻，一股肉眼完全无法看见，但其信息量庞大到足以让任何鬼王级精神体都瞬间思维崩溃，意识湮灭的混乱数据洪流，如同冲破了万年堤坝的宇宙风暴，以一种不讲任何道理的姿态，野蛮地强行灌入了幽影那空洞的精神感知层面！
那些信息流里，充满了无数自相矛盾的指令，荒诞不经的虚假情报。扭曲错乱的基础逻辑，以及海量毫无意义。却又带着强烈精神污染的垃圾！
这是林默压榨了自己所有精神力，甚至透支了生命本源，制造出来的“精神炸弹”！
“嗡！！！”
一声极其细微，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震颤，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那一直以来都漠然冰冷，仿佛万古不变的幽影，它那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身躯，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到的凝滞。
对于幽影这种层级的恐怖存在而言，这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凝滞，已经不亚于凡人被重锤狠狠砸中脑袋！
“就是现在！有机会！”
苏沐心中狂喜，死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