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萧澜配合

圣人殿内鸦雀无声。

殷知行和苏仲的问题很尖锐,叫萧天道、洛玉冰、萧玄的脸色都难看得很。

唯有萧澜,见着宁尘昔日的朋友这么坚持着为之洗清冤屈讨回公道,不由眼前一亮。

“这……这臣也是没有办法啊。”

萧天道急中生智,把锅甩给殷知行:

“臣本来是想隐瞒尘儿叛国的,可那次前来,您一直追问,臣才不得不吐露实情。”

“既然您都知道,那朝廷知情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若由您禀报,那就显得我萧家是在刻意隐瞒,到时必会受到严惩。”

“为了全家上下的安危,臣才不得不全面向朝廷袒露实情。”

洛玉冰赶忙附和:

“是啊。”

“尘儿是重要,可若是您在我们之前把他叛国的事情禀报给朝廷。”

“那他既难逃一死,我们萧家的其他人也会受到牵连。”

“我们只能在有限的选择中,保全最多的人。”

这么解释倒是也没什么问题。

殷知行端起茶杯,陷入短暂的深思。

如果是宁尘刚离开,他就奉帝君之命全权调查,那萧天道等人根本来不及构建出这么周密的说辞、伪证。

可截至当下。

距宁尘离开萧家已经过去了二十天。

萧家自然不会白白浪费这些时间,势必已经将所有不利于宁尘的证据都布置妥当。

现在想从萧家入手,把伪证一一颠覆,难度极大。

而本来得知了宁尘的下落,现在其又离开了幽山山脉,再次不知所踪。

除非主动来信,否则想要找回同样困难重重。

那么,到底该如何是好?

帝君殷昭调换太子殷砚辞、三皇子殷知行的位置,叫他们一个负责调查信件的真伪,一个调查宁尘的下落。

殷知行同样将之视为父皇的考验。

只不过太子殷砚辞觉得这一考验,完全倾向于他,几乎就是为他量身打造。

而殷知行却觉得,这也是给自己的一次机会。

若是最后自己没能找到宁尘,而太子殷砚辞先坐实了书信是伪造的,那么自己将彻底失去父皇的信任,再也没有能力与太子竞争。

反过来。

如果自己找回了宁尘,证明了萧家先前所说的所有话,所拿出来的所有证据都是假的。

那么太子近些年本身就办事不利,现在又多次被萧家当枪使,父皇定会好好掂量他到底有没有能力在未来继任帝君之位。

再往深了说。

宁尘一事已经闹得非常大,国内遍布通缉令,国外其他王朝也是或多或少有所听闻。

一旦证实了宁尘从未叛国。

天元王朝亦会面临舆论质疑,有损颜面。

这时候必须推出一个人,来承担后果。

谁最合适?

当然是来萧家调查半天,咬定了宁尘叛国。回到朝廷,又咬定宁尘书信是伪造的太子殷砚辞!

到时都用不着殷知行亲自做什么。

一向看好他的朝廷重臣们,自会联名施压,要求罢免殷砚辞的储君之位!

可以说。

那一人之下亿人之上的位子。

能否由自己取而代之,就在此一举了。

但越是这关键的时刻,殷知行就越是沉稳,没有急于沉浸在喜悦之中。

要知道。

这件事能否做成。

既关乎宁尘的安危、自己能否成为储君。

更是和自己的生死也紧密相连!

如果自己不能推翻萧家的证据,不能找回宁尘,现在所想象出的美好未来,将轰然破灭。大哥殷砚辞也定会斩草除根,确保储君之位再也不会动摇。

一声微不可寻的鼻息之后。

殷知行将茶杯放下,再度看向了萧天道、洛玉冰夫妇:

“那我们再来说说宁尘叛国的事。”

“据上次见面所言,叛国一事,只有他离开萧家之前主动承认过。除此以外,所谓的与魔狱女帝的书信往来,邀约,皆无从查证。”

“这又是大半个月的时间。”

“几位可又查出些什么?”

萧天道摇摇头:

“并未查出什么。”

“尘儿心思向来缜密,这些东西他肯定不会留着等我们发现。”

苏仲嗤笑一声:

“既然宁兄心思这么缜密,连书信往来都没有暴露过,又岂会吃饱了撑的,在离去之前主动宣扬?”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所以说,这番话要么是你们编造的,要么就是宁兄说的气话,被你们顺势放大曲解。”

“这可和你们口口声声说的不希望宁兄有什么危险,给自己树立得委屈巴巴的沾不上边。”

萧天道还是把锅甩给殷知行:

“我们本来也没太当回事,可问题是那时被你们所知道。”

“谁敢肯定你们会不会相信尘儿是清白的,你们禀报给朝廷,朝廷又会不会相信?”

“试问在当时那种形势之下,我萧家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殷知行微微点头,没有再与萧天道争辩:

“萧家主,这些我们有得是时间慢慢论。”

“先安排一下我们的住所吧。”

见殷知行没有追问下去,萧天道如释重负,亲自将殷知行、苏仲安排到了府内规格最高的客房落住。

二人刚一进去。

殷知行就给屋子设下了道结界,用以阻隔声音传出。

他身为不朽境修为,实力甚至强过萧家家主萧天道一筹,自然是不必担心结界会被破解。

苏仲对此见怪不怪,只是坐下自顾自地倒起茶水:

“怎么没说几句就走了?”

“你没看他们那副模样?战战兢兢的,怕是被咱们吓唬几句,就会暴露出更多的破绽。”

殷知行来到苏仲对面坐下,却是并没有那般乐观:

“哪有那么简单。”

“我们问得越多,越容易被萧天道摸清底细。”

“就算他的话中出现了几处疏漏,也完全可以说是记得不太清,或是口齿不清给搪塞过去。”

“在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之前,我们既要给他们施压,也不能和他们有过多的争锋。”

“让他们保持惴惴不安的状态,是最好不过的。”

苏仲微微点头,接受了殷知行的这番安排。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后,亦是给殷知行面前的那杯斟满。

不过殷知行尚且没什么心情喝茶:

“苏兄。”

“你独自留在萧府的这十余天里,可曾调查出什么新的线索、证据?”

苏仲一脸惭愧,叹息道:

“唉,没有。”

“我是想查的,可从萧府出来的族人,咱们都已经盘问过好几遍了。他们的说法,都未曾被朝廷认定是铁证,再问意义也不大。”

“而直接进入萧府,又不太现实。”

“毕竟先前太子坐镇府内,周围还有数百亲卫严密巡逻。一旦被发现,万一被扣上个想谋害太子的罪名,那只会给你拖后腿。”

殷知行“嗯”了一声,对这一结果不算意外。

正如苏仲所说的那样。

太子坐镇,还携带了大批亲信、亲卫。

苏仲要是强行冒险进入萧府探查,能收获的东西寥寥,反倒有可能付出巨大的代价。

真要是那样。

自己这边也定然受到影响,不会这么顺利地接管大局。

他宽慰道:

“无妨。”

“先前的形式的确棘手,换做是我,也不太可能有什么进展。”

“好在我们现在正式打入了萧府,很多事情都可以着手去排查了。”

看殷知行没有怪罪自己办事不利,苏仲更有些自责,迫切地想要做出些事情: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殷知行沉吟一声,正准备开口。

一边却是冷不丁地传来了敲门声。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终止话题。

在解除了屋内的结界后,殷知行上前将门打开,看向来人:

“您是……”

“宁尘的姑姑?”

萧澜站在门前轻轻点头,直言道:

“是的。”

“看得出,你们是想为尘儿洗清冤屈。”

“或许我这里有些你们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