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殷知行是想看在宁尘的面子上,在最终审判之时,给萧家全族来个痛快的。
这样既能让宁尘心里不必增添负担,也能对朝廷有个交代。
但看到萧天道、洛玉冰还是那般恶臭的模样,宁尘也果觉得很,他便没了理由去让萧家好过:
“我天元王朝的酷刑颇多。”
“首先,先废除他们修为,让他们经受业火焚心。”
“将他们尽数封入由自身罪孽凝成的虚空火狱。虚空火狱中的火焰由其恶念所化,其本性越歹毒,所遭受的炙烤也就越炽烈。”
“且这火焰不会取其性命,只会无穷无尽地带来痛快。”
“既然他们不知悔改,那就应当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
“之后,可以给他们身上施加噬魂咒。在咒法中注入宁兄三年来被魔气所折磨的痛苦,便可让他们好好领会到他们断绝宁兄的资源,究竟意味着什么。”
“再之后,可以把他们投入到长生河中,释放天谴雷劫。”
“每一道雷劫,都足以叫他们痛不欲生。而长生河又能最大限度上恢复、疗愈他们的肉体。”
“如此,他们便能反反复复地被雷劫洗礼,好好享受一番。”
“接着,则是——”
殷知行才刚刚提了三道刑罚。
洛玉冰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她向来养尊处优,在萧家晋升为十大世家以后,更是没过过一天苦日子。
别说是十八道酷刑。
就是第一道虚空火狱,就已经超出了她所能忍受的极限。
“够了!”
洛玉冰吓得面色苍白,泪水止不住地涌出:
“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真的!”
“我可对天发誓!”
“尘儿!你真的忍心看娘落得这般下场吗?”
“真正害你的可是萧玄啊!”
萧天道听着殷知行的话,也是胆战心惊。
那强装出来的镇定,已经难以维持下去:
“为父是有罪!”
“可真的用得着这样对待吗?”
“为父为萧家做了多少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当年国战,为父也不是没想到自己去往!是你力排众议!为父也是想着该让你去见见世面,才答应下来的!”
“国战结束你被魔气贯体!为父的确是觉得能有其他手段疗愈,聚神珠可以暂且留着荫蔽全族!”
“可你要是真的用聚神珠,为父岂会不答应?”
“最后!萧玄诬陷你盗走灵元丹,为父是没有好好查明,是有错在身!但你的态度呢?”
“你一直当众顶撞为父!叫为父下不来台!难不成为父还要忍受这些,反过来为你开脱?”
“你在指责为父的不是,可曾想过自己也有不少地方做得不对?”
“沦落至此,你自己干干净净,埋怨我们的不是!”
“你可真的好意思?”
萧天道怒气冲冲地盯着宁尘。
他没有理。
所以只有通过拔高声音,想向宁尘施压。
只要宁尘心中升起那么一丝的惭愧,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而在短暂的沉默后。
宁尘开口了:
“殷兄。”
“你继续说。”
殷知行笑了笑,接着道:
“好。”
“在虚空火狱、噬魂咒、天谴雷劫之后,还可采用灵脉噬体。”
“以灵气切割他们的灵脉。”
“这种痛苦超乎想象,全然不亚于被魔气贯体。”
“肉体、精神、灵魂、灵脉上的折磨加起来,哪怕是骁勇善战的将军,也难以撑过几息。”
“当然,用在他们身上,三天三夜也不为过。”
宁尘微微点头:
“不错。”
“但好像还差了那么点火候。”
“这萧家人罪孽深重,亦给天元王朝带来了重大的损失。”
“理应尽可能地榨取出他们最后的价值才是。”
“譬如,抽魂炼魄。”
“又譬如,用留影珠记录下他们的罪孽,散布出去,好好立一立威。”
宁尘说完,牢房前一片死寂。
不论是萧天道、洛玉冰,还是殷知行、苏仲,都没想到宁尘的做法更加狠辣。
而站在宁尘的角度,这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跟萧家断绝关系,可不是嘴上说说。
三年的欺辱排挤。
最后的诬陷疏离。
都已经叫他对萧家生不出半点情分。
从断绝关系起,两方就真的已经是形同陌路。
什么父子母子,什么共同的血脉,什么养育之恩,通通都是狗屁。
毕竟真论起来,宁尘也绝对不欠他萧家任何东西。
而再往后。
萧家追杀、污蔑他叛国。
在断绝关系以后,就可以视为大仇了。
既是仇。
就要报!
宁尘又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当初要是被萧家捉回去,他们为了将聚神珠从自己体内剥离,会如何折磨自己。
也相当清楚,如果自己没有重获清白,那还有过很多年东躲西藏的日子,要背负不计其数的骂名。
那么。
叫他们同样经受惨无人道的折磨,有什么问题?
谁能说上一句不是?
“好!”
“这才对!”
“咱们可得搞清楚,面前的这两个人跟宁兄可是没有半点关系,若非说有关系,那也只有深仇大恨!”
苏仲分外赞成。
而连宁尘都能果决地提议酷刑。
殷知行这边更是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那就照着宁兄说的来,把天元王朝的每一道酷刑,都在他们身上用一遍。”
“再之后大可千刀万剐,叫他们怀着真正的悔意死去。”
宁尘点点头:
“那就这样。”
“我们走吧。”
“这两人身上的恶臭,我着实难以忍受。”
“再待下去,怕是会直接吐出来。”
殷知行、苏仲相视一笑,同宁尘朝着禁牢外走去。
萧天道、洛玉冰已经被吓傻。
直到宁尘等人走出去十几步,才反应过来,一齐扒在门前,努力朝外探着脑袋伸着手:
“尘儿!”
“你不能这样啊!”
“我们已经知错了!”
“尘儿,为父给你跪下!给你跪下可好?”
“别走啊!尘儿!”
宁尘保持着轻快的步伐,渐渐的,后面的哭嚎声淡去。
当走出禁牢,看向明媚的天空时。
他轻笑着伸了个懒腰:
“后面行刑时,我就不过去看着了。”
“一来是没什么必要,二来是我真的发自内心地感到一股厌恶,多看他们一眼,都是种折磨。”
殷知行没有拒绝:
“嗯,都照你说的办。”
“我会将具体的处置吩咐下去,至多三日内,就会落实。”
苏仲伸手揽住宁尘的肩头:
“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
“你不想继续为天元王朝效命,我们也都接受。”
“但不论如何,你都不能这么急着离开。”
“咱们自国战以后就没见过面,你这一走,又不知何时能够重逢,得把握机会好好聚聚才是。”
“而且我对你现在的实力也很好奇,尤其是你那混沌本相,找个时间,咱俩切磋一番。”
宁尘苦笑道:
“我现在只是化灵境修为,而你已经在不朽境大成。”
“就算我能够跨境界对敌,与你交手也是全无胜算。”
苏仲大手一挥:
“我当然不会靠着境界去压你一头。”
“放心,切磋会尽可能地保证公平,保准让你我都感到酣畅淋漓。”
几人有说有笑相谈之际。
一道身着甲胄的身影由远处走来。
只是片刻。
三人便认出了来人正是国战挚友,如今的镇国大将军楚雄。
“楚兄?”
“你怎么来了?”
殷知行对于楚雄的到来颇感意外。
苏仲笑着调侃道:
“莫非又是擅离职守?”
“这屡犯不改,怕是你有再高的功绩,陛下也得治你的罪了。”
楚雄放声大笑:
“这次我可是提前禀报了陛下。”
“陛下准许我回城三日。”
“宁兄!好久不见!”
这么痛快地答应楚雄回来,怕是帝君殷昭也是想着请他出面,进一步提高说服自己留下的把握。
但不管如何。
他们四人能够重聚都是件大好事。
宁尘上前道:
“楚兄,好久不见。”
“因为我的事,害得你险些被贬职,真是不好意思。”
“这份恩情我自会铭记于心,日后定当报答。”
楚雄摆摆手,对这些过去的事不以为意:
“嗐!这有什么?”
“你们这看上去,已经是见过萧家罪人了吧?”
“那咱们也别在这儿站着了。”
“我知道皇城有家酒楼的饭菜分外可口,在边疆时可是时不时就会搀上一会儿。走,咱们去那边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