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呀,谁家的小媳妇儿跑了?”名叫翠娘的成衣铺老板娘好奇地问道。
那男人低声道:“还能是谁,好像是府城醉仙楼东家的女眷,怀着三个多月的身孕呢,说跑就跑了。”
“这是跟情郎跑了?”
“我哪儿知道,反正人家醉仙楼出了大价钱,就为了把自己东家那女眷找回来。”
翠娘听着“啧啧”了两声道:“还找什么呀,女子怀着身孕都能跑,肯定是这男的做出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逼得人家活不下去了才跑的。”
“这要是再把人家抓回去,这母子两个还不知道有没有命活下来。”
男子看着同情心泛滥的翠娘淡淡地说道:“提供一条有用的线索可以领一百两纹银,要是找到其女眷,醉仙楼会另外再给一万两谢银。”
翠娘一听,立刻道:“这醉仙楼的夫人可真是太淘气了,怀着身孕怎么能往外跑呢,你放心,我要是发现声明蛛丝马迹肯定会立马报上去的。”
男人无语地看着翠娘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成衣店。
他还有好几家店没有提醒呢。
“老太太,您想买什么?”
“衣服。”刚才翠娘和那个男人说的话,傅凌霄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不止自己怀着身孕跑掉了。
这样的话,等她见到自己爹爹就有理由为自己辩解了:你看,大家都这样。
“什么样子的衣服,我给您推荐一下。”
“厚衣服。”
本来该是三人来买,但是奚沐云药材还没有置办完全,傅凌霄就自己过来了。
傅凌霄给每人再次添置了两身棉衣,只不过傅凌霄的是鲜艳的红色大棉袄,奚沐云是蓝色、守一是青色,两身一模一样。
翠娘在看到傅凌霄把那红色的棉袄往身上套的时候,有些一言难尽地说道:“老太太,您穿这个色儿是不是有点太红了。”
她这么鲜亮的颜色可是给小姑娘穿的,给老太太穿身上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
“不红,我这叫老来俏。”
翠娘:“……”
傅凌霄套了套又拿下来说道:“给我那件大的。”
“您这件不是正合适吗?”
“我要大一号的。”
翠娘:“……行吧,我这衣服可不便宜啊老太太。”
“我有钱。”
“行吧。”
翠娘能说什么呢,反正她又不是不给钱,要什么样的自己给什么样的就是。
不过这老太太还挺有力气,年纪看着在六十岁左右,结果两只手拎着装着衣服的大包裹,既然看起来毫不费力。
傅凌霄拎着衣服一路回到自己的马车旁,她刚把这两大包衣服扔进车厢里,奚沐云也带着守一带着两大包药走了出来。
这段时间车队里感染风寒的人不少,所以奚沐云补充的药也就多了起来。
奚沐云将买的药全部塞到车厢后面的大竹筐里,又将其用麻绳牢牢绑紧之后,这才对傅凌霄说,“娘,我看前面有一个面摊儿,咱们去吃一口热乎的吧。”
粮食傅凌霄买了,但是没有买熟食。
“好。”
三人点的都是大碗炸酱面,除此之外奚沐云又去旁边的卤肉摊子买了一块酱牛肉,让店家切成片后直接放进三人的面碗,另外面碗里每人还有两个荷包蛋。
好不容易能吃一顿热乎的,当然要吃个过瘾。
吃完饭后距离车队集合还有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奚沐云准备离开时,又从卤肉摊子买了一坛酱牛肉和一坛卤肉酱。
现在天气冷,放的时间长一点也没有关系。
他们一路买一路往镇子外面走,终于在会合时间到了的时候赶回了车队。
而柳班主和镖局的人在确定奚沐云的马车归位后,车队这才重新启程。
赶路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是彻彻底底对奚沐云的医术信服,所以这车队丢了谁,也不能丢了奚沐云三人。
晚上众人又是在路上过的夜,只不过这一次有点特殊的是,他们竟然在路上遇到了官差押解流放的罪民。
也是因此,车队没有立即停下队伍,而是在准备落脚的时候再次往前走了差不多一公里。
在经过那群流放之人的时候,傅凌霄没忍住掀开了车帘,在看到那群人在寒冷的北风中赤着双脚穿着单薄的囚衣时,傅凌霄心里有点难受。
尤其是当她看到流放之人中有跟自己爹爹差不多年纪的人时,傅凌霄看着那男人脚下已经干涸的鲜血和踉跄的脚步,心脏突然一阵一阵的抽疼。
自从张文勇给奚沐云驾车之后,奚沐云就再也没有自己驾过车。
身为大夫的她可是现在车队里的重要财产,而现在越往北天气越冷,车队里的人都放心让她在外面挨冻,因此张文勇就成了奚沐云和傅凌霄三人的专属车夫。
此时奚沐云和守一都跟傅凌霄坐在车厢里,她看着傅凌霄突然捂住自己的心口,立刻着急道:“娘,你没事儿吧?”
“心疼。”
奚沐云顺着傅凌霄的视线从车窗看出去,在看到车队外面满脸麻木地向前挪动的流放犯人们,放下了傅凌霄掀起来的车帘。
奚沐云将傅凌霄抱在怀中,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傅凌霄的脉搏,“没事儿的,一定平安的。”
外面的风声很大,奚沐云的声音很小,小到哪怕是在同一个车厢里,也只有她和傅凌霄听够听见这个声音。
但怎么样才能算是平安呢。
洋洋洒洒的雪花飘在空中,傅铮眼睁睁地看着雪将山林大地蒙上一片白色,冷白的月亮高挂在天边,而呼啸刺骨的北风吹拂在他苍白的脸上,让他有些刺痛的头清醒了不少。
“老傅,你这是嫌自己现在的身体太好了?”
奚川海在看到穿着粗布棉衣,头发几乎跟雪一个颜色的傅铮就这么站在破庙的院子里,不知道是在看远处的山林还是近处门口的新坟时,几乎想都没想的冲出去,扶着傅铮的胳膊往回走,“仲贤昏迷未醒,你要是再在这个节骨眼儿倒下,你让这一大家子怎么活!”
“我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奚川海看着走路一瘸一拐的傅铮,抿紧了嘴唇道:“回屋给你扎两针你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