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又是一道腐蚀液喷溅在胸甲上，防护涂层立刻冒出刺鼻的白烟。
赵无极咬牙挥动链锯剑，将扑来的魔兽子嗣拦腰斩断。
腥臭的内脏溅在面甲上，暂时遮蔽了视线。
"老赵！三点钟方向！"通讯器里传来女性大宗师凌月的嘶吼。
赵无极猛地侧身，一头犀牛大小的犀牛魔物擦着他的后背撞过。
他还没来得及喘息，突然感到左腿一沉。
三只猿猴模样的魔物正挂在机械腿上疯狂撕咬。
"滚开！"他暴怒地甩动左腿，却听到"咔嚓"一声脆响。
显示屏上立刻跳出警告：【左腿关节断裂，机动性下降60】
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
运输机旁，凌月的状况同样糟糕。
引以为傲的浮游炮阵列只剩下两门还能运转，背后的离子推进器冒着黑烟。
最要命的是，她发现弹药库里的穿甲弹已经所剩无几。
"老周！还能撑多久？"她通过内部频道呼喊。
没有回应。
转头望去，只见第三位大宗师周破军的战甲正单膝跪地。
他的胸甲被整个撕开，裸露的电缆冒着火花，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
五头魔物正趴在他身上疯狂啃噬，金属撕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眼前的一切让赵无极死死握住了拳头。
雷达上显示，远处又涌来新一波数量上千的兽潮。
那些扭曲的身影在月光下如同噩梦，数量之多足以淹没整个山谷。
他很清楚，他们三人恐怕活不过今晚了。
只是……
为什么要来东部？
原计划明明是等待总统完成机械改造，集结联邦全部力量解决北境的问题。
苏雷却因为一些私人恩怨，擅自主张来到东部……
为了营救他，还白白送掉联邦为数不多的三名顶尖战力！
"准备启动自毁程序吧……"
小队通讯频道里传来凌月平静的声音。
"绝不能把战甲技术留给这些畜生，留给三大家族。"
赵无极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浓烈的不甘。
三人无言相视，手指朝着胸口的红色按钮移去。
就在这时——
所有扑来的魔物突然僵在原地。
正在撕咬周破军的怪物也同时停下动作，竖起耳朵仿佛在聆听什么。
紧接着，在三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潮水般的兽群竟然开始撤退！
它们调转方向，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消失在森林深处，只留下满地狼藉。
"这……"周破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扭曲的面甲后露出半张血淋淋的脸，
"发生什么了？"
凌月最先反应过来。
她快速调出雷达扫描，激动地看向另外两人。
“方圆千里的兽潮全都退散了！”
“它们移动的方向……是东海，是苏雷小队据守的位置！”
"我们得立刻去接应他们！运输机还能……"
"苏雷？！"
赵无极突然暴怒地打断她，机械拳头狠狠砸在身旁的地面上，轰出一个大洞。
“就为了救他，还有他手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我们差点全军覆没！”
“现在你还要……"
他的话突然戛然而止。
远处的天空中，不知何时爆发出一道璀璨的白光，将整个夜空照亮得如同白昼。
三人呆住了。
即使隔着千里之外，他们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战栗的威压。
那是……
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
凌月的机械手指轻轻搭上赵无极颤抖的肩膀。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上面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了吗？"
赵无极呆呆看着远方，机械面甲上倒映着那道贯穿天地的白光，
显示屏上的数值疯狂跳动，最终全部变成了刺目的红色警告——【超出测算范围】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道光芒中蕴含的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机械战甲所能理解的范畴——
不是科技，不是能量武器，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本源的存在。
"这……这到底是什么？"
周破军轻声喃喃着，眼中充满了震撼。
凌月没有回答，转身朝着运输机大步走去。
"别发呆了。"
"眼下整个东部的魔物都朝他们的方向赶去。”
“每耽搁一秒，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这一次，赵无极没有再反对。
他沉默地跟上，机械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当他的手指碰到运输机舱门时，金属表面传来细微的震颤。
不是引擎的震动，而是他手臂抑制不住的颤抖。
……
当运输机降落在坐标地点时，晨光已经刺破了云层。
赵无极第一个跳下机舱，眼前的一幕让他呼吸停滞——
苏雷静静地站在工厂上空，周身还萦绕着淡淡的白光。
下方，李雪凝等人虽然满身伤痕，但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斥着无所畏惧的战意。
最令赵无极震撼的是，密密麻麻的魔物尸体一直延绵到视野尽头。
少说有数万头！
"来了。"苏雷转头看向三人，平静地点点头。
凌月下意识地立正行礼，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恭敬。
周破军拖着残破的战甲上前一步，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深深鞠了一躬。
赵无极站在原地，机械手指无意识地开合着。
他想起了自己此前的愤怒与质疑，想起了对这次行动的百般不满。
此刻，所有情绪都化作喉咙里的一团硬块，哽得他生疼。
苏雷目光越过三人，望向运输机。
"走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
运输机缓缓升空。
机舱内，众人沉默不语，各自处理着伤势。
赵无极坐在角落，默默检查着战甲的损伤。
余光看到李雪凝正在为苏雷包扎伤口，
他想上前答话，却又不知该如何搭话。
视野里突然弹出一条凌月传来的讯息，"看到那些尸体了吗？"
赵无极动作一顿，随后回复道："根据扫描结果，它们是被某种极致的高温在一瞬间气化的。"
片刻后，凌月又发送了一条讯息：“那一瞬间爆发的能量，已经接近一座城市一年消耗的电量。”
“这还是人类吗？简直难以想象……”
周破军悄悄看了一眼苏雷，也在三人小队频道发送了讯息。
"难道上古武道的尽头，是成为传说中的神？"
凌月：“很大胆的猜测，但不是没有可能。”
“那些神话故事中的神，仙，恶魔，天使……”
“或许就是类似于他这样强大到让人难以理解的存在。”
赵无极没有回答。
他关掉小队通讯频道，默默看向舷窗外。
朝阳正从云海间升起。
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联邦高层的决定。
在这个即将倾覆的世界里，苏雷或许就是那道最后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