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念坐电梯下去时,江随已经拎着两袋冒着热气的早餐推开了家门,锁扣咔哒的声响惊动了站在酒柜前的女孩。¢我?地¢书?城¨ !埂,芯!嶵\全-
“哥……”沈余欢转过身,手指还停留在那几瓶威士忌的瓶身上,“你买这么多酒做什么?”
她蹙着眉头,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该不会是要酗酒吧?”
江随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塑料袋发出窸窣的声响:“哪能啊,这些是从温时念那儿抢来的。”
“抢?”沈余欢的眼睛微微睁大。
“嗯。”江随将挑染的蓝灰色碎发拨到耳后,懒洋洋地陷进沙发里,长腿一伸,“昨晚她买了一大堆,说不喝酒睡不着。”
沈余欢微微蹙眉:“温姐姐状态那么差了,居然还有酗酒的习惯?”
“谁知道她想什么。”江随耸耸肩,“难道她们搞艺术的都这样?我看她是该改改这个不良习惯了。”
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走到餐桌旁坐下。
江随把袋子里的早餐一一拿出来,有热粥、包子,还有茶叶蛋。
她拿起一个茶叶蛋,在桌沿轻轻磕了几下,棕色的蛋壳碎片簌簌落下,剥好的鸡蛋最终被她放到了沈余欢碗里。
“这两天周末,你什么有安排吗?”
“没有。”沈余欢小口咬着蛋白,摇头。¨5′0′2_t¨x^t\.,c\o·m/
“林听给我发消息,说市中心新开了一家日料店,三文鱼是当天从北海道空运的,非要让我请客,你要不要一起?”
沈余欢的筷子尖在粥碗里轻轻搅动,笑着点头:“好啊,我也有段时间没见林听姐了。”
江随嘴角上扬:“行,我给你俩准备好腹泻药,万一你吃不惯那些生冷玩意儿,拉肚子窜稀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咳……”沈余欢正喝着粥,冷不丁被她这句话呛到,抬起脑袋:“哥,我该说你贴心吗?”
“不然你打算说我什么?”
“破坏我对美食的期待。”
“你如果连牛排五分熟都不太能接受,那吃日料还是别太有期待。”
沈余欢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伸手去抽纸巾时,看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陆叶凝:【欢欢!我通宵把demo搞出来了!快听!!后面那段bridge我加了你喜欢的风铃声!!】
沈余欢点开音频听了一小段,不由感慨陆叶凝的效率确实惊人,这才多久就已经有了雏形。
沈余欢擦着嘴,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听起来不错,你动作真快】
对方几乎是秒回:【那必须的!看我不把谢屿那个自大狂碾成渣渣!让他输的心服口服,哈哈哈哈哈哈!】
后面还跟了个握拳用力的表情包。\k*s^w/x.s,w?.`c.o/m~
看着陆叶凝斗志昂扬的模样,沈余欢忽然想起一件事——谢屿没有拿到自己作曲的谱子。
可现在是周末,她也没有谢屿的联系方式……
算了,周一再说,反正谢屿自己也没想起这回事。
就算谢屿倒霉吧。
沈余欢放下手机,暂时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日料店的包厢内,温时念独自坐在榻榻米上,面前矮几上放着一小壶清酒和两只精致的酒杯。
她正小口啜饮着,神情淡然。
推拉门被轻轻拉开,高鸿畅带着一身初夏的夜气走了进来。
“抱歉抱歉,来迟了,路上有点堵。”他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笑着在对面坐下。
温时念摇头,指尖松开酒杯:“没关系,就迟了几分钟而已。”
高鸿畅在她对面坐下,将点餐的平板递给她:“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温时念也没客气,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点了两三样看起来清淡的菜品,便将平板推回给高鸿畅:“我点好了,你看看想吃什么再加点吧。”
高鸿畅接过平板,扫了一眼她点的东西,不由失笑:“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吃得这么少。”
窗外庭院里的石灯笼亮了起来,温时念侧脸映着微光:“你挑对了地方,日料的分量正好合我胃口。”
她顿了顿,眼尾微微弯起,“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饱。”
“那我可得多点几样。”高鸿畅笑着加了几道菜,这才把平板还给侍立一旁的服务员。
他提起桌上的清酒壶,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说起来,我们一起去山区支教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时间过得真快,我现在都还能收到那边孩子寄来的信。”
温时念指尖摩挲着酒杯:“你工作那么忙,怎么会一直坚持做公益?”
高鸿畅抿了口清酒,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慨:“大概因为我自己也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吧。小时候家里穷,是靠着资助才读完大学的。”
“所以我特别能理解
那些孩子,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从出生起就输在了起跑线上。环境太能塑造人了,很多人不是没有才能,只是没有机会。我能做的有限,就是想给他们多一些机会,哪怕只是一点点。”
说到这,他顿了顿,看向温时念:“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坚持做这些?”
服务员端着刺身拼盘进来,冰雾在灯光下氤氲。
温时念看着晶莹的鱼片,筷子在酱油碟里划了个圈:“就是觉得自己该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那样活着或许更有意义一点。”
温时念夹起一片三文鱼,蘸了点酱油芥末:“对了,之前在你微博上刷到你发的新系列‘花中四君子’设计图,很惊艳。那几套衣服现在是不是被人抢疯了?”
高鸿畅笑了起来,点了点头:“确实有不少人来问。”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玉子烧,“不过目前成衣只赶制出了梅和兰两套,兰那套刚给了江澈。”
温时念有些意外,抬起眼:“怎么会把那套衣服给他?”
在她印象里,江澈的气质似乎与兰的清雅不太搭边。
高鸿畅慢条斯理地解释:“空谷生幽兰,兰之妙处便在于一个幽字,可即便衣服上的兰花绣的再栩栩如生,它也是死物,幽从何来呢?”
“虽然江澈我也不太了解,但我总觉得他身上有股隐隐的幽暗气质,非常适合兰花生长,衬托兰的高雅。”
温时念笑出声:“你这是把江澈当成展示你设计的工具人了?”
高鸿畅也笑了,算是默认。
两人正说着话,隔壁包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听起来像是新进来了几个人,一个女声兴奋的嚷着:“饿死我了,今天我要大吃特吃!”
随即响起一道带笑的薄荷音:“吃吧大馋丫头,长胖点也好,显得你憨厚。”
“林听姐,生冷的东西吃多了真的不会拉肚子吗?”
听到这个名字,温时念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