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皇后被禁足了。
……
转眼,两日过去。
大军回城。
朝堂上,一半大臣请奏,严惩罗定冶。
一身黑色长袍朝服的天子高坐龙椅。
旒冕下一双凤眸看着殿下跪着的罗定冶,好似一头被百兽围剿的苍狼,藏起了利爪。
老狼教出来的小狼,同样凶戾。
玄祁垂下眸,索性让这些人吵个够。
这两日,因为印刷术一事,他此前的难题迎刃而解。
可很快又有下一个难题等着他。
探子来报,东虞的确在整顿兵马,想要趁虚而入。
在这个关节点上,准许玄礼回来,倒是能让张驰趁机接管西北。
可玄礼若真的回来,那罗定冶就不能重罚。
但也不能不罚。
殿上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吵完了?要不要接着吵?”
天子威压,令群臣不敢抬头。
玄祁长眉淡漠,扫过殿下众人,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更让人心惊胆颤。
“朕刚登基,就打了败仗,还败的这样惨烈。
众爱卿,可真给朕长脸!”
一瞬间,没人说话了。
罗定冶余光轻扫,主动开了口,“启禀陛下,此次我军战败,实是中了西梁之奸计。
并非我北周国力不强,请陛下不必过于忧心。”
隔着平静的旒冕,玄祁目光再次落下罗定冶身上。
咚的一声,一沓竹简砸在了罗定冶面前。
上面的血字,清晰可见。
“这是大司马参奏你延误军机的表文,血书,上面写了,是你屯兵不前,使得前军毫无救援。
对此,你可有辩驳?”
罗定冶头垂的更低:“禀陛下,臣的确没去救援。”
此话一出,那些宗亲立刻支楞了起来。
“陛下,此次战败,并非是败给了敌军,而是败于友军之手啊!
恳请陛下杀罗定冶,以慰三军!”
一呼百应。
宗亲们颇有一副威逼之意。
而站出来为罗定冶说情的寥寥无几。
玄祁半张脸在光影下,忽明忽暗。“罗爱卿,可还有话要说?
难不成你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是故意不去救援,想让大司马落败的?”
“臣不敢。”罗定冶微微抬起了头,只是眼睛依旧不敢直视天子。
“臣与贾忠将军曾多次劝告大司马,石阳之地依江傍湖,易进难退,实是设伏之险地。
陆良能围困十万兵马,就能围困十五万兵马,臣若依大司马之令,领兵前去,此时恐怕已全军覆没。”
这话是真的,但其中有没有私心,谁又知道呢!
那些宗亲也只是想排除异己,让罗定冶死而已。
一个玄真,换一个罗定冶。
是划算。
可还有一个玄礼呢。
玄祁摩挲着手指,深知此时罗定冶绝不能倒下。
“陛下,罗尚书这根本是在狡辩。”
“是吗?可朕觉的他说的不无道理。”
宗亲方齐齐愣住,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就听见天子又道。
“虽然有道理,但毕竟不遵军令是真的,也不能不罚。”
话说一半,包括罗定冶在内所有人的心都不自觉提了起来。
“就罚,暂免尚书职位,回去闭门思过。”
就这……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罗定冶已经低头叩首谢恩了。
“罪臣叩谢陛下隆恩。”
深深一拜后,他起身拾起了面前写着血书的竹简。
目光落在那行血字上,微微一顿。
而后利落的卷起散开的竹简,捧在手中,恭敬上前。
再拜。
“罪臣,愿大司马早日痊愈。”
“陛下……”有人回过神来,还想说什么。
可天子一言既出,岂能朝令夕改。
玄祁给了星参一个眼神。
星辰上前,接过了罗定冶手中的竹简。